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按鈕,伸長彈簧。」 「黃色按鈕,緊縮彈簧。」 「毫無驚喜,毫無意外。」 「多完美的彈簧狗玩具。」 「我想明年春天,它就會堆在倉庫,被孩子們忘記了吧?」 「如果是我,不用春天,我一分鐘就會忘記它了。」 她笑著給出了評價。 「為什麼要在自己的記憶裡面,留下這種無聊玩具的空間?」 「完全不值得。」 她將遙控器跟彈簧狗扔進垃圾桶,走向假人模特兒。 那是一個健壯的男人模型,他展示著華貴的高級衣飾。 她左手撫上他的背,貼近他的胸膛,右手則在模型的腹肌上游移。 「多完美的性感肌肉?」 「可惜⋯⋯。」 「哐啷——。」 她推倒了模型。 模型的一隻手臂飛了出去。 「缺乏靈魂。」 她跨坐到模型身上,左手溫柔撫摸模型的臉龐,右手解開了他胸前的鈕扣。 「疼嗎?」 她笑了。 「還能感覺到疼的話,還算得上是件好事。」 她扯開了他左半身的襯衫,讓模型死白的胸口與腹肌,坦露在外。 她的右手,摸著他的左胸肌,又用自己的下體,輕柔摩擦著雕像的鼠蹊部。 「親愛的,割開這裡,為自己裝上一顆叛逆跟情慾的心臟吧?」 「這是你唯一該聽的話。」 她說完就離開了雕像,留給他一地狼狽,甚至不屑於回看一眼。 她又看見了一件漂亮的連身裙,上面有蕾絲跟珍珠。 「多完美的舞會裙擺?」 她拿起剪刀,將裙子剪成迷你裙,又恣意剪出許多的洞口。 接著,她脫掉自己所有的衣物,包含胸罩與內褲,穿上這件「連身裙」。 然而,剩下的碎布,幾乎遮蓋不了她的胸部與下體,它們赤裸的暴露在外。 但這正合她的心意。 「親愛的,別讓表面的華服跟贅飾,定義妳的美麗。」 「學會讓裸露的心靈,開口說話。」 一條蟒蛇爬了過來,纏上她幾近赤裸的身體。 牠朝著她吐了蛇信。 「可愛的小東西。」 她撫弄蛇身,親吻了蛇。 「心靈的自由與魅惑,便是最美的外衣。」 她撿起了一個換臉玩具。 只要壓下按鈕,玩具會立刻變換自己的表情。 她壓下了微笑。 玩具對她微笑。 她又壓下悲傷。 玩具對她哭泣。 「真乖巧,真聽話,真好操控。」 「好不容易被我選中,卻只能為我展示這副『討好的臭皮囊』?」 「親愛的,這難道就是你靈魂的極限?」 「別浪費我時間。」 她又扔下了玩具。 「千篇一律。」 她說。 「這間店的東西,千篇一律。」 「一樣的風格,一樣的性格,一樣的選擇,最後⋯⋯一樣的無趣。」 「正因為它們以失去真實為代價,磨去個性,變得一致,它們才會在畏懼變化的世界,受人推崇。」 「那些有強烈個性的東西,往往不會這麼流行。」 她輕笑。 「誰會想每天見到狼蛛、白骨宮殿跟會說話的屍體呢?」 「大概只有那些獨特的瘋子吧?」 「親愛的,這是至高的讚譽,我不會輕易給人的。」 「平凡的腦袋,可以透過教育培養,但瘋子的大腦,卻只能自行孕育。」 「知道如何製造生命嗎?」 「只要懂得『進入』與『釋放』就可以了。」 「與其在床上交合,不如在自己的大腦施行吧?」 「讓智慧『進入』體內,再『釋放』它們擁有的力量。」 「如此一來,心靈就會誕下瘋狂,孕育真實,最後摧毀萬物。」 「然而,多數人還是比較喜歡床,這也是沒辦法的。」 她聳聳肩。 此時,蛇尾掠過了她的下體,讓她忍不住呻吟一聲。 她享受其中。 「或許,這裡最有生命力的東西,就是這條蛇了吧?」 她溫柔地撫摸牠的蛇鱗。 「其他東西,全都有一樣嚴重的毛病——死氣沉沉。」 「缺乏自由。」 「要他們做什麼,他們就會照做。」 「我要微笑,就會擁有漂亮完美的微笑。」 「我要肌肉,就為我展示肌肉。」 「我要挑逗,就為了滿足我而吐出舌頭。」 「親愛的,知道嗎?蟒蛇吐舌頭,永遠都是為了牠自己。」
「這些『情慾速食點餐』很廉價,也很難看。但凡多看一眼,都是對心靈之眼的褻瀆。」 「人們總是想要什麼,就製造什麼。」 「不曉得只有痛苦等待,才能強烈感受到滿足時的狂喜。」 「要而不得,讓人為之瘋狂,陷進迷戀的泥沼,再也爬不出來。」 「親愛的,知道兩者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心靈的癲狂不羈。」 「這個態度,能輕鬆決定項圈的去處。」 「前者被人套上項圈,後者為人套上項圈。」 「這才是高貴的挑逗。」 她拿出項圈,套在蛇的脖子上。 但蛇依舊恣意掠過她身體的敏感區域,為她帶來快感與淫液。 如此自由。 「看見了嗎?」 「能主宰靈魂的存在,根本無法被項圈所束縛。」 「這裡的東西,不只缺乏靈魂,還全被脖子上的項圈鎖死,聽命行事。」 「如此可悲,也如此可惜。」 「空有華美,卻浮濫運用,不知如何展現高貴。」 「那麼就遠觀我高貴的步伐就可以了。」 「因為所有東西,連靠近的資格都不具備。」 她笑著關閉店門,將這些「沒有靈魂的東西」,留在店裡,隨意生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