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炭治郎的,不再是「水鏡邸」那冰冷的、象徵著「規矩」的起床鐘聲。那鐘聲總是在清晨六點準時響起,像一道精準的、不容反抗的命令。
喚醒他的,是一股暖意。
一縷頑皮的、金色的陽光,穿過了沒有拉嚴的潔白亞麻窗簾,輕輕地落在了他的眼皮上。空氣中,是海浪拍打沙灘的、永恆不變的「沙沙」聲,混雜著庭院裡九重葛那股被曬透了的、慵懶的甜香,還有一絲……海鹽的鹹味。炭治郎緩緩睜開了眼睛,有一瞬間的迷茫。他花了整整三秒鐘,才想起來——啊,對。他自由了。
他不在那間「健康」的牢籠裡。他不在那個需要「被審判」的世界裡。他不在那個,連「賴床」都是一種「墮落」的世界。
他在他們的「家」。
他小心翼翼地、不想驚動身邊的人,緩緩地轉過身。
時透無一郎還在睡。他那張總是在「水鏡邸」帶著冰冷譏諷、或是在「戰鬥」時充滿桀驁的臉,此刻在晨光中,是完全放鬆的、柔軟的。他那頭長長的、漸層色的頭髮像一團潑灑開的、濕潤的墨,散落在潔白的枕頭上,幾縷髮絲甚至貼在了他蒼白、線條優美的臉頰上。他看起來, 甚至比炭治郎還要年輕幾分。像一個……漂亮的、無害的天使。
但炭治郎很快就在心裡否決了這個詞——「無害」?炭治郎的臉頰,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他想起了昨晚……在那個充滿了熱水蒸氣的寬敞浴室裡,這個「天使」是怎麼把他按在冰涼的瓷磚牆上,用那雙薄荷綠的眼睛,平靜地、一邊吻他,一邊看著他因為過度的刺激而哭著求饒。昨晚那個索求無度、把他折騰到最後只能哭著求饒的人,可一點也「不無害」。
他看著無一郎那張熟睡的、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那微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了一小片陰影。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輕輕地、描摹著無一郎的眉骨。
這就是……那個吻了他、那個侵犯了他、那個「玷污」了他、……也拯救了他的人。
是他的「戀人」。也是他的「家人」。
一股難以言喻的、滿溢出來的幸福和安逸感,讓炭治郎的眼眶一熱。
他決定起床。他想為無一郎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用他自己在庭院裡摘的、還帶著露水的番茄,和幾顆新鮮的雞蛋。
他屏住呼吸,用一種近乎不可能的緩慢動作, 一寸、一寸地 試圖將自己從那隻依舊霸道地環在他腰上的手臂中,「偷渡」出去。他甚至能感覺到涼爽的、帶著皂香的床單貼上了他的後背……
就在他即將成功的那一刻——那隻手臂,像被觸動了機關的陷阱,猛地收緊了。
「……!」
一股強硬、不容反抗的力道,將他重新拽回了那個溫暖的懷抱裡。 他的後背, 重重地、 卻又柔軟地, 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要去哪裡?」這個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睡意,悶悶地,在他的後頸響起。
無一郎甚至沒有睜開眼睛。他只是把臉,更深地,埋進了炭治郎那帶著陽光和他們昨晚纏綿後殘留的、淡淡皂香的頭髮裡,像一隻大型貓科動物,在「吸」著自己的所有物。
「……無一郎?」炭治郎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你醒了?」「我……我想去做早餐。」
「……不要。」無一郎的回答,蠻橫得像個孩子。
「可是,」炭治郎紅著臉,小聲地試圖「講道理」,「已經……很晚了。太陽都曬屁股了。你肚子不餓嗎?」
「餓。」無一郎坦率地承認。然後,他那隻環在炭治郎腰上的手,開始不規矩地,緩緩向上遊移。 他的指尖,總是帶著一絲涼意,此刻卻像點燃的火。那冰涼的指尖,又輕又緩,惡作劇般地,劃過了炭治郎那敏感的、還殘留著昨夜吻痕的皮膚。
「啊……!」炭治郎猛地一顫,身體瞬間軟了下來,像被抽掉了骨頭。
無一郎還埋在炭治郎的頸窩裡,偷偷勾起了一個得逞的、狡黠的微笑。
「……但是,」他用那種催眠般的、沙啞的聲音,在炭治郎的耳邊低語:「我想先『吃』別的。」
