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逃出來的?」在奔跑的路上,我好奇地問。
鬍渣公爵邊跑邊說:「說來話長,等一下再說。」
我們跑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鬍渣公爵才喘口氣,說:「和你分開之後,我被文曲星抓去問話,費了好大的勁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出來。」
我問:「你怎麼辦到的?」
「嘿嘿。」鬍渣公爵笑著說:「好險我在天界待那麼多年,還算有點人脈,我和幾位牛頭馬面兄交情不錯,是他們偷偷把我放出來,又告訴我你在這的。」
我看鬍渣公爵的毛有些炸,沒有之前的柔順光亮,心想他應該還是吃了不少苦:「你還好吧?文曲星沒刁難你吧?」
鬍渣公爵舔舔貓掌:「那老頭阿,除了囉嗦點之外,其實也不能對我幹嘛。」
我又問:「那你會不會被天條懲罰呀?像是孫悟空被關押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之類的。」
鬍渣公爵想了下說:「我也不知道,天條向來寫得和無字天書一樣,最後怎麼審判還不是看神明們的心情?我既然都打定主意要和你一起救下恩蕙了,就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聽了心下很感動,差點就要去抱鬍渣公爵,不過我忍住了,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比較好,不過真的很謝謝你,要不是你—」
鬍渣公爵打斷我,笑著說:「好啦,不用再多說了,眼下可還沒救出恩蕙呢。再說了,我在天界幹了幾百年,說真的,也是不想再待了,能陪你們這樣叛逆一回也不錯,我們趕緊回到亡魂區找恩蕙吧。」
我和鬍渣公爵返回亡魂區,數不清的亡魂一一飄過我們,每張臉我都很仔細地看,卻仍然沒有找到恩蕙,我的心越來越焦急,只能硬逼自己深呼吸、吐氣,強作鎮定。
終於,在一棵菩提樹下,我看見了熟悉的身影—黑長髮、白衣。
我停下腳步,凝視前方的身影,才有勇氣走向前看。
是恩蕙!
我難以抑制喜悅的心情,奔跑至恩蕙身前:「恩蕙!我終於找到你了!」
恩蕙轉頭看著我,我見她的臉上毫無損傷,心下稍安,忍不住緊緊抱住她。
恩蕙雙眼迷茫地看著我:「雨芹,你怎麼會在地府裡?發生什麼事了?」
我笑著說:「沒事,我沒死。你記得你很常餵的那隻賓士貓,鬍渣嗎?」說完轉向在身旁的鬍渣公爵,說:「是他帶我來的。」
恩蕙一愣:「什麼意思?他帶你來?我聽不太懂。」
我解釋:「這故事說來話長,鬍渣公爵其實是神明使者,因為不忍見你發生慘劇,所以決定幫助我們。」
恩蕙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鬍渣公爵在旁邊說:「這故事真的很長,我們先趕快離開地府,回程路上再慢慢說吧,我已經租好一艘船了,我們得趕緊去奈河搭船。」
我們跟隨著鬍渣公爵的腳步,奔跑至奈何橋邊,見一艘小船在濁黃的河上飄飄蕩蕩,鬍渣公爵輕盈一躍,跳至船上,回頭對我們說:「快!快上船!」
我牽著恩蕙的手,一起跳上船,船身劇烈地擺盪了一下,才又恢復平靜。
鬍渣公爵站起身來,手持船槳,開始划船。
恩蕙環顧四周,驚奇地說:「想不到我現在居然坐在奈河,還有一隻貓幫我划船。」
鬍渣公爵說:「嘿嘿,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奈河的水挺急的,坐穩囉!」
我從我為何知道天賦的秘密,發現鬍渣公爵是神明使者,以及在密室的奇遇都告訴了恩蕙,恩蕙睜大雙眼,櫻桃小口微張,越聽越驚奇,直到我說完,她都還沒反應過來。
我向恩蕙說:「對不起,還有,前陣子我真不是故意要疏遠妳,是我不想害你早逝……」
恩蕙笑著說:「你這樣說,我就全明白了,這完全不能怪你呀,是我也可能會這麼做。」
我忍不住抱住恩蕙,說:「總之,能再看見妳,真是太好了。」
乘船駛了一會,恩蕙忽然說:「不過,聽妳說那個生死簿,我也好想瞧瞧我的生死簿呀。」接著嘟起嘴:「不過,我居然只是配角命格,好不甘心喔。」
我笑著說:「不過像我這樣的『主角命格』,好像也沒啥好處,阿哈哈。」
恩蕙說:「但妳有機會成為偉大的作家誒!然後我會成為她小說裡的女主角,永遠年輕,永遠不死,被很多讀者記住。哇!想到如此,短命好像也不太虧。」
我被恩蕙的言論給逗笑,說:「但人都死了,還管誰惦記著你?」
正當我們在閒聊打鬧時,底下的河水忽然開始不安地竄動著,鬍渣公爵急急地說:「哎呀!怎麼遇到亂流?」
船身劇烈地晃動著,一不留神,鬍渣公爵手上的船槳被迎面而來的河水沖刷出去,而我們也險些被拽出船外。
等到恢復意識的時候,我們已經被沖刷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