早上的鬧鐘響起,我從床上緩緩坐了起來,看見你早已換好衣服坐在床邊,玩著最近新出的《霹靂無雙》,這讓我想到你曾跟我說過,張盈枋也很喜歡霹靂布袋戲,所以拉著我入了布袋戲的這個坑,結果你現在比我還瘋,就連出遊戲了也是毫不猶豫的下載來玩。
「『萬引天殊劍歸宗』」
你居然已經玩到會跟著唸出角色招式了,我卻還是依舊臉盲的分不出角色的差異,而每次跟你組隊玩,我總是拖累你的那一個,但你依舊很有耐心的教我了解對戰規則,絲毫不會覺得不耐煩。
「這是龍宿的招式嗎?」
「才不是咧!是劍子仙跡!你這樣怎麼跟張盈枋聊布袋戲啊?」
我沉默了……緩緩地離開床上,找著今天要穿的衣服,必須穿的正式一點才行,但是如果穿西裝打領帶會不會太超過了?只是開學典禮……不行!我得給他們樹立形象,不可以讓他們認為我是隨便的人!
你就這樣看著我東翻西找的,似乎正在想有必要這樣嗎?而我也在這時找到了一件看起來不會太正式,但又看起來嚴肅的服裝。
簡單的紅色襯衫,深藍色的西裝褲,在領子夾一個可愛的衣領夾,穿上較為休閒的皮鞋,簡直完美~
「醜死了……」
「閉嘴到車上等我,我現在不需要你的意見!」
你轉頭離開了我的房間,而我也洗疏完載你去學校,車上等紅燈時,透過後照鏡望向你,突然放下手機,轉頭看向窗外,看起來似乎也些心事,而你也在這個時候轉頭看我。
「林洪宇要記我警告,這事你別跟父親說,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請你幫我看進度到哪了。」
怎麼會惹到林洪宇……大家都知道瘋狗一個,你沒事還去惹他,是吃飽沒事做了嗎?不過要擋警告確實不難,但這件事何時發生的?現在會不會已經送到組長那了?
「是寒假輔導的時候被記的嗎?還是上學期?」
「寒輔的時候,我不小心踩到他的鞋帶,然後鞋帶就鬆了,他誤以為我拆他鞋帶,我努力地跟他解釋,結果他說我對師長不敬,所以要記我一支警告。」
真是荒謬至極!鞋帶長踩到是難免的,完全不給學生解釋的機會是什麼邏輯?雖然我不知道在解釋時的口氣如何,但要以這個理由記警告,當我們李家好欺負是嗎?
「我會去把這個警告擋掉的,我絕對不會讓他欺負你!」
「不需要……我今天會去找他道歉,要你幫我查進度只是怕父親覺得我開學第一天就給他惹事,所以稍微幫我攔一下。」
咬牙切齒,必須更快到學校,必須……順利的把警告擋下來才行……
「別開這麼急,這樣很危險,而且……」
「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我說過!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我要保護你,盡我所能,你難道不知道高中所有的記過都會影響升學嗎?」
「哈……你比我更想大哥了呢~『李爾森』……」
到學校之後我們各奔兩路,到辦公室放下手中的東西,環顧四周確定沒人,隨後緩緩走到組長的位置,翻找著警告單的所在,但隨著人越來越多,在這裡繼續翻找的話會讓人起疑的。
就當我把所有東西恢復原狀,打算離開族長的位置時……
「早安啊!李爾森~一想到今天又要面對那些活潑跳動的小鬼,我想蹺班的心情就更加強烈了,要不是重大集會不得缺席,我根本不想來……」
張盈枋毫不避諱的說出這段話,據說他現在帶的是全年級最恐怖的放牛班,每天都被那班孩子整,不過羅斯爾也在那班,應該不會糟糕到哪去,但令我意外的是張盈枋居然會覺得他們是麻煩。
「是啊!重大集會不的缺席,害我今天不能睡到自然醒了。」
「你也快開學了吧?得快點調作息才行,不然因為當班導師而誤了課業,這樣不值得吧?」
確實!我現在是大學生,同時也是這個學校的非法教師,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罷了……顧好課業才是首要,只是一般大學都比國高中晚開學,難免會覺得也些不公平啊!
撇了一眼林洪宇的桌面,乾淨的令人驚嘆,不知道他究竟把警告單藏到了哪裡,而現在翻的話也不太合適,時間確實也不早了,先回班上點名,然後慢慢往禮堂移動,這樣才不會太擁擠。
『警告單現在到哪了?』
你經過經講桌的時候將紙條遞到我面前,隨後轉身拿起板擦開始清理黑板,而我也拿起左胸前掛著的筆,在紙條上寫下『沒看到』三個字,隨後將紙條遞還給你,看到上面的字,你震驚的看著我。
「怎麼可能?事發在寒輔的最後一天啊!」
「什麼事發生在寒輔的最後一天?」
張盈枋在這個時候進到我的教室,摸了一下黑板溝,看指手指上的粉筆灰,隨後又看了你一眼,為了不讓張盈枋起疑,得快點轉移焦點才行。
「真是的~李爾文你怎麼可以最後一天寒輔沒清黑板?一天沒清當然會很髒啊~外加六、日兩天,能不髒嗎?」
「是啊!你看這幾個地方都沒清乾淨,拿濕抹布過來擦,地板上的灰也掃一下吧~做完就差不多要去開學典禮了。」
張盈枋說完便離開了,幸好我要攔截警告單的事沒讓他起疑,不然這種靠關係的醜事,對誰知道肯定會酸兩三句的,更糟的是,如果讓父親知道我可就完蛋了!
