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25|閱讀時間 ‧ 約 10 分鐘

《輪椅學姊想找到無出其右的存在意義》12-紬的惡夢

１２

紬的惡夢

　　「爸爸！你看我！可以像這樣又跑又跳了！還可以像電視上的姐姐一樣跳舞！」留著一頭俏麗短髮的小女孩開心地在百貨公司裡跑跳，又模仿著曾經看過的舞者的舞步，毫不害臊地在路人中起舞。

　　「小紬，別跑太遠哦！小心跌倒了！」身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也很開心地囑咐著自己的心愛女兒。

　　「不會有事的啦！爸──」

　　小紬一轉過身，眼前的場景便化作一片人間煉獄般的烈火焚場，所有人只顧著自己的生死逃竄著。

　　小紬就在逃竄人群當中，害怕地蹲下抱著頭不敢亂動，同時焦急地呼救著：「爸爸！你在哪裡──」

　　但是周遭逃竄的人們的腳步聲與吵雜聲大到連紬自己的呼救聲都聽不見，絕望的她也只能繼續哭喊著，祈求自己微弱的求救能被誰給聽見。

　　她的臉頰被左右兩旁的火勢給薰得悶熱，眼睛被高溫給燒得難以睜開，口鼻因緊張而吸入大量的濃煙，導致胸口灼熱難耐，不停咳嗽，不久後便趴倒在地上。

　　意識模糊的她，即使喉嚨被灼傷而痛得流淚，被燻得乾裂的嘴唇依然動著，仍苦苦唸著爸爸、媽媽兩個詞。

　　「紬......紬──有誰在嘛──」

　　紬閉著眼，但還是有一點點清醒的意識，耳邊傳來爸爸大聲呼救的聲音，但離自己好像越來越遠。

　　「碰碰轟轟轟……」水泥牆因火勢與爆炸的關係坍塌下來，劇烈的聲響蓋過了爸爸的聲音。

　　「......交給我吧......」

　　「拜託......你了......」

※　　　　　※　　　　　※

　　「呃嗯──」

　　紬滿頭大汗地從被窩中驟然起身，冷汗浸濕了睡衣背後以及讓秀麗的銀絲長髮黏在受驚過後的蒼白臉龐，看起來憔悴了點。

　　喘息久久無法自已，直到睡在隔壁的伊凡娜拉開門，使勁睜開沉重的眼皮，即使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卻還是硬生出不知從哪裡借來的精神關心：「怎麼了嗎！？紬！？」

　　「……沒事，我突然感覺到有蟲爬在我腳邊……嚇到了，不好意思吵醒妳了。」

　　這時外頭開始傳來鳥兒的悅耳吱吱聲，伊凡娜和紬才同時看向那扇透著早晨陽光的紙窗。

　　「又做惡夢了吧？」伊凡娜拿髮圈綁起頭髮，走到紬旁邊跪下，摸摸對方蒼白憔悴的臉，並用臉頰去貼對方的額頭，檢查有沒有發燒之類的。

　　「……嗯。」

　　伊凡娜聽見紬那毫無精神的回應，便把對方擁入懷中搖呀搖、晃呀晃，就像是將紬當成小嬰兒般，給予她媽媽獨有的溫暖。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會沒事的～」

　　紬的雙手也不自覺輕輕環抱住伊凡娜，隨著伊凡娜溫柔的嗓音與體溫感染自己越深，紬雙臂的力道便逐漸加大，被恐懼覆蓋的臉龐也使勁往對方胸裡埋入，把自己已經掉出幾滴眼淚的事實給藏住不讓對方知道。

　　但對方可是做人母親的，怎麼藏都沒有用。

　　「心情有好點了嗎？」

　　「嗯……」紬帶著令人心疼的哭嗓回應。

　　「那已經可以了嗎？」伊凡娜笑著問，雖然她大概知道答案了。

　　「……再抱一下下……」

※　　　　　※　　　　　※

　　「……」

　　讓伊凡娜安慰過後，紬很快就把自己調整好儀態跟心情，用著一如往常的形象上學，目前為止上課、處理學生會公事也沒什麼問題，但紬始終都覺得，還是有一種疙瘩被藏在心裡。

　　這種無力感就像是明明知道癢處，但是伸手去刺啊抓啊揉啊都止不住癢。

　　紬趁下課時間在校園行進透透氣，碰巧看到中央噴水池廣場有幾名女學生正圍著一棵樹，而步就爬在該樹上，正在伸手抓取的某樣東西。

　　出於好奇心與學生會長對校內大小事務的責任心，紬往該樹移動，靠近一看才知道步嘗試抓的東西是個粉色化妝包。

　　一個女學生注意到紬的到來，於是禮貌地打招呼：「啊……會長好......」

　　「怎麼會掉在樹上啊？」

　　對方傻笑著，心想被直接抓到也不打算辯解什麼了。

　　「因為在教室追逐……一個不小心就丟出窗外了。然後誠貴同學剛好路過，便自願幫我們撿。」

　　「抓到了！」步跳下樹，將化妝包還給女生們，女生們各自丟出一句道謝後就快步離開了。

　　「下次在教室追逐的時候要把窗戶關好哦！」

　　「等等，應該是叫她們下次不要在教室裡追逐了吧？」

　　「在教室追逐超好玩的好嘛！從國小就喜歡這樣和朋友玩了。」

　　「這樣很危險的，誠貴同學的身子這麼大，在狹小的教室中追逐，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受傷，或是害別人受傷的，希望你不要把過去的習慣帶來姬華這裡哦。」

