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19|閱讀時間 ‧ 約 15 分鐘

【明日方舟同人】在記憶的荒原之上

定調油畫
定調油畫
其實作為一個寫手,已經至少兩年沒有再寫過任何東西了,本人也並不是明日方舟玩家,甚至可以說對於明日方舟的世界非常的陌生——但是,在看到了霜星和愛國者的故事,包括那首雖然歌聲沉厚,但是在我眼中卻如歌如泣的鎮魂曲後,想就著這樣的情緒寫下點什麼,權當作銘記,又或者是告誡自己自己始終有能力去創造點什麼。
但是,之所以寫的是博士和凱爾希的故事,而並非觸動我的主角霜星與愛國者,是因為在鷹角的筆下他們已然逝去,我始終認為,對於同人文作者而言改變人物的命運並非不行,但是去破壞一件讓人產生無數感觸,乃至於真的潸然淚下的東西,並不是我的本意。出於此,寫這樣一篇都沒有辦法命名標題,也可能根本不合人物性格的文字,貽笑大方,但抒懷而已。
【冗長的前言已過,進入正篇】

在記憶的荒原之上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根植於各自記憶的荒原之上——題記
靜謐的醫療室中,除了呼吸聲以外,就只剩下機械運轉的細微噪音。博士躺在病床上,腦海中一遍遍回溯著這些日子以來經歷過的事情。
這些經歷是如此的真實,讓他可以在腦中不斷地思索,但是再往前想哪怕一點點,剩下的為何只是一片空白呢?他不知道答案,只是心中隱約有一種感覺,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想起陷入沉睡之前的那一切了。巴別塔、凱爾希、皇女……這複雜的世界猶如一張沒有盡頭的巨網,身處其中的他卻連相隔不遠的他處都看不到,彷彿真的被粘滯在了網上一般,動彈不得。那織命女的紗線繼續紡織著,而他也就隨著紗線一起前行,別無選擇。
伴隨著一聲輕響,醫療室的門開了,但是他卻並沒有註意到,仍舊陷入在無力的沉思之中。
“你再這樣讓自己頻繁的浪費醫療資源,醫療部門可不會再管你了。”良久,處於醫療室中的另一人開口說道,話語雖不好聽,但是這種責備讓博士一下就回到了現實。
“凱爾希……”博士喚著眼前的人的名字,但是卻又沒了後文,一時間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你知道麼,小兔子她雖然嘴巴上一直盯著你工作,心底里她比誰都擔心你,你每次進醫療室,她都要寢食不安上好幾天。”似是為了打破這種沉默,又似是本來就要說這話一般,凱爾希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床旁。
“又給那孩子添麻煩了啊……”博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原以為,我這具讓那麼多人拼死救出的身軀,能夠幫助感染者走出困境,到頭來只是給更多的人帶去麻煩。”
“……倒是難得你也會自責。恐怕,是因為那對父女吧。”語氣上稍顯柔和,凱爾希看著床上的那個人。他的身體除了羸弱了不少,倒是和以前一點也沒變。歲月在我們兩個身上留不下痕跡,這究竟是懲罰還是恩賜呢?凱爾希時常也會思考這個問題。
“我放不下。”簡短的回答,一如凱爾希意料之中的那樣。
“昨日始終是昨日,這點你我都清楚。就算放不下,也沒有人會對我們網開一面。”
“什麼時候你也喜歡講大道理了?”
“面對你這樣的人,恐怕這種話最受用。”話語雖然帶刺,但是不知道何時,凱爾希已經拿出了一張手帕,另一隻手也開始輕柔的撫摸博士的頭。
“我這樣的人麼……凱爾希,我,究竟是什麼呢?”雖然感受到了身邊人的安慰,博士還是緩緩地坐起身來,凱爾希在旁邊幫他把枕頭墊在腰下,讓他可以靠著。
“這個答案我給不出。你也不應該從我這找到答案。”一如往常的回答。這才是讓他熟悉的凱爾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他又希望她不是那個讓他熟悉的凱爾希,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恐怕我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了。我忘了,我全都忘了。這些日子經歷的回憶對我而言都是那麼的真切,但是你口中的我,包括那個孩子口中的你,在我的記憶中都始終是一片空白,無論我怎麼去追索,都不能夠找回曾經擁有的東西。”說著說著,博士突然發現,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正在滴落:“真是太殘忍了,明明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到頭來卻只有我一個人把它們全部忘卻了。每當我感覺到你與我之間的隔閡時,我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我做不到,做不到解開過去的結,竟然是因為它們存在​​於我之外,多麼可笑!”說著說著,感覺到臉龐被觸碰,發覺凱爾希正在輕輕的拭去自己的眼淚。
“不,那一點也不可笑。有的時候,人生的缺憾是不能夠被彌補的,就算知道了,也做不到。比起不知道,那種無能為力才更讓人難過。”雖然仍顯平靜,但凱爾希的聲音明顯地也帶著些許的情緒,只不過在哭泣的人是不可能抓得住這細微的變化的。
“不知道本身也是一種無能為力……我希望我能夠和你們一起承擔曾經的悲歡離合,遠去的痛苦也有人理解,過往的幸福也有人分享,可是我可能永遠都只能與你們分享當下和未來無盡的苦澀了……”說到這,博士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撲進凱爾希的懷里大哭了起來,這樣的博士對於凱爾希而言還是第一次見。
