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台北市的雨下得異常密集,像無數顆碎玻璃敲擊在老舊公寓的外牆。
陳梓涵把窗戶關上,卻依舊聽到風聲裡夾雜的低沉咆哮聲,像是什麼東西在街角潛伏。
她住在頂樓加蓋,電燈偶爾閃爍,牆上陰影像人形一樣歪斜。雨聲、滴水聲、心跳聲交織成一種詭異的節奏——直到**「咚、咚、咚」**的聲響傳來。
有人在敲門。
不是急促的敲,而是三下均勻的節奏,隔著風雨,卻清晰得像在耳邊。
陳梓涵遲疑著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
樓道昏暗,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站著,低著頭,雨水沿著對方的髮尖滴落。
她輕聲問:「…誰?」
外面的人沒有回答,只是慢慢抬起頭——那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五官像被刀子亂劃過,皮膚翻起,眼睛瞪得死白。
她倒退一步,猛地關上門。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起,節奏完全相同。
她顫抖著打電話報警,但話筒裡只傳來雜音,像有人在耳邊低語——
那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楚,只能辨出幾個字:
「…還你…臉…」
她抓起手機準備拍攝,卻發現門下的縫隙開始滲出黑色的水,混著腥臭味,沿著地板蔓延。
突然——門把緩慢轉動了一下。
而她明明確定已經反鎖。
「不要進來!」她幾乎是尖叫出來。
下一秒,整個門板像被外力撞擊,震得牆壁發出沉悶聲響。
外面的雨聲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完全不屬於人間的低沉呼吸,隔著一扇門,卻像貼在她耳邊。
「…我找到妳了…」
門的中央慢慢鼓起一個手掌形的凸起,指節像死屍般蒼白。
就在那手掌即將突破木板的瞬間——
整棟樓的燈光全部熄滅。
黑暗中,她聽到鎖鏈拖地的聲音從門外走遠,直到完全消失。
她打開手機手電筒檢查門口——
地板上的黑水早已消失不見,門板上也沒有任何裂痕,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門上,不知何時被人貼了一張泛黃的符紙,上面歪斜地寫著一行字:
「下一次,就輪到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