「不……不行……」炭治郎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可憐的哭腔。「昨晚真的太過了……」「……我的腰……真的還很痛……」
這個帶著哭腔的、誠實的回答,似乎取悅了無一郎。
他那隻「作惡」的手,終於停了下來。但他沒有放開他。他只是換了個姿勢,像一隻怎麼也甩不掉的無尾熊一樣, 手腳並用地,整個人都纏了上來。他把一條腿,強勢卻又不帶情慾地,壓在了炭治郎的腿上,把炭治郎像一個巨大的、溫暖的抱枕一樣,牢牢地鎖在了懷裡。
「……那就,」他用臉頰, 親暱地、蹭著炭治郎的臉頰。那微涼的皮膚,讓炭治郎感到一陣舒服的戰慄。「……再陪我睡一會兒。」
炭治郎被他那股冰冷卻又充滿了依賴和佔有慾的青草氣息,徹底包圍。
他想起了,在「水鏡邸」的那些日子。他想起了富岡義勇。在那種「正確」的世界裡,「賴床」, 是一種「墮落」、一種「懶惰」, 是「病人」才有的懈怠。
可是現在……在這裡,沒有「規矩」,沒有「審判」。這不是「懶惰」。這是「安逸」。這是「幸福」。
炭治郎緩緩地,放鬆了自己那原本試圖起身的、僵硬的身體。他放棄了掙扎,往後靠了靠,更深地,嵌入了那個溫暖、安全的懷抱裡。
「……只是一小會兒喔。」他小聲地、用一種近乎縱容的語氣,妥協了。
「嗯。」無一郎發出了一聲心滿意足的、像貓一樣的呼嚕聲。他收緊了手臂,在炭治郎的後頸,落下了一個輕輕的、 帶著佔有慾的吻。
然後,在海浪的「沙沙」聲中,兩個人似乎又睡著了。
半個小時後。 那個「只是一小會兒喔」的妥協,被證明是一個徹底的謊言。炭治郎並沒有能再睡著。因為那個纏在他身上的無尾熊,根本沒有要睡的意思。
無一郎那隻原本「安分」下來的手,在炭治郎的縱容下,變得得寸進尺。
它不再只是環著他的腰。它像一隻好奇的、狡黠的蛇,鑽進了炭治郎那件鬆垮的、睡覺穿的薄襯衫裡。 那冰涼的指尖,帶著惡作劇般的、探索的意味,開始在他那因為熟睡而溫暖、敏感到極點的皮膚上遊走。
「……唔……無一郎……」炭治郎試圖發出抗議,但那聲音,因為剛睡醒,而顯得沙啞、柔軟,毫無威懾力。「別鬧……」他試圖抓住那隻「作惡」的手。
「我沒鬧。」無一郎的聲音,依舊悶在他的頸窩裡,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無辜。「是你太暖和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那隻手,緩緩地、帶著一種惡意的試探,向下滑動。
「啊……!」炭治郎的身體猛地一弓,像一隻被抓住了後頸的小動物。 那不是癢。 那是一股……酥麻的、陌生的電流,從他的脊椎一路竄上了後腦。
「不行……無一郎……住手……!那裡……很奇怪……!」他劇烈地扭動著,試圖逃離那股冰涼的、卻又點火的觸感。但他的手腳,卻被無一郎那看似隨意、實則充滿了絕對控制力的四肢,牢牢地鎖在懷裡。他無處可逃。
「奇怪?」無一郎似乎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他那隻冰涼的指尖,故意地探入了他睡褲那鬆緊的邊緣, 輕輕地、畫圈,按壓著他敏感的尾椎和腰窩。
「呀啊——!」炭治郎的尖叫聲,徹底變了調。是一聲短促的、 因為過度的刺激而繃緊的抽泣。 他整個人在無一郎的懷裡,像一隻被抓住的、拼命掙扎的兔子。
「無一郎……!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住手……!我……我受不了了……哈啊……!」
這個回答,似乎才是無一郎真正想要的。
「受不了了?」他終於抬起了頭。他那雙薄荷綠的眼睛裡,不再是睡意朦朧,而是灼熱的、不加掩飾的佔有慾。
他看著這個,已經被他「欺負」得滿臉通紅、眼角掛淚又氣喘吁吁的「戀人」。他猛地一個翻身,將炭治郎徹底壓在了身下。
「啊……!」炭治郎那點可憐的反抗,被瞬間鎮壓。
「剛才,」無一郎抓住了炭治郎那兩隻試圖反抗的手腕,將它們高舉過頭頂,壓在了枕頭上。他用一種宣判的、勝利的語氣,低聲說:「……你是不是想偷跑?」
「我……我沒有……我只是……唔!」
「撒謊。」
無一郎低下頭,用一個深吻,懲罰了他。這個吻,不再是早安的嬉戲。它是滾燙的、侵略的、充滿了海鹽與白日慾望的。
炭治郎所有徒勞的、破碎的「求饒」,全都被這個吻吞沒了。
而那隻「作惡」的手,也早已不再滿足於試探。它順著那條防線,滑入了更深、更炙熱的、只屬於他的領地。
「唔……嗯……!」
那股冰涼的指尖,在探入那片炙熱、隱秘的領地時,炭治郎的腦子「轟」的一聲,徹底空白了。