在她和他漫長的人生當中,她很少見到這個男人哭泣,但也確實有過,可是像這樣的大哭,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將手輕輕撫上博士的後背,“不會的。當下和未來不會是無盡的苦澀。有我、阿米婭,還有那麼多的伙伴陪著我們,幸福也總是有的。就像現在,我可以抱著你一樣,你可以安心的。”她自己也詫異到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語,做出這樣的行為,好似曾經那個傷她至深的人已經不復存在了一樣。但是,面對著眼前這個脆弱的靈魂,她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在這凜冽的寒冬之中持續受難,想為他點燃一片篝火,構建一處遮蔽,讓他能夠小憩一下。
……
直到博士的哭泣漸漸歇止,慢慢地進入睡夢之中時,他仍舊躺在凱爾希的懷裡。凱爾希不厭其煩的輕撫著博士,雖然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就是沒法讓自己放下博士獨自離開。她看著這個男人憔悴的面容,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為數不多的有機會端詳博士的面容,心中似乎也有什麼情緒被觸動了開關一般,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好像突然也濕潤了起來。
凱爾希,你在幹什麼啊凱爾希!為什麼你也要學這個傻子哭呢?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是麼?可為什麼我的心感到了顫動?
似是感受到大事不妙一般,凱爾希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但是面對著睡著的博士,她還是盡量輕輕的把他扶回床上,蓋好被子,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出醫療室。雖然她也知道,在這一過程中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滴落了一些,掉落在被子和床單上,印出墨跡般的痕跡。
一走出醫療室,她便不顧形像地飛奔回自己的房間。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路上還是偶爾能夠看到一兩個人,可是她覺得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眼淚也還在止不住的流淌。
後來據那天晚上看到凱爾希醫生的人所說,他們從沒有看到過凱爾希醫生那麼失態的樣子,似乎是遭遇過重創一般,臉上帶著淚花。當然其他的干員自然不會相信這種“都市傳說”,像凱爾希這麼堅強的女人,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呢?凱爾希沒有對那些傳出閒言碎語的人做出任何的懲罰,更是肯定了他們的這個想法,要知道就連華法琳這樣和凱爾希熟識的元老說了不該說的話都會被懲罰,更何況幾個小幹員呢?只有阿米婭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當然,她不可能會把凱爾希的秘密透露給其他人。
回到房間後,凱爾希終於讓自己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之前擦試過博士眼淚的手帕也已經不堪重負,往外滴出水來,不得已凱爾希只得邊哭邊找尋著面巾紙,淚水也打濕了桌上的一些文件。
傻瓜!這個男人真是個傻瓜!過去那麼多不好的回憶,為什麼還要拼命的尋找回來!這一點也不像曾經的那個他,殺伐果決,無情至極,令人生厭。可是為什麼我又希望他能夠回憶起,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我們的曾經呢?啊,是了。那個傻子一開始就是個傻子,是戰爭讓他變成那個可惡的樣子的……可是,我們現在不也身陷戰爭的泥濘之中麼?
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啊,凱爾希!過去的他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就是現在的他,哪怕過去他和你有著再多的故事,現在都只是你自己擁有的傳說而已。沒有誰,也不需要和誰分享這些東西,把它們藏在心底,不也挺好的麼?
可是為什麼我還是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呢……
“我這一生漂泊四方
輾轉反复歷經風霜
萍水相逢有過多少次
歷歷在目 回首往事
我記得外省小城一座
寂寥 偏僻 引人愁緒
記得車站和教堂
記得林蔭道路上
人影閃動對對雙雙
望見可愛而親切的身影
藍色小帽子
藍色短上衣
雪白襯衫和少​​女身姿
我飛逝的浪漫故事...
塔妮婭,塔紐莎,塔吉揚娜,
你是否記得那火熱的夏季?
難道我和你能夠忘記
共度的時光,點點滴滴?
相見短暫,時光被隔斷
我可否夢中與她相見? ”
……
緩慢的睜開自己的雙眼,發現手中仍然攥著一張面巾紙,凱爾希的身體猶如小貓般蜷縮在床上。紅腫的雙眼與手上的物件無不宣告著這是一個在哭泣中入睡的女人。
“凱爾希醫生,你醒啦。要不要再躺一會?”那熟悉的甜甜的聲音傳入了凱爾希的耳中,她舒展開自己的身體,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視線望向了充滿金屬色澤的單調的天花板——平日里她大多待在辦公室,自己的房間於她而言就是洗漱與休息的場所,雖然她也常常趴在辦公桌上入睡。正是因為這樣,她的房間不像別的干員那樣,經過精心的裝點,而是簡樸,甚至有些寒酸——完全未經處理過的四壁,一套辦公桌,桌子上方有著一個簡易儲物櫃,一張彈簧床,床邊有個床頭櫃,放著幾瓶藥和一盞檯燈,角落裡擺著一個大衣櫃,衣櫃的門就是一面玻璃,毫無其他多餘的東西。只要後勤部門想,不出半個小時就能夠把這個艙室恢復成它原來的面貌。
突然間凱爾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精神從游離中恢復過來,猛地坐了起來:“小兔子,現在幾點了?”
