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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回去收行李了。
大概是金珉奎最討厭聽到的話了,從小跟爸媽出門遊玩,總是在最後一天會有種要回家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微妙,明明就還有一整天的時間,但比起第一天的興奮,第二三天的充裕,第四五天的餘韻,最後一天總是令人可惜及不捨的。
但明明就還有一整天啊~為什麼總是要一直提到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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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和的陽光下逐漸轉醒,金珉奎除了太陽照射在自己臉上的炙熱,第二個感受就是來自自己懷中同樣溫熱的體溫。
意識清醒之後,低頭看了看崔勝哲閉著眼濃密的睫毛,親暱地把那人再抱緊了些,這樣一舉動把差不多要醒來的崔勝哲直接弄醒了。
感受到那人也在自己胸懷中用頭蹭了一下,因為裸著的上身,在接觸到頭上刺癢的頭髮後,帶來了一點搔癢。
「好癢...」
崔勝哲在聽見金珉奎的聲音後,半夢半醒地將頭轉了個角度,面向那人寬大的胸膛,張口咬了一下這幾天尚未勤練卻依舊厚實的乳肉,如願聽到那人低聲的哀嚎,笑了笑便繼續窩回這樣稍嫌悶熱但卻不捨離開的懷抱。
在兩人肚子先後響起咕嚕的聲音後,兩人終於捨得起來洗漱,在一同站在洗手台前半瞇着眼刷著牙時,金珉奎一同前幾天那樣,含著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問身旁的人要去哪。
「去比較近的地方吧,因為晚上要收行李了。」
啊…今晚是崔勝哲來的最後一晚了,金珉奎意識到這件事。
話題沒有接續下去,崔勝哲像是也沒很在意,刷完了牙默默走到沙發上把昨晚脫掉隨手扔出的上衣給丟進金珉奎的洗衣機裡頭,叫著金珉奎趕緊看有沒有要一起洗的衣服。
在洗衣機運轉的聲音中,兩人簡單地做了三明治,一起坐在了餐桌上不發一語地吃著。
像是意識到這樣的氣氛有些尷尬,崔勝哲主動開了口,
「你家有啞鈴嗎?想練一下手臂。」
「你手臂已經這麼粗,還要練?」
「都健身了,沒有在管粗不粗好嗎~」
金珉奎微微笑了下,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塞進嘴裡,
「等一下拿給你。」
由於啞鈴只有一組,崔勝哲本來以為金珉奎會跟他輪流練,結果那人把器材拿給他之後,說了一句我去游泳,就帶著一個簡易衝浪板往他家附近的海邊走了過去。
還真是小孩子,看著那人默默走遠的背影,崔勝哲心知肚明金珉奎在意什麼,但總歸都是大人了,無理取鬧大抵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舉動,他拿起放在地上的啞鈴,一下一下地把定好的組數給練完。
練完之後,還沒等到金珉奎回來,於是崔勝哲拿著衣服決定去浴室沖個澡,這幾天在夏威夷,好像身上無時無刻都帶著鹹濕的觸感,不太舒適但崔勝哲卻對這樣的感覺愛不釋手。
他站在未開水的蓮蓬頭底下,看著眼前的磁磚發呆,這時,浴室門無預警地被打開,頭上跟身上都溼答答的金珉奎錯愕地看著一絲不掛的崔勝哲。
金珉奎剛剛衝浪完一進門沒看到崔勝哲,但想着先沖澡再說,進到浴室後發現這個人站在蓮蓬頭底下不開水只是站著。
「你先洗吧...」金珉奎決定先離開。
「要一起洗嗎?」
崔勝哲提出了邀約,他知道一起洗的意義,雖然這時又跟人滾做一團不是什麼恰當的時間,但這不影響崔勝哲的興致,看著猶豫的金珉奎,他走上前不管那人的意願,拉著人的手直接把金珉奎帶到了蓮蓬頭底下,一邊將那人的衣物脫掉,一邊開啟了蓮蓬頭的開關。
水從金珉奎頭上傾瀉而下,看著那人忍不住閉上了雙眼,隨即微微墊起腳將唇貼在了對方的,臉上流下的水被突如其來的一吻給截斷,些許微涼的水闖進兩人的嘴裡,自來水在兩人的口中逐漸被混合在一起的唾液給取代,嘴上不自覺發出的吸吮聲配合著身下被崔勝哲反覆摩擦帶來的水聲,一同在已經濕透的浴室中,變得更加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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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崔勝哲帶著被啃腫的唇和被磁磚摩擦出紅痕的背部和膝蓋,被金珉奎扛著屁股給走了出來,雖然是自己挑起的火,但果然還是要服老,隨著被金珉奎把自己放在床上,崔勝哲揉著自己的腰,感嘆著逝去的青春體力。