富岡義勇、水鏡邸、羞恥、禮儀……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純粹的、屬於白日的墮落中,被徹底燒成了灰燼。
那個吻,不再是嬉鬧。它變得深入、吞噬、不容置喙。無一郎用這種方式,奪走了炭治郎所有的空氣,也吞沒了他所有即將出口的、破碎的求饒。
炭治郎那雙被壓在枕頭上的手,徒勞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他那件薄襯衫,早已被推到了胸口,徹底失去了它作為「遮蔽物」的功能。
那隻冰涼的手,在此刻,卻像一點火星,掉進了早已乾燥的、因為昨夜的餘溫而依舊滾燙的柴堆裡。
「……啊……!」炭治郎的身體,猛地弓起了一個劇烈的、繃緊的弧度。
那不是癢,也不是單純的疼痛。那是一種……尖銳的、 滅頂的、他那「墮落」的身體,早已食髓知味的……快感。
無一郎感覺到了。他感覺到身下的人,那從抗拒,到僵硬,再到此刻…… 完全的、顫抖的「軟化」。 炭治郎的身體,正本能地、可恥地,迎合著那隻手的主人。
無一郎終於放開了他那被吻得紅腫的嘴唇。但他沒有離開。他低下頭,用那微涼的、帶著汗水鹹味的鼻尖,蹭著炭治郎那因為情慾而漲紅的、滾燙的耳廓。
「……你說『不行』?」無一郎的聲音,悶在他的頸窩裡,帶著一種得逞的、沙啞的笑意。「可是炭治郎……」
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又一次深入。
「……你這裡,」他輕聲地、殘酷地陳述著事實,「……可不是這麼說的。」
「啊……!無一郎……等……等等……」炭治郎的聲音已經不成調了。破碎的字句,形成了一句帶著哭腔的「乞求」。
他那殘存的理智,還記得昨夜的瘋狂,還記得他那依舊酸軟不堪的腰,和尚未完全癒合的、被愛過的地方。
「等什麼?」無一郎的吻,像羽毛,又像烙鐵,落在了他那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的脖頸動脈上。
他品嚐著炭治郎的恐懼。然後,他無視了那句「乞求」。
無一郎撐起了身體。那雙薄荷綠的眼睛,在逆光中,顯得幽暗、深邃,充滿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強烈的佔有慾。
他看著炭治郎。看著他那因為情慾和羞恥而佈滿淚水的、卻又無比渴望的眼睛。
「你叫我『別鬧』。」無一郎低聲說,「我現在,」他俯下身,「……就『不鬧』了。」
他握住了炭治郎的腳踝,用一種近乎「虔誠」卻又不容反抗的姿態,將他拉向了自己。
「啊……!不、無一郎……真的……!」炭治郎的身體,終於意識到了真正的危險。昨晚的記憶猛地回籠。那種被撕裂、被填滿的感覺……
「看著我。」無一郎命令道。
炭治郎顫抖著,被迫對上了那雙眼睛。
「你是我的『戀人』。」無一郎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慾,卻比任何情話,都更讓炭治郎戰慄。「……對嗎?」
「……是……」炭治郎帶著哭腔,承認了這個身份。
「很好。」無一郎笑了。「那,『戀人』……」
他挺身,進入了他。
「——啊啊啊!」
一聲短促的、夾雜著疼痛和滿足的尖叫,衝破了炭治郎的喉嚨。那股熟悉的、被強行撐開的、火辣辣的痛楚,混雜著一股被徹底填滿的、滅頂的安心感,猛地衝上了他的大腦。
他哭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從他的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頭。
這就是……這就是他們的「甜蜜生活」。 這就是他們逃離「規矩」後,所選擇的,最真實的、帶著疼痛的愛。
無一郎停住了。他沒有立刻動作。他只是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身體裡。他在等待。他在等待炭治郎,接納他。
這是他,這個桀驁不馴的、野蠻的少年,所能給予的、最極致的「溫柔」。
炭治郎感覺到了。他感覺到了那股,雖然蠻橫,卻小心翼翼地、停駐在他身體裡的熱度。
他那因為疼痛而弓起的背,緩緩地,放鬆了下來。
他那雙因為劇痛而緊抓著床單的手,也緩緩地,鬆開了。
他顫抖著,用那雙還掛著淚水的手,環住了無一郎的脖子。
他主動地,將自己更深地,獻了出去。
「……笨蛋。」無一郎低聲罵了一句。他低下頭,輕輕地,吻去了他眼角的淚水。
