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真相大白,但這也已經超出雨萍的能力範圍。
若是她仍持有靈珠,幫助方品彥調合與焱一同修道並非難事。但她如今沒有靈珠在身,手邊又不像之前還有聚靈珠這種充滿靈氣的東西,操作上就有一點困難了。
「不,妳已經合格了。」茨木揮著他那隻鬼手,又抽出考試的紙,直接在上面留下一道鬼印,「這已經是甲級考試範圍了。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地府去煩惱吧,居然把靈火當成妖火,地府做事真是越來越差了。」因為焱與方品彥結契的關係,方品彥已經不能算是普通鬼魂,這也是為什麼他沒有被鬼差發現帶入地府,他如今這個樣子,連投胎都做不到。
雨萍狀若無意地瞥了一眼牆上那幅畫,那畫裡有她熟悉的氣息。
糾結三秒,她還是走去仍坐在沙發上低聲哭泣的石佳韻身邊,語氣溫和,「這是另一種方法……但妳必須要確認可以接受我才會幫妳。」
她抬起那雙哭腫的雙眼看向雨萍,「什麼?」
方品彥也像是看到什麼希望般看著她。整個故事被串聯起來後,連他都不能安撫女友,只能在旁邊看著她哭,現在只要能讓她止住眼淚,做什麼都可以,要再死一次……嗯,可能還是要考慮一下,但其他的都可以!
「我能讓妳與方品彥結契,但這樣妳會成為修者,擁有比旁人更長的壽命、老得比他人慢,妳願意接受嗎?」雨萍盯著他們,將辦法說出來,「妳會非常孤獨,但妳也可以與他長相廝守……」
茨木與師拓面色大變,茨木搶在師拓開口前就先上前阻攔,「雨萍!這是違反規定的!」
「但是!」雨萍表情冷靜地說,「方品彥永遠都會是鬼、甚至會成為鬼修,他不能再投胎、也不能復活。」
「不要!」石佳韻大喊出聲,剛剛停下的淚又一顆顆落下,「我不要!讓他去投胎吧,求求妳了……」
或許長生不老聽上去很動人,但自幼失怙後又喪母的石佳韻自幼比旁人要更敏感一點,正如雨萍一開始所說的那句【妳的靈感很強】,她一直有所感應。她知道『不能再投胎』這句話背後的意義究竟是什麼,而她不願意讓一個用性命在愛自己的男人再去背負。
她想要跪下,卻被雨萍扶住。
嘴角默默上揚,雨萍臉上掠過滿意的微笑,語調輕快,「人性本善啊。玉藻前,妳錯了。」
周圍的空氣微微顫動,玉藻前的嬌笑聲傳出來,茨木一愣,立刻擺出戰鬥姿勢。
「妳怎麼發現的,杜大人?」
只有聲音但沒有身影,雨萍沒生氣也沒尋她,只是平靜地說,「一進來就發現了,妳那股狐臭味可藏不住。何況除了妳,還有誰這麼無聊影響地府判斷靈火跟妖火啊。玉藻前,這麼多年過去了,妳怎麼還是這麼討人厭?老喜歡設計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煽動人心,妳都不考慮退休嗎?」
玉藻前的笑聲一頓,像是有點不敢置信又有點崩潰,「杜大人,千年過去,妳居然想著退休?」
「不是!等等,她在哪?」茨木四處張望,除了玉藻前的聲音什麼都沒找到。
「對啊。」雨萍淡定地回答,「還有,我現在叫雨萍,是個女鬼,不是滿口正道論的杜大人。」
「哦,妳不想當杜大人啦?那槐花十七呢?妳還想見她嗎?」
手指本能地握緊,雨萍的表情沒變,只有那一瞬間顫抖的聲音洩漏了她真實的情緒,「槐花十七在妳那裡?是妳幫她越獄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頂多只是幫了她一個小忙而已。」似乎對雨萍的反應很滿意,玉藻前又一次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公寓裡迴盪,「雨萍,妳那個徒孫還是很可愛的,後會有期啦。」
小葉子!又關小葉子什麼事?雨萍不由自主地蹙眉。
空氣一時有些窒息。
「那、那是誰?」石佳韻喃喃,突然就響起的女聲,時近時遠又像是無處不在。
沒有回答她,重新收拾好心情,雨萍舉起右手一揮,金光符文形成的光帶一個個落入她額前、消散,石佳韻緩緩閉上眼,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淨化加祝福,沒辦法,女法師的職業病犯了。
「她會沒事的。」她轉向還在找玉藻前蹤跡的茨木,「別找啦,玉藻前不在這,她只是設了個陣法而已。你趕快連絡地府來處理方品彥跟焱的事情,他們契約不久現在還能解契。」
「等等,所以這個……全是玉藻前設的局?」師拓遲疑地問,神色複雜地看著雨萍,這就是閻王殿下特許的鬼嗎?到底是什麼時候察覺玉藻前存在的?
「嗯,她太無聊了。」雨萍習以為常地說,活了千年的妖怪啊,也就玉藻前始終學不會適應這個時代,老想要搞事。
可惡,該叫她去看漫畫或小說的,當反派是沒有前途的!為什麼不能跟眠九一樣多看、多讀、多學習呢?這樣多好,世界早就和平了。
或許是牽涉到玉藻前,地府這次派員工過來的速度很快。
還是老熟人,是乙悟跟黑沐。
「唉呀,又見面了,雨萍小姐。」黑沐仍是那一身中式的黑色長裙,握著那根鑲著紅寶玉的手杖。
乙悟也仍袒露著大片胸肌跟腹肌,笑瞇瞇地朝他們揮手,「唷!聽說這次就是妳要考丙級考試呀?祝好運囉。」
「對呀,雨萍,我們要走啦!」茨木向她招了招手,「妳別忘了妳還有筆試要考呢。」
啊對,所以為什麼死了還要考試啊?這到底是哪個天才定的!
(遠在學院拔草的姬萬秦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奇怪?我不會感冒啊?」)
翻了個白眼,雨萍還是跟著茨木離開這棟公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