「等等先出去吃午飯吧!」金珉奎貼心地拿來衣服幫崔勝哲穿上,臉上笑的溫柔,手上動作也毫不馬虎,但崔勝哲知道這人的狀態,避重就輕的態度和剛才在浴室一言不發用力進出自己的舉動,都再再顯示這人很在意。
兩人巧妙的維持這樣不上不下的氣氛,去到了披薩店吃了午餐,因為崔勝哲說回去前要多吃韓國沒有的東西。兩人吃飽後已經是下午三點,他們又在附近的海邊及一些紀念品店晃了晃,看著崔勝哲滿手拎著他要買給爸媽、哥哥、同事的一袋袋的伴手禮,突然覺得空手的自己實在太突兀了,上前從崔勝哲的左手拿起了袋子,幫他分擔了一些。
這個時候通常他會牽著身旁的人,但現在卻沒那個心情了。
因為實在太多東西,所以他們先回了一趟金珉奎家,將這些伴手禮大致先裝進了行李箱,金珉奎看著仔細收納著的崔勝哲,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傍晚,在他想著接下來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今天行程時,崔勝哲走到了他前面,
「我想…再去一次Fies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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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再次來到了兩人第一次見的,也就是金珉奎打工的酒吧。
跟櫃檯打過招呼後,兩人就走進了酒吧,因為明天還是假日,所以店內人潮不少,金珉奎帶著人坐到了一張角落邊但可以面向大海看的位子。
「怎麼會還想要來這裏?」金珉奎其實不知道該跟崔勝哲聊什麼,只能隨意地開話題。
「這裡很漂亮,氣氛也很好,酒也好喝。」
嗯。很籠統的原因,金珉奎聽完後心想自己當初也是因為差不多的理由來應徵這裡的。
原來對方的想法也一樣簡單,還以為是因為這裡是他們初遇的地方所以才想來…..
自己眼前的酒瓶突然被敲了一下,往身旁看,崔勝哲拿著剛才跟自己乾杯的酒瓶大口灌著啤酒。
「怎麼不喝?」崔勝哲示意他有乾杯就要喝,自己只好拿起酒瓶也喝了一口。
「今天也會有party的環節吧?」崔勝哲看著逐漸變黃的夕陽,問了金珉奎,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覆後,繼續跟櫃檯再點了兩瓶啤酒。
過不久,在金黃色的夕陽幾乎已經把天空和海面都染黃,伴隨著夜色的黑,呈現出了一種有年代感的泛黃照片的模樣。酒吧裡也開始放起了輕快的樂曲,金珉奎看著身旁的崔勝哲眼底有著微微的興奮,看來對方經過這五天的放鬆,似乎已經不再壓抑自己,這讓金珉奎挺欣慰的。
但他卻一點都不想要夜晚來臨。
酒吧裡此起彼落的歡呼聲,跟金珉奎每天打工時聽到的一樣,因為喜歡這樣的歡樂,所以他每天都沉浸在這樣的嘉年華裡,這幾天自己似乎讓這樣的氣氛感染給了崔勝哲,他看著對方不用自己帶,就可以拿起酒瓶隨音樂搖晃的模樣,他坐在位子上,這是他第一次沒有興致起來跳舞了。
「肚子痛嗎?」崔勝哲走了回來,他早已發現這人落寞的表情,他當然知道對方失落的原因,但他真的有資格說些什麼嗎?他們只不過是一夜情的對象不是嗎?所以他決定繼續逃開。
聽見對方開玩笑般的口氣,金珉奎勉強地笑了笑,說著你去跳吧,我喝酒就好,就想要把這個他一點都不想放開的人給推回去。
「陪我跳最後一首吧,拜託了。」
金珉奎看著那人向自己伸出的手,真的好想要歇斯底里地叫對方留下來、不要回韓國,但他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牽起那人的手來到了沙灘上。
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隨著節奏扭動身體,金珉奎這時倒是很慶幸自己長得比崔勝哲高,這樣他就不用因為視線一樣高而必須擺出享受這一刻的表情。
但是在最後,因為兩人扭動的方向正好相反,所以身體正好撞在了一起,兩人四目相對,金珉奎還是沒忍住,左手掐著崔勝哲的下巴,把那人的頭抬了起來,接著急躁但卻不粗魯地一下下吻著那人。
這是有史以來最為深情的一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代表離別的吻,崔勝哲覺得自己的心臟好燙好痛,他的眼角悄悄地落下了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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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長的吻別結束後,金珉奎抿著嘴唇,牽起了對方的手。
在剛才吻著對方的時候,他突然就釋懷了,這是我們共度的最後一個夜晚,照理來說我應該要好好把握的,但為什麼我們總是在提前道別呢?那明明就是還沒來到的未來啊!
