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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娜厲鯊 | 2005~2006

2005.09.10   像電視實境節目,我在一群人裡沿著製作單位設計的路線前進,約十幾位隊員間存在著隱形且詭異的競爭關係。強烈的聚光燈和環繞四周不斷旋轉的攝影機讓暈頭轉向的我不停被前方的影子拖著前進。   我無法看清任何一個人的臉,或者是夢裡的我根本不打算仔細打量這個持續蠕動的大集團。(隊員、領導隊員的工作人員、環繞成一圈的攝影人員、攝影人員旁的燈光師、音控師、工作人員喬裝的NPC、居高臨下坐在網球比賽裁判坐的那種不銹鋼椅上的導播、和不可避免的真實的路人)。   於是我根據夢境設定的背景,感覺自己在人群中的定義。隊員們魚貫進入一家餐館,圍坐在一個圓桌邊,上面已經擺滿熱騰騰的飯菜,一堆待解的謎團氤氳漂浮在餐館閣樓中。
  「有沒有人要去廁所?」端菜上來的女侍突兀地劃破了桌上旋繞的熱氣與靜謐,手指向攝影人員裂開的一個洞、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走廊。   我沒什麼注意(或許根本沒看見)的隨著隊員間幾聲喉嚨低鳴含糊地搖搖頭,似乎大家都深怕錯過了競技場上任何突發狀況。
  演技實在不很精湛的女侍抬起手指著我,「先生很抱歉,你必須要去。」   我訝異望著她那張模糊晦譎的臉,忽然明白這是製作單位設計的劇情。我必須在這時起身(或許在廁所巧遇)尋求關鍵腳色的協助。   於是一台機械式攝影機有如被我堅定的腳步逼退般倒退拍攝我的臉及身後其他模糊的隊員,我卻看不清攝影機後的路究竟是什麼模樣。   路長的、或是說那段記憶空白的超過我的想像。伴隨廁所出現的是右手邊一道從樓下通道這層樓的樓梯。我隨攝影鏡頭轉向本應幽暗卻異常明亮的樓梯,一個佝僂的身影好似趴在階梯上漸漸攀升。他交給我一封信(線索?),復踏著他一跛一跛的腳步下樓離開,他經過後的樓梯隨之消失。
  他是我夢中唯一看清楚臉孔的人,左右肩各背負一大袋黑色塑膠袋的資源垃圾,駝著幾近90度的背,咧出發黃缺了幾顆的牙,臉上保持一種溫和的猙獰。 (如此拖著及地土黃色大衣的流浪漢身影連續幾天出現在夢裡)。
2007.12.29, ECHO @The Wall
2007.12.29, ECHO @The Wall
2006.07.26   從K中開始,或是從一個我認知是K中的地方。那裡紅樓的清水磚牆受夢境空間的扭曲,以淺色拓印的質感展疊出各式被藤蔓攀附的幽廊及高牆。我漫步於操場旁的司令台。足球場中四五個人穿著綠色球衣追逐掩蓋整個天空的風箏。但FS國小和K中的操場卻在眼睛注視的那個小圈圈間重疊(鬚根連至地上的榕樹從跑道冒出)。   此時(也可能是回憶在夢裏的形式),我在腦中接起一通電話,傳來一個沉痛的婦人聲,叫我把她的兒子還她。   我趕緊向恰好在旁邊的KJ借了腳踏車,使勁地踏著踏板。滿腦子的疑惑竟然被具象化,逸散出來被攪進輪縫中撕扯。我在變成迷宮的校園亂闖,似乎在某條綠蔭下的幽廊一不留神被捲入另一個鏡框。
K中操場,2006
  鏡框中的場景是化身為那個兒子的我坐在鹿港農村的田埂上,呆呆望著兩個身上背著甘蔗(尚未截段去皮)的外地人,徐徐踩過夕陽啃著甘蔗,在笑鬧中離去。我認出了其中一個是在電視上樂透開獎的主持人,另一個的臉孔則被夕陽映洗掉了。
“我想去高雄。”
  我也搞不清楚這幅畫面究竟隱含了什麼樣的誘惑、動機、夢想。那個男孩又肩負了什麼樣的重擔,父輩離鄉意念的傳承?今天的我對家庭概念的懷疑?一種即將離家的反諷?我只記得,我想、而且我要去高雄。
  蹦出鏡框的我側著腳踏車滑進了公車站,丟下車,向恰巧又出現在身旁的KJ說聲謝謝。我在改建成冷暗色調酒店吧台的公車站服務台巧遇了一個兒時玩伴,他卻無視於我的存在般晃過我的眼前,或許當時的我已經在這個段落裡漸淡成透明,因為這個場景隨即被切斷。
  就像小時後發燒時躺在那個有橘黃色小燈的爸媽房間般,閉上眼,因發燒而扭曲失焦的黑暗將他揉轉至我眼前。只是個五歲大左右的小孩。他也就這麼靜靜地在同一個房間裡沉睡。家人告知我已經報警處理了(直到這時候我才想起小學那件後來也報警處理的事,或許此時它的陰影正操弄著夢裡的魁儡們,不過那是另一個故事)。
  冒用名義、非法童工、從彰化到高雄,一些片段似乎拼湊出他的身世。於是爸爸默默地把成箱的報紙搬上車(那是爸要回鹿港鄉下時的準備工作),那台車子停在客廳最旁邊超出夢中視野的那片黑暗中。
  然後呢? 我在一個近海的白色燈塔平台上,主持綜藝節目。   幸好我醒來後告訴自己,那必定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鹿港天后宮,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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