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木地板在鞋底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空氣中混合著粉筆灰與紙張的味道,還有從窗外吹進來的初秋風,帶著一點桂花的甜香。
煉獄杏壽郎推開二年三班的門,本只是想看看女僕咖啡廳的準備情況,他記得,這次是那種正統可愛、毫不惡搞的版本。
門縫間透進的光線,像是為他預告了什麼,當視線完全穿過門框,他的呼吸微微一滯。教室中央,竈門炭治郎正坐在椅子上,被幾位同學圍著。
他穿著一襲藕色大正風和服,布料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外頭罩著白色蕾絲圍裙,細緻的花邊沿著腰際與肩線鋪展,像是將他整個人包裹在一層溫柔的光暈裡。
一位同學正俯身替他別上髮飾,指尖輕輕撫過他的髮絲。炭治郎的耳尖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眼神不知該落在哪裡,只能順從地坐著,任由髮絲被一縷一縷地整理。
杏壽郎感覺心口像被什麼擊中,不是劇烈的痛,而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燙得他幾乎忘了眨眼的衝擊。
那份羞澀與乖巧,與他平日裡見到的炭治郎重疊,卻又多了幾分陌生的吸引力。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抹紅暈與白色蕾絲之間,像是怕一眨眼就會錯過什麼無可替代的瞬間。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只是隨意掃視教室,唇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這是他們的秘密。
在這喧鬧的教室裡,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被同學們打扮成女僕的少年,不只是班上的一員,更是他心底最珍視、最不能被人奪走的存在。
杏壽郎站在教室後方,雙手背在身後,姿態看似隨意,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抹藕色的身影。
「炭治郎,你真的好適合這套!」
「太可愛了吧!」
「笑一個、笑一個!」
同學們的讚美此起彼落,像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將那個少年推向眾人視線的中央。
炭治郎被圍在其中,耳尖紅得幾乎要燙傷空氣,嘴角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一抹靦腆的笑。那笑容乾淨得像初雪,卻又因羞澀而多了幾分柔軟。
炭治郎的笑容,並非刻意討好,也沒有半分矯飾——那是一種自然而真誠的溫暖,像冬日裡的一盞燈,能讓人不自覺地靠近。
他注意到,炭治郎在被大家稱讚時,雖然害羞得耳尖通紅,卻仍會耐心回應每一個人,甚至還會反過來稱讚別人的服裝或努力。
那份體貼與細膩,讓杏壽郎心中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這孩子,真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不只是外表的可愛,而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光亮。
杏壽郎暗暗想,或許正因如此,無論他走到哪裡,都能讓周圍的空氣變得柔和起來。
而自己,竟也在不知不覺間,被這份光吸引得越來越深。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表情保持鎮定,像是在旁觀一場普通的熱鬧。
杏壽郎的指尖在掌心微微蜷緊——他必須提醒自己,現在是在教室裡,是老師,是旁觀者。
他抬起下巴,讓表情保持一貫的爽朗與鎮定,甚至還對幾個學生點了點頭,像是在默許這份熱鬧。
可在心底,那份鎮定早已被炭治郎的模樣攪得支離破碎。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與外頭的喧鬧交織成一種奇妙的節奏;他看見那雙溫潤的眼睛在笑意中微微彎起,像是在不經意間,對他一人傾訴著什麼。
——真危險啊,他想。
再多看一眼,恐怕就會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杏壽郎的指尖在手背上輕敲,節奏緩慢卻不規則——那是他刻意壓制情緒時的習慣。
他深吸一口氣,將胸腔裡那股燒得過旺的火壓下,他走近,清清嗓子後,隨口編了個理由:「竈門,有份化學器材清單需要你幫忙確認。」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拒絕的重量。
不久,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門被推開,炭治郎探進半個身子,額前的碎髮還沾著細細的汗珠。 他顯然是匆忙換下了女裝才趕來——襯衫扣得有些歪,袖口還沒來得及整好。 只是,那枚白色蝴蝶髮夾依舊安靜地停留在他耳側,像一隻不知情的蝶,輕盈卻刺眼。
杏壽郎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從高處斜斜灑下,映在他金紅色的髮尖上,像燃燒的火焰。 他在看到炭治郎的瞬間,背脊筆直,椅腳在地板上發出低沉的摩擦聲。 步伐沉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一步步逼近。
「竈門,學園祭你真的打算穿那樣嗎?」 低沉的聲音近在耳畔,像是從胸腔深處滾出來的火焰。