「各位同學!差不多該下去了,東西收拾收拾……」
靠在禮堂的牆上,只求上面的校長、主任能講快一點,學生時代聽他們講廢話,現在當老師了還得聽他們講廢話,真是無聊死了!如果現在回辦公室找警告單的話,那這樣也太明目張膽了……
最終聽完所有人講完廢話,整整浪費了三個小時,回到辦公室早已精疲力竭,一點都不想去上課,更別說去找警告單了,組長就坐在那,我得想想別的辦法……
過了幾堂課,你走到林洪宇的位子邊,唯唯諾諾的像個犯錯的孩子,精湛的演技讓人覺得委屈,不知道的還以未發生多大的事,辦公室師生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過去。
「老師……對不起……」
用著微微的哭腔說出這句話,就算再怎麼無情,我想也不會想冠上『欺負學生』的標籤吧?真有你的。
「我拒絕!」
太讓人意外了!他是不想在這間學校混了嗎?他不知道他得罪的是何許人也?打算起身跟他理論,但是卻被張盈枋按回了座位,隨後要我細細觀察你們之間的對話與互動。
「老師您說的也是~如果道歉能解決一切,那這世界就不需要警察了,我呢~其實不怕你記過,也不怕你跟班導說的什麼,也不怕你不理我,我只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真誠,只求你能原諒我當時的無理。」
「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這說的是什麼話?你都做到這樣了,這傢伙還得寸進尺,身為李家的孩子,你不需要受這麼大的委屈!
「我其實很害怕我父親,到時候他一定會壓著我來賠不是,所以請老師你高抬貴手放過我……」
你邊哭邊說這段話,我似乎能明白張盈枋想表達的意思了!害怕父親是真的,但是最終的目的是不讓父親知道這件事,而你可以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而不擇手段,我已經分不出這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心求原諒。
上課的鐘響了!你微微的向林洪宇敬禮,轉身的瞬間,你的眼神變了,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在演戲,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換了一臉嫌棄的面孔,離開了辦公室……
「不愧是董事長的兒子,簡直川劇變臉,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麼算盤呀?」
張盈枋在我耳邊低語,而我則是被這齣戲震驚了……明明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為什麼要這樣做?有很硬的後台可以靠,我不明白。
張盈枋緩緩走到林洪宇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戲謔地說著剛才的事,而林洪宇像是炫耀般說著事整件事的經過。
「所以我就說~學生就應該多消他的銳氣,知道我有威脅性之後,最好就別惹我,別跟我爭這些有的沒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不看看自己有什麼牌可以出,跟我鬥?」
放肆的嘲笑,殊不知自己才是被愚弄的對象,因為他得罪的可是董事長的兒子,對方的底牌都沒摸清楚,落到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個三十幾歲的老師竟被一個高一學生玩弄於股掌間。
「這果然是高招,但是真的送出警告的話,我想就有點小題大作了,在下入後得跟您好好學學~」
張盈枋的話簡直把林洪宇捧上天了,而這傢伙最喜歡聽阿諛奉承的話了,只要不順他的意,他就會想辦法噁心人,也是他有病的原因。
「我其實警告單都寫好了,本想說他這禮拜不來道歉的話,我就要把這警告單送出去,但現在就當我饒過他吧!」
隨後就將警告單塞給張盈枋,是意他用碎紙機碎掉,但聰明如張盈枋,回到座位拿了其他的文件,唯獨警告單留下了,走道碎紙機前,將文件塞進碎紙機,林洪宇撇了一眼,安心的繼續辦公了。
我拿起張盈枋桌上的警告單,看著上面的所有記過的名目,小心翼翼的收到了資料夾中,走回來的張盈枋也沒多問,撇了我一眼之後便拿著書去上課了,看著牆上的時鐘,我也差不多該準備下一堂課的東西了。
中午我拿著資料夾打算去找你,巧的是現在班上一個人也沒有,或許都去吃學餐了,於是我將資料夾放到你的抽屜,隨後離開了教室,好巧不巧張盈枋從我前面經過,試探的跟在他身後、與他搭話。
「你怎麼不去吃飯?不會餓嗎?」
「因為我在找我遺失的警告單……開玩笑的!我知道是你拿走了~不過你交給裡爾文自行決定……這跟我把它拿去碎紙機有什麼區別。」
虛驚一場,我還以為他會問我在做什麼盤算,但我還是覺得他在裝蒜,張盈枋又不是笨蛋,他一定看得出來,可以用別人的手做掉林洪宇,這種借到殺人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要不要我們一起去餐廳吃,據說三樓開了一家牛排館。」
「是嗎?我都不知道~果然要吃好吃的還是得找你。」
「我又不是林洪宇,不用這樣捧我,這樣我會對你有戒心。」
「說什麼呢~我之前就這樣說話的,別把我想這麼壞好嗎?我也還只是剛初入社會的少年而已~」
我兩聊著聊著走到了學生餐廳,路上遇到羅斯爾,二話不說的把他也拉去吃飯,隨意找了位子坐下,點了基本的沙朗牛排,討論著無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