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他為我擋下那一擊
── 那一瞬間，我才明白，他的世界裡，沒有退讓這件事。
從月谷村回到學院那天，天氣格外晴朗。
可昊辰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回程途中，凌曜的肩傷開始惡化，儘管他表面堅持不說，昊辰仍然注意到對方低聲喘氣的頻率變快。
「你再硬撐也沒用。」昊辰終於在休息時忍不住說，「我們可以請教官用治癒魔法——」
「不需要。」凌曜語氣依舊冷淡，「這點傷不會死人。」
昊辰一時語塞。他不是不明白凌曜的固執，但這種逞強，讓人心煩。
「你就不能……」昊辰忍不住低聲說，「至少偶爾，也讓人擔心你一下？」
凌曜怔了怔，第一次沒有馬上反駁，只靜靜地看著他。
兩人就那樣沉默對望。直到車隊重新出發，誰都沒再開口，但心裡都知道，這段旅程已經不同了。
任務報告一上交，整個學院很快傳開——
「那個狼人為了保護李昊辰受了重傷」、「聽說是魔獸級任務，他們兩個只靠一半人數就撐下來了」、「他們是不是……有點不尋常的關係？」
流言如陰影般悄然擴散，尤其當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校園時，無數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讓氣氛變得壓迫。
「他們就是那一組任務返回的學生？」
「你看那個魔法師表情，根本像個戀愛中的新生吧？」
昊辰在經過餐廳走廊時被幾個同學圍住，語氣不算難聽，卻刺耳。
「李昊辰，你知道你們這樣很惹眼嗎？」
「我跟他一起任務，是學院安排的。」昊辰語氣微顫，努力鎮定。
「你們那天牽手被人拍到了。你還要裝？」
就在那一瞬，凌曜從後方出現，像是早就知道他在哪裡。
「滾開。」他冷聲說，身上壓迫感強烈得讓空氣瞬間凍結。
那些人悻悻然散開，昊辰站在原地，心跳加速。他不確定這是因為壓力，還是……凌曜的出現。
凌曜沒有看他，只是丟下一句話：「別一個人回宿舍。」
昊辰呆住，然後點了點頭，跟著他走。
那個午後，他們什麼都沒說，卻在彼此的沉默裡，明白了一件事——
對方已經不只是「搭檔」這麼簡單了。
晚上十點，昊辰睡不著，悄悄爬上學院高塔天台。
他沒想到凌曜也在那裡，靠著牆邊抽著一支學院發的法草。
「我以為你會來。」凌曜低聲說。
昊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風有些冷，兩人肩膀不小心碰在一起。
「你為什麼……那天不躲開那一擊？」
凌曜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望著夜空，低聲說：「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昊辰怔住了。
「我很久沒這麼怕了。」凌曜說得很輕，「你倒下那瞬間，我腦子裡只剩下一件事——不能讓你有事。」
昊辰沒說話，只是轉過頭看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睛裡閃著月光，與從前那個拒人千里的少年，截然不同。
他忽然伸手，輕輕握住了凌曜的手。
「我也會保護你的。哪怕只是用我的魔法。」
凌曜愣了一下，沒抽回手。
風繼續吹，但他們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