然後,在窗外那肆無忌憚的、金色的陽光中,新的一天,才剛剛「真正」開始。
而就在那扇緊閉的、厚重的臥室門外,「規矩」的世界,正試圖以一種溫和的方式,宣告它的存在。
宅邸裡新來的、 笑容淳樸的女傭,莉亞, 正端著一個銀製的托盤。 托盤上,是一壺剛煮好的、香氣四溢的黑咖啡, 還有一小碟剛出爐的、撒著糖霜的檸檬司康。
她穿著潔白的圍裙,輕快地、哼著島上那首關於「漁夫與海妖」的民謠,走上了二樓。
她很喜歡這對年輕的、來自遙遠國度的主人。他們不像她聽說過的其他貴族那樣嚴苛。那位有著溫暖紅髮的先生,總是對她微笑,而那位有著漂亮長髮的先生,雖然總是面無表情,卻會默許她,在花園裡種植她家鄉的香料。
她走到了主臥室的門口。她停下了哼唱,騰出一隻手,正要禮貌地、 輕輕地,敲門——
「……啊……!不行……無一郎……慢、慢一點……求你……」
莉亞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離門板,只差一英吋。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門縫裡,傳來的、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還在賴床的、慵懶的交談聲。
那是一陣……壓抑的、細碎的、絕對不屬於「睡覺」的聲音。
「……唔……!哈啊……!無一郎……真的……不行了……啊啊啊……!」
是炭治郎先生的聲音。 那聲音,不再是平時那種溫和的、清亮的語調。 那是一種……被逼到了極點的、帶著哭腔的、破碎的、近乎痛苦的……求饒。
莉亞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她的脖子,猛地衝上了她的耳根。
噢……噢,神啊……
她立刻用一種近乎本能的、求生般的敏捷,悄無聲息地,轉過了身。
她屏住呼吸,像一隻受驚的貓,踮著腳尖,走到了門口的矮櫃旁。她將那壺咖啡和司康,輕輕地, 輕輕地,彷彿那陶瓷的碰撞聲會像炸彈一樣引爆般,放在了矮櫃上。
然後,她抓起自己的圍裙,像一陣風一樣,用一種近乎落荒而逃的速度,逃離了這個「犯罪現場」。
她一口氣衝下樓梯,背靠在廚房冰冷的牆壁上,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氣。
她一邊用圍裙,瘋狂地扇著自己那滾燙的臉頰,一邊在胸前,胡亂地劃著十字。
「……Ay, Madre……」她低聲地、 絕望地呻吟著。「……這對年輕的主人……感情可真是……『太』好了……」「看來,今天的早餐……又要變成『午餐』了。」 「而且,」 她想起了剛才那聲求饒,「……竈門先生,今天大概……又沒辦法下床吃午餐了……」
房內,炭治郎那破碎的求饒,換來的,只是無一郎那更為強勢的、帶著懲罰意味的佔有。
「不行?」無一郎的聲音,沙啞,卻又帶著一絲惡劣的笑意。他吻去了炭治郎眼角那因為過度的刺激而溢出的淚水。「可是,炭治郎……」
他用一種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近乎殘酷的耳語,宣告了他的勝利:
「你明明,」「就『可以』。」
那聲因為極度的刺激而溢出的、夾雜著疼痛與快樂的尖叫,最終,漸漸平息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海浪拍打沙灘的、那永恆不變的「沙沙」聲。 以及臥室裡,那兩具緊密交纏的、滾燙身體的、急促的喘息聲。
炭治郎的哭泣,從一開始那破碎的、壓抑不住的尖叫,漸漸變成了一種低低的、像幼貓一樣的嗚咽。
他徹底失去了所有力氣。他像一朵被暴風雨徹底席捲過的、癱軟的花,心甘情願地,淹沒在了身下那片潔白的、因為他們過於激烈的動作而皺成一團的、沾染了汗水和濕潤痕跡的床單裡。
他的身體,是一種被愛過的、火辣辣的痠痛,又麻木,還帶著一種……被徹底填滿的、奇異的安心感。
他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因為淚水和情慾的沖刷,顯得過於濕潤,失去了焦距。他只能失神地,望著天花板上,那因為陽光折射而產生的、波光粼粼的光斑。
無一郎沒有立刻抽離。他還深深地,埋在炭治郎的身體裡。他享受著這場風暴後的、屬於勝利者的平靜。
他支撐起身體,那線條流暢、還帶著薄汗的少年身軀,在晨光下,像一座精美的大理石雕像。安靜地、近乎貪婪地,看著身下這個,被他弄得一團亂、卻又美得驚人的「戀人」。
