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21|閱讀時間 ‧ 約 2 分鐘

我在台北—藍眼睛

那是我見過,這世界上最深最美的藍。要是五年前的我,那會用來描述那片在蘭嶼才能見到的無盡的汪洋;若是兩前年的我,那會是用以形容凝望著鹿特丹港口那片承載東航歷史的大海。而現在的我,從未想過烙印在腦中的,最深最美的藍是他的眼睛。
這是一個在泰晤士河旁的日常,放晴的午後,沿著河畔慢跑道金絲雀碼頭是一件例行公事,而與這個世界用上共同語言的道理相應的公式,除了微笑,就會是在交錯的半秒鐘,兩顆眼珠子交換的溫度,是另一種問候。那種只在運動的人物理性的單純、純粹能閃耀的光芒的交換,遠比灰灰的河水來的波光粼粼。
但容許我自我提醒一番,這樣樣閃著光亮的靈魂之窗,我永遠都只能窺見那只由表面反射這宇宙的火光,而非深埋心中的真實。在此,那樣的真實色彩,不見得那樣的光彩。如同我這雙我長大後才明白的棕色雙瞳,永遠只反射出悲傷而非我心底其實對傷痛無感,那只是一種自顧欣賞的美。又以另一個方式說明,神采奕奕的最深最美的藍色眼睛,是他展現給我們兩個時區一種共享和平、互補且完美的永恆星星。但我想知道的,在那人與人永遠想談論的,深處內心的懦弱和恐懼時,那樣的美有股超然,也順利地覆蓋掉他有多麼的害怕失去。
往後的四十分鐘,我不停地在數我經過了幾個孩子的明亮水晶;而後的想像簡直揭示了我身為一位大人如何給予成長這件事,一個微微醜陋的意象。有一天這顆顆亮晶晶的水晶,會有一種冰冷,一種不知道如何道歉,不會道歉,不知道為什需要道歉的冰冷,告訴你,對不起。更甚至沒有這句虧欠,而就讓所有的傷害和疑問,縮進那雙透亮又美麗的藍藍之中,最後變得灰濛濛。
但誰能知曉呢?也許那震懾了我的動人,應當只是像泰晤士灰濁濁亂糟糟的水面,依樣反射夕陽餘暉的感動,而不要去探究,靈魂之窗究竟能不能被視為靈魂的出口,因為我讀不到可憎的無情,只讀到前所未見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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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表演藝術的人。沒有發表表演作品時喜愛閱讀跟書寫,去得到結論——文字是過程也是結果。短居過一些地方,最後最喜歡待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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