他伸出手,指尖輕觸那枚蝴蝶髮夾。 那觸感極輕,卻像在炭治郎的心上劃過一片薄翼,帶起一陣細密的顫動。 炭治郎的呼吸在那一瞬間亂了節拍,耳尖泛起不受控的熱意,眼神專注得近乎灼熱,像要將他的回答刻進骨血。 「我不允許。」
四個字落下,空氣像被瞬間凝固。 那不是命令,而是一種佔有—— 一條無形的鎖鏈,從蝴蝶的翅尖,沿著心弦,牢牢地扣住了炭治郎。
炭治郎依舊低著頭,耳尖的熱度一路燒到頸側,像被火苗舔過般敏感。 杏壽郎沒有立刻收回手,反而微微俯身,讓自己的影子籠罩住炭治郎的上半身。 他的指尖依舊停在那枚蝴蝶髮夾上,指腹輕輕摩挲著髮夾邊緣,像是在確認它的形狀,也像是在確認——這個人此刻被他圈在掌心之中。
窗外的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從半掩的窗縫鑽進來,卻被他掌心的溫度抵消。 那溫度順著炭治郎的髮絲滲進皮膚,沿著頸側一路蔓延到鎖骨,讓他心口像被什麼緊緊攥住,呼吸變得淺而急促。
杏壽郎的呼吸近得幾乎擦過他的耳廓,每一次吐息都帶著壓抑的灼熱,像是在刻意忍耐著什麼。 他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撐在炭治郎肩側的牆面,將他困在自己與牆之間。 那距離近到,炭治郎稍一抬眼,就能看見對方睫毛在光下投下的細影。
他像是在權衡,像是在與自己拉扯—— 是該後退一步,還是再逼近一寸。
「……我不想讓別人看到。」 聲音低啞,卻比剛才更沉重,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真心話。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將髮夾往下壓了些,迫使炭治郎抬起頭來。「我希望你的可愛,只屬於我。」
炭治郎猛地撞進那雙金色的眼睛。 那不是平日裡明亮、爽朗的光,而是被某種情感染得更深、更濃的顏色—— 裡面有佔有、焦躁,還有一絲幾乎要溢出的衝動。
杏壽郎終於收回手,卻在離開前,指尖沿著耳後緩慢劃過,像是故意留下餘溫。 那一瞬間,炭治郎幾乎以為自己會被這觸感拉進火焰裡。
「把它摘下來。」 語氣不再是命令,而是低沉的請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炭治郎的手慢慢抬起,卻在碰到髮夾時停住。 杏壽郎的手忽然覆上他的手背,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的皮膚傳來,像在無聲地催促,又像在挽留。 炭治郎垂下眼,唇角幾不可察地彎起—— 因為他知道,這場角力,自己已經輸了。
炭治郎被逼到牆角,背脊貼著冰涼的牆面,卻感覺不到一絲涼意。 杏壽郎的存在像一團烈焰,將四周的空氣都燒得發燙。
他的手臂穩穩撐在炭治郎耳側,形成一個無法逃脫的圈。 另一隻手緩慢地沿著他的髮絲滑下,指尖在耳後輕輕停留,像是在描摹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印記。 那一瞬間,炭治郎的呼吸被攪亂,胸口的起伏與心跳一同失序。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 炭治郎想移開,卻被那雙金色的眼牢牢鎖住—— 那眼神裡的火焰不再隱藏,像是隨時會將他吞沒的烈焰,帶著壓抑已久的渴望。
杏壽郎俯下身,額前的髮絲垂落,輕輕擦過炭治郎的臉頰。 距離近到,炭治郎能感覺到對方呼吸的熱度在自己唇邊徘徊,像是試探,又像是警告。 他的心跳聲與杏壽郎急促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彷彿在同一個節奏裡共鳴。
杏壽郎的手掌貼上他的側腰,指尖微微收緊,像是在確認他真實存在。 炭治郎的手下意識地抓住了對方的衣袖,指節微微顫抖,卻沒有推開。
那一瞬間,杏壽郎的眼神變了—— 從壓抑轉為決絕,從忍耐轉為放縱。
他低下頭,唇瓣覆上炭治郎的。 起初只是輕輕的觸碰,像羽毛落在水面,帶起一圈細膩的漣漪。 但下一秒,那份克制被徹底擊碎—— 吻變得深沉而急切,像是長久的渴望終於找到出口,火焰沿著唇齒之間傾瀉而下。
炭治郎瞪大眼,隨即閉上,任由那股熱意將自己完全吞沒。 他的手從衣袖滑到杏壽郎的手腕,指尖緊緊扣住,像是怕這一刻會被奪走。
牆角的空氣被燒得滾燙,呼吸與心跳交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熱度。 在這個吻裡,沒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 因為他們都明白,這是彼此唯一的答案。
唇瓣分開的瞬間,空氣像是被重新灌進肺裡,卻依舊滾燙得讓人無處可逃。 兩人的額頭幾乎相抵,呼吸交錯得過於清晰,像是任何一絲退開都會讓這份連結瞬間崩解。
炭治郎的睫毛還在微微顫動,視線低垂,唇邊殘留的熱度沿著血脈緩緩擴散,像火焰在皮膚下蜿蜒。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正用力撞擊著胸腔,節奏混亂得不像平時的自己——每一次跳動都像在提醒他,剛才發生的事是真實的。 他不敢抬頭,因為他知道,一旦對上那雙金色的瞳孔,自己會毫無防備地再次沉溺。 可杏壽郎卻俯下身,影子覆了過來,視線沉穩而專注,彷彿要將方才的瞬間牢牢鎖進記憶深處。
杏壽郎的手依舊停在他的側腰,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滲進來,像一根無形的線,將他穩穩地牽在原地。 那份觸感讓炭治郎意識到——自己並不想掙脫。 另一隻手緩慢地從牆面滑下,指尖在經過炭治郎手背時,極輕地擦過——那觸感輕得幾乎不存在,卻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湖面,讓他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失序的漣漪。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一瞬間,自己的手指微微收緊,幾乎想要回握住對方。