「回去之前再去看一次夜景吧!」他露出一直以來的笑容,快速地牽著崔勝哲走出了酒吧。
他們外帶了啤酒和小吃,,在走上一層層的階梯和一些撥開樹枝才看得到前方的路之後,來到了金珉奎所說的私房景點,那是一個不大但卻很開闊的草地,因為海拔夠高,所以遠方的夜景和海面一覽無遺。
他們隨意地坐在了草地上,在沒有什麼光源下,金珉奎將他們外帶出來的食物拿了出來,並拉開了一罐啤酒的拉環,將其遞給了崔勝哲。
「吃吧!這裡晚一點會更漂亮。」
在吃飯的同時,他們開始聊很多關於自己家庭、工作,甚至是他們共同朋友Bumzu或是崔勝哲家裡的狗狗都是他們聊的話題,他們就像朋友一樣放肆地天南地北地聊,對於一個明天就要告別的人,聊這麼多一點幫助都沒有,但金珉奎不想管,就算會結束,他也不想讓之後記起來的回憶是兩人無言以對的畫面,他不知道崔勝哲是否也是這樣想,但他不在意。
因為這裡是夏威夷,要熱情、要歡樂、要把所有煩惱都拋在腦後。
不知不覺,兩人的食物和啤酒都已經喝光,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到了離海更近的山坡上,因為夜深了,微涼的風吹起,崔勝哲將自己的外套拉鍊給拉了起來,與金珉奎並肩站著。
突然,咻的一聲,眼前漆黑的夜空隨著後來的爆破聲,出現了一道繽紛燦爛的煙火,接著越來越多聲音響起,一朵朵顏色不一的火花在黑色的背景下,把夜空填滿。
「果然有煙火。」
崔勝哲被突如其來的煙火震懾住,聽到身旁人說話才轉頭看他。
「你知道會有煙火?」
「有時候會有,今天上來純粹碰運氣~」
「你真幸運。」金珉奎對著崔勝哲說,他看著他,對他露出了一個露虎牙的笑容。
在最後一束火花消散在夜空後,金珉奎看向了崔勝哲,崔勝哲也看向了他,誰都沒有說話,默默地讓屬於他們之間隱形的煙火在雙方眼裡施放完。
收拾了剛才吃完留下的垃圾,兩人一步步地照著一開始來的方向走下山。
「珉奎啊…明天…」
「剛才的煙火,漂亮嗎?」
「很漂亮,是我在韓國從來沒有看過的。」
「回去吧!該整理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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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會把自己內心很在意的事一直放在嘴邊或是記在腦裡,就算那件事是難過的事也一樣,收行李就是。
他們走在回家的路上,因為時間已經不早,所以路上並沒有太多人。
就在金珉奎以為要一路這樣無言到家時,身旁的崔勝哲開口了
「珉奎啊…」
他等著那人的話,並沒有打斷。
「我總是在想,這五天就好像剛才看的煙火…」
很漂亮、很炙熱,亮的令人睜不開眼,卻還是忍不住想伸手觸碰…
就像靠近金珉奎一樣…
但是早該知道那是稍縱即逝的啊….
「別說了吧….」
金珉奎總感覺自己聽不得接下來的話了,明擺著的道別,自己果然還是沒有勇氣直面,本該要微笑著接受才對啊!就像個成熟的大人一樣。
崔勝哲看著金珉奎躲閃的眼神,主動地伸出雙手把那人的臉給圈住並朝向了自己。他突然發現,這五天裡雖然總是對方在開導他,但每次竟然都是自己主動上前,他一直很感謝金珉奎,但此刻,他竟然也很感謝自己。
感謝自己主動讓這道光照進了黑暗。
夜晚很漂亮是因為有月亮有星星有銀河,也是因為夜晚我們才能看到綻放天際的絢爛煙火,即便是一個瞬間,也足夠讓我們永遠銘記了。
但是,怎麼此刻我卻想改變主意了呢?
「一起回韓國吧。」
崔勝哲在這句話說出之前,完全沒有經過大腦仔細地思考,但卻在說出之後無比地堅定。
「為什麼…」金珉奎在聽見他最想聽到的話之後,卻猶豫了。
為什麼對一個一夜情的對象說出這種承諾呢?為什麼說出這種我們好像會有未來的話呢?為什麼要讓我根本拒絕不了呢?
「因為你看起來很害怕。」
崔勝哲摸著那人的耳朵,溫柔地看著眼前高大但卻露出脆弱神情的人。
「你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但是你好像反而更害怕黑暗。」
「你在有陽光的時候拉我出來,那我也想要在有月光的時候守護你。」
金珉奎睜大雙眼看著崔勝哲,這是他久違地掉下了眼淚,眼淚總是會在長大過程逐漸消失,自己來到夏威夷的這幾個月,每天都是在歡笑中度過,但他沒想過原來因為感動而落下淚水是如此地開心。
「怎麼也開始哭了啊?」崔勝哲笑著把對方的眼淚一點點地擦掉。
「大概是被你這個愛哭鬼傳染吧~」
如願得到對方朝自己胸口揍來的一拳,金珉奎緊緊抱住了崔勝哲,崔勝哲也伸出雙手,緊緊地回抱住了對方。
心跳在夜色之中融合,虛幻在月光照射下消逝,牽著手一同奔跑在夏威夷的海邊,
大概是這趟旅程最美麗的見證。
地球自轉,在有生之年就是會持續看著太陽升起落下,月亮陰晴圓缺,在這一切消失前,他們大概會一起努力地過日子、努力地歡笑流淚、努力地隨心跳舞及歌唱吧!
End.
謝謝持續看這個故事的人,希望你們也可以從中獲得安慰,我們一起在這個世界努力地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