他看著炭治郎那紅腫的、微微張開的、還在無意識迎合著他喘息的嘴唇。看著他那因為情事而漲紅的、從脖頸一路蔓延到胸膛的潮紅。看著他那因為自己的佔有,而微微顫抖的大腿。
這就是他的。
這不是富岡義勇那種,需要被關在「健康牢籠」裡的、易碎的「病人」。這是他的、活生生的、會哭、會求饒、也會顫抖著接納他的炭治郎。
無一郎低下頭,輕輕地,吻去了炭治郎眼角那最後一滴、生理性的淚水。 那吻,不再是侵略,而是一種安撫。一種「蓋章」。一種「你是我的」的無聲宣告。
「……笨蛋。」他低聲說,聲音沙啞,帶著一種罕見的、饜足後的溫柔。「哭什麼。」
「……你……」炭治郎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欺負我……」這句抱怨,軟綿綿的,毫無威脅,反而像是在撒嬌。
無一郎笑了。一個低沉的、從胸腔裡發出的笑聲。
他終於,緩緩地退了出來。
「啊……!」炭治郎因為那突然的、冰冷的、空虛的感覺,而無意識地、發出了一聲短促的輕呼。他甚至本能地,收緊了雙腿。
無一郎沒有放過這個。
他那雙薄荷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 「食髓知味」的、危險的光芒。「……還不夠?」
「不!」炭治郎的理智瞬間回籠!他猛地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抓過了那床薄薄的、被他們踢到床尾的亞麻被單,把自己那狼藉的身體緊緊地,裹了起來。像一隻受驚的、試圖藏起自己尾巴的狐狸,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顫抖的「春捲」。
「……夠了!真的夠了!」
無一郎看著他那副色厲內荏、裹在被單裡的、只露出一顆通紅的、頭髮凌亂的腦袋的 樣子,終於,放聲笑了出來。那是一個真正開心的、寵溺的笑容。
他不再逗他。他順勢側躺在了炭治郎的身邊,然後,像昨晚那隻無尾熊一樣,重新將他連同那床薄被一起, 撈進了懷裡。
「……餓。」這一次,是無一郎先開的口。他的聲音,在情事過後, 顯得更加低沉、沙啞。
「……」 炭治郎作為那個被裹住的「春捲」,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他只是把那張滾燙的臉,埋進了無一郎那冰涼的、帶著青草氣息的胸口裡,悶悶地「嗯」了一聲。
「……餓死了。」無一郎故意地用下巴,蹭了蹭炭治郎那柔軟的、還帶著汗濕的頭髮。像在催促一隻不肯動彈的貓。
「炭治郎,」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命令的 語氣說,「……去做飯。」
「……!」炭治郎 從那個「春捲」裡猛地抬起頭。他那雙紅腫的眼睛, 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你這個混蛋!」
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單手抓起一個枕頭,砸在了那張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俊美臉上。「……都是誰害的!我……我的腰……斷掉了!」
無一郎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那個枕頭。 他看著炭治郎那副氣鼓鼓的、卻又生動無比的樣子。這可比「水鏡邸」那個溫順的、死氣沉沉的病人,有趣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扔掉枕頭,然後猛地將炭治郎連同那床薄被一起,打橫抱了起來。
「呀!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炭治郎那點可憐的、赤裸的掙扎,毫無意義。
「你不是腰斷了嗎?」無一郎平靜地說,他抱著這個 巨大的、溫暖的「春捲」,赤著腳,走出了那間 充滿了陽光和愛慾氣息的臥室。「我帶你去『吃午餐』。」
他抱著他, 走向了那個可憐的莉亞,永遠不敢踏足的浴室。
他那個可愛的戀人。
他得先把他「清理」乾淨,然後,再親自……把他「餵飽」。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