「……對不起。」 杏壽郎的聲音低啞,像是在為方才的衝動道歉,卻又帶著一絲不容否認的堅定。
炭治郎的喉嚨微微收緊,呼吸在胸口打結。 他終於抬起眼,與那雙金色對上——那一瞬間,時間像被攫住,所有聲音都遠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與心跳。 他看見對方眼底的光,溫熱而真誠,像是在告訴他:剛才的行為不是錯誤,而是必然。 那視線讓他既慌亂又安定——慌亂於自己被看穿,安定於自己被接住。
窗外的風輕輕掠過,帶走了些許熱度,卻帶不走這份沉默裡的悸動。 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呼吸、心跳、視線,全都交纏在一起,彷彿這樣就已經足夠。
視線微微垂下,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顫動的陰影。 炭治郎像是從胸口深處汲取了什麼力量般,手指悄悄探過去,輕輕勾住杏壽郎襯衫的衣角——那布料帶著餘溫,隱隱滲著屬於對方的氣息,溫熱得讓他指尖微微發燙。 指節不自覺地收緊,像是怕一鬆手,這份近得幾乎能聽見彼此心跳的距離,就會被風輕易帶走。
他眨了眨眼,睫毛輕顫,呼吸在胸腔裡盤旋不去,心跳聲在耳中一下一下地放大,震得他幾乎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那是一種既緊張又渴望被看見的感覺——像站在懸崖邊,明知一步跨出去就再也回不了頭,卻依然忍不住向前傾身。
終於,他緩緩抬起頭,視線沿著對方的輪廓一寸寸上移,先是下頜的弧線、唇邊的弦月,最後才與那雙金色的眼睛正面相遇。 那目光像溫熱而不熄的火焰,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灼得他幾乎忘了呼吸。
「……我喜歡煉獄老師這樣。」 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什麼,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真誠與細微顫抖,像是將心口最柔軟、最不設防的地方,毫無保留地捧到對方面前。
杏壽郎怔了一瞬,像是沒料到炭治郎會在這個距離、用這樣的聲音說出那句話。 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隨即像被什麼點燃般閃爍起來。
他低下頭,視線在炭治郎的眼裡停留得很久,久到炭治郎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臟的每一次跳動。 那隻原本放在他腰側的手,緩緩收緊了些,指尖透過衣料傳來一股安定而堅定的力道。
「……炭治郎。」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像是從胸腔深處溢出來的火光,帶著一種不容動搖的真誠。 唇角微微上揚,卻不是平日那種爽朗的笑,而是更輕、更近、更只屬於眼前這個人的弧度。
杏壽郎抬起另一隻手,指尖輕輕碰上炭治郎的手背,順著那攀在自己襯衫上的手指慢慢覆上去。 掌心的溫度將那份緊張與顫抖一點點包住,像是在無聲地回應——他聽見了,也接住了。
「我……很高興你這麼想。」 語氣裡沒有過多修飾,卻沉甸甸地落進炭治郎心裡,像一簇火苗在那裡安靜燃燒。.
呼吸在那一瞬間變得沉重,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顧慮。 他俯身,唇瓣帶著不容退讓的力度覆上炭治郎的唇——那不是方才試探般的輕觸,而是帶著明確意圖的吻,深而熱烈,像要將對方牢牢鎖進自己的世界。
炭治郎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逼得微微後仰,背脊貼上冰涼的牆面,卻在下一秒被那雙手穩穩托住腰側,動彈不得。 杏壽郎的掌心灼熱,指尖微微收緊,像是在宣告:這裡,是我的。
唇與唇之間的呼吸急促交纏,炭治郎幾乎來不及思考,只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力道,以及那份毫不掩飾的渴望。 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杏壽郎的襯衫,布料在掌心皺起,像是唯一能讓他在這場烈火中保持平衡的依靠。
杏壽郎在吻間低低地喚了他的名字,聲音被壓得沙啞,卻比任何言語都更直接地傳遞了心意。 那是一種佔有,也是一種回應——不只是接受,而是用行動告訴他:我同樣如此,甚至更多。
直到兩人都因缺氧而不得不分開,額頭依舊相抵,呼吸急促而滾燙。 杏壽郎的眼神近得幾乎要將炭治郎吞沒,金色的光在其中翻湧,像是還有千言萬語未曾出口。
他輕輕用拇指拂過炭治郎的臉頰,低聲笑道:「走吧,該回去了。」 語氣裡沒有催促,反而像是在承諾——無論走到哪裡,我都會在你身邊。
炭治郎輕輕點頭,手卻依舊牽著杏壽郎的衣角不放。 兩人並肩走出那間安靜的房間,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卻被肩並肩的距離輕易驅散。 遠處的街燈灑下溫柔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並肩而行,像是早已默契地走在同一條路上。
在那一刻,他們都明白——這份溫度,會一直延續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