　　聽到紬的諄諄告誡，步也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微微行鞠，像個在大人面前知錯的乖小孩一樣。

　　「嗯，我知道了。」

　　「意外的聽話呢......還以為他會隨便敷衍我。」紬心想。

　　「那沒什麼事，我先走囉！」

　　「等等！」聽見紬的應聲，步回頭等待。

　　「看你這麼有體力，又樂於助人，要不要來學生會做事啊？」

※　　　　　※　　　　　※

　　步露出很是苦惱的表情，漫無目的地盯著螢幕上顯示的表格，還有表格中密密麻麻的數字英文。

　　「嗯......這些是什麼啊......」

　　「這是excel，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說這些數字跟abc是什麼？我怎麼都看不懂......」

　　「這是......」

　　「......」

　　「......就是這樣，明白了嗎？」

　　「欸！？什麼！？妳剛剛有說話嗎？我什麼都沒聽到啊……」

　　看步一知半解......不，也許是完全不了解的困惑憨傻臉，紬撓撓臉頰說：「嗯......看樣子你果然不擅長文書活呢......算了，這也在意料之內啦，我還是想點適材適用的活給你做好了。」

　　內心受到打擊的步垂喪著頭，彷彿頭頂上壟罩著一股濃濃的陰氣。

　　步很不擅長操控電腦儀器，遊戲除了音樂節奏遊戲之外都很弱，弱到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逆天的存在。

　　雖然這是鐵打一般的弱處，但正因為無法改變才讓步特別難過，也無法替自己解釋什麼。

　　紬一邊想，一邊伸手往櫃子邊緣一摸，看到手上囤積的灰塵，便說：「不然先從打掃學生會開始好了。」

　　「打掃嗎？這就簡單了！」

　　「雖然學生會每天都會有輪班打掃，但......如你所見，掃得沒有很徹底。」

　　「那就交給我吧！平常我爸得在消防局待很久，房子基本上都是我在清掃的哦！」

　　像是被觸動到腦海深處的某個記憶，紬臉色頓變，遲了一下問：「......誠貴同學，你的父親是消防員嗎？」

　　「嗯！他是個很厲害的消防員哦！救了很多人，也得過很多榮譽獎模範獎呢！」

　　「是......是這樣嗎？聽起來真的很了不起呢......」

　　此時上課預備鐘響了。

　　「要上課了呢......前輩，打掃的事情？」

　　紬擠出一抹微笑說：「沒關係，先去上課吧，打掃的事情慢慢來就行了。」

　　和步道別後，紬前往自己教室，腦中還在想著那個被步無心的話語所觸動的往事。

　　一幕幕她不願意回想起的畫面又再度顯現在眼前，就像是詛咒一樣揮之不散，使她不自覺地停下輪椅。

　　雙手、身子都被恐懼、悲傷給充斥著而發顫不已。

　　周遭慢慢靜了下來，隨後紬的耳朵聽見無數人的悲鳴嚎叫，她的雙眼因之猙獰地撐大，好像快要掉出來一樣。

　　「長......會長......七瀨會長！」

　　當她被周遭人的呼喊叫回意識後，才發現自己狂發抖的雙手已經抱著自己直冒冷汗的頭，而身子害怕地捲縮起來，呼吸的頻率也快得嚇死人。

　　「會長還好吧？需不需要去保健室？」

　　「不用......」

　　「對呀對呀，妳看起來臉色很糟呢......」

　　「還是去一下啦......我推您去吧？」

　　這時，紬周遭聲音變了，猛然抬頭一見，周遭的人都變成她最討厭的親戚們。

　　「真是可憐呀……不能走路，現在又少了一個爸爸……」

　　「真困擾……光是我們家裡的開銷就已經很緊了，沒地方再塞兩個飯桶啦……」

　　「當初早就叫■不要娶那個外國女人了就是不聽，現在生出了殘障，如果他們夫妻倆照顧得來到沒事，但現在嘛……」

　　「說得好像我很需要你們的幫忙一樣！！！我自己能照顧自己和母親！！！」

　　紬發怒地吼了一聲，直至走廊的頭和尾都聽得見這聲怒吼，氣氛瞬間僵持住，好在有上課鐘聲的響起，才讓眾人緩緩開始行動，紬也平復了心情，面露難色內疚吐：「對不起......我不該對妳們大吼的。」

　　語畢，她頭低得不能再低，打算操控輪椅回到教室去，與此同時聽到了身後方才被自己怒吼的同學稀稀疏疏的交談。

　　「剛剛會長好可怕啊……」

　　「真是的，好心被雷親呢……」

　　「噓！小聲一點啦……」

　　這時，紬被一位留著深紅色秀髮，身穿實驗袍內搭白襯衫與黑膝上窄裙的女老師給叫住。

　　「紬同學，可以跟我來一下嗎？」

　　而此時正要進教室的步，回頭望了下四周，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但很快就認為是錯覺，便不再多想了。

To be continued

各位好，這裡是班導

以上就是本回的內容了，不知道各位覺得如何？

本回的主題是紬的惡夢，劇情開始慢慢抽絲剝繭的感覺不知道寫得好不好？最終紬的反應，反映著這惡夢的源頭，對紬來說已經是某種創傷了。

這個問題當然是交給我們的步來解決了ｘｄ但是走出創傷這種陷入低潮的狀態，除了別人拉一把很重要之外，自己能不能「站起來」，也是很重要的。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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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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