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員工交代好待辦事項後永裴就迅速地邁步離開超市,臨走時臉色依舊是維持了整天的陰鬱,雖然並沒有對任何人態度不好,但一些年輕員工看見後還是自主地繃緊神經各自迴避試圖減少存在感。
「小老闆是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確認已經完全看不到永裴的身影以後,一名從永裴雙親那代就開始在超市內工作的老員工悄悄跟身後一起站收銀台的同事交頭接耳。
「好像是大聲生病後狀況一直不太好的樣子,沒看都幾天沒來店裡打工了嗎?」店裡最爲資深的大姐說完還皺著眉搖了搖頭「唉,這二個孩子還真是讓人擔心,好不容易在大聲來這以後小老闆才變得有精神多了,現在卻又突然生病⋯⋯希望都能夠好好的吧。」正成為員工們話題中心的永裴本人毫無所覺,心裡只掛念著生病後在這幾天內一直反覆發燒退燒的大聲,因為無法確定究竟能不能看人類醫生而只能先買成藥讓對方服下或許也是遲遲未痊癒的主因,看著就算是在犬型時也很少生病的青年躺在床上因為高熱而很是難受的模樣,永裴就感覺自己的心彷彿也被緊揪成一團。
當永裴返回家準備推開大門時,卻感覺到門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卡住般沈重,在使勁用力推開之後才發現居然是本來理應躺在床上的大聲正倒臥在地上。
「大聲!你怎麼了?怎麼沒在房間休息?」永裴趕緊蹲下身檢查青年的狀況,幸好對方似乎只是睡著了,額溫雖還是偏高但至少沒有像早上出門前那樣正在發熱的狀態。
就見大聲半張著眼,努力撐著笑容輕輕貼向永裴的掌心磨蹭,讓永裴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以往對方還是隻狼犬時趴在門口守候自己返家的畫面。
「⋯⋯我忘記了,我只是想等永裴回來。」
對著青年虛弱的語氣與那雙眸子裡望向自己時閃爍的微光,讓永裴原先還因對方任性舉動升起的氣瞬間煙消雲散,只得默默地將人攙扶回房內。
臥室裡的床鋪邊還擺放著永裴出門前準備的食物,藥水倒是有乖乖喝完。
「怎麼沒吃東西呢?喉嚨還會痛嗎?」永裴坐在床沿一臉憂慮,努力思索著什麼樣的食物才適合目前的大聲食用。
大聲卻只是搖搖頭「不痛了,可是就不想吃東西⋯⋯」
「那怎麼行,我去弄些簡單的粥吧,你等我一下——」永裴才正要起身手腕卻被一股力道緊緊握住,轉眼間就被拉進大聲懷中。
「我不餓,永裴別走。」大聲低頭貼著永裴的額心輕吻「⋯⋯可以陪在我身邊嗎?」
永裴向上望進那雙漆黑如夜空的眸子,看見裡面倒映著的自己點了點頭。
似乎是因為心心念念的主人終於有空陪著自己,大聲看上去精神恢復不少,笑容也增加許多「我記得以前有一次生病永裴也是像這樣抱著我睡覺,那時聽著永裴的心跳聲,聞著永裴的味道就覺得好安心。」
永裴默默收緊環抱著青年腰際的手,他記得那是大聲才二個月大時的事,是在獸醫處打完疫苗後引起發熱的反應,當時自己抱著那隻毛絨絨的小黑狗睡了一晚,因為太久沒養寵物弄得自己也過於緊張,半夜還會不時驚醒過來查探狀況,直到隔天起床後發現大聲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後才真正鬆了口氣。
「⋯⋯那時候我就想我一定要趕快長大,這樣才可以換我來保護永裴,現在我也成為人類了,可以陪著永裴和你說話,像這樣抱著你,真的很開心。」大聲的嗓音仍有些低啞,語氣卻很溫柔,貼在永裴耳邊輕聲訴說時就像羽毛在心頭上滑過般引起陣陣漣漪。
「有大聲在身邊我也很開心⋯⋯所以就當作是為了我,大聲也要趕快好起來,好嗎?」似乎是因為有些害羞,永裴邊說邊忍不住將臉埋進青年頸窩裡,雖然已經沒有了獸徵,卻彷彿能看到身邊的大狗正欣喜地搖著尾巴的模樣。
「好。」大聲的回應和吻一同落下。
在緊密貼合的身軀中感受胸口相互呼應的心跳,二人依偎著彼此漸漸沉入了共同的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