阿米婭被凱爾希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還是拿起凱爾希的手機遞給她:“凱爾希醫生你不用擔心,現在才早上8點鐘哦,很多幹員應該還在睡夢中呢。”凱爾希看到屏幕上的數字,方才鬆了一口氣,又直愣愣地躺了下去:“那就听你的,再躺一會。”
“欸嘿嘿,偶爾多休息一下有助於身心健康。”阿米婭坐在椅子上晃著自己的腿說道。
“不過,小兔子為什麼起的那麼早呢?”
“哎呀,今天早上是醫生和我約好的例行體檢的時間。”阿米婭不好意思的說道:“雖然約好的是8點整,但是我總是想早到一些嘛,畢竟平時… …”
“平時我一般7點就在辦公室了。”凱爾希雖然嘴上沒說,心裡可是不住地責備自己怎麼能夠把為阿米婭體檢這種事都忘得一干二淨。
“不過多睡一會兒也沒什麼的。畢竟吃飯和睡覺是人離不開的兩大要事嘛。而且,今天早上不會有人注意到醫生你沒有在辦公室的。”阿米婭的耳朵伴隨著她的話語動了動,凱爾希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兔子話裡的含義。
“是呀……就是委屈你一大早就在我這兒呆坐著。”凱爾希稍微嘆了口氣。
“沒關係的。畢竟醫生是我的家人嘛。”阿米婭還是一如既往的陽光,很難想像這樣的一個孩子已經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好多回,也見證了無數人的逝去了——更不要說她身上還背負著一些極其沉重的東西:預言、羅德島、奇美拉、感染者的未來……
“家人……”凱爾希念叨著這兩個字,彷​​彿它具有著某種魔力一樣,“是啊小兔子,除了你,我已經再也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
“……那博士呢?”阿米婭遲疑了好一會兒,方才問出口去,但是當她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她又在心里後悔,怪自己不應該那麼的冒失​​開啟話端。
“博士麼……”這個對於凱爾希如此熟悉的稱謂,此時卻是那麼的陌生。她和阿米婭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不知道現在的他還值不值得我去恨。”過了很久,彷彿是經過深思熟慮,凱爾希才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不管怎麼說,與我們朝夕相處的他才是他。”阿米婭其實心裡很清楚,凱爾希她的話語還藏了半句:我不知道現在的他還值不值得我去愛。
“但是,他又會不會在某天變回原來的那個人呢?”凱爾希像是在對自己發問般的輕聲說道。
“好啦醫生,要準備起床了哦。我去幫你熱一下早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該怎麼回答的阿米婭只得無奈的岔開話題。
其實在她走進房間的第一刻,她就已經發現了端倪:蜷縮的睡姿,緊握的紙巾,滿載的垃圾桶,桌上帶有淚痕的文件……所有這一切都說明了醫生她晚上哭過,而且哭了不止一小會兒。但是,她卻無法確定醫生究竟是為何而哭——凱爾希在她面前一直都是無比的堅強,彷彿任何風暴都不可能撼動這棵參天的大樹分毫。但是,她心中也有著一個猜測:那會不會和凱爾希與博士的過往有關呢?
可是現在,就算證實了這個猜測,阿米婭仍舊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對於不明白前因後果的事情,你又要如何去解決呢?凱爾希也曾經教導過她:“不要插手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她選擇了默默地在凱爾希身邊支持著她,試著給她帶去一點好的心情,就像凱爾希一直以來照顧她那般,雖然連番惡戰與愛國者父女的死對她而言也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趁著阿米婭離開房間的間隙,凱爾希迅速起身洗漱。她一邊將藥膏在自己的眼周抹勻,一邊慶幸著還好昨天入睡以前有將它翻找出來。雖然在她起床的時候瞥過辦公桌,看到桌上的文件已經被整理的干乾淨淨,垃圾桶也被清空了,就已經明白阿米婭那孩子估計知道了一切。但是,她終究不想在阿米婭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哪怕只有一丁點也不行。
那個孩子承受的已經夠多了,多到早已超出她的年齡數倍。凱爾希啊凱爾希,就算你不能夠為她分擔什麼,你至少也該讓她不為你操心吧?
當阿米婭再次回到房間時,看到的就又是往日那個臨危不亂,心思縝密的凱爾希了——她正坐在床沿上一邊看著文件,一邊等阿米婭。
“辛苦你了,小兔子。”凱爾希抬頭,向阿米婭露出了一個微笑,“果然偶爾睡一個懶覺會讓人的心情變得輕鬆不少。”
“對吧對吧,被窩先生可是有著神奇的治愈功效呢!”
“這麼說來,有時候我也應該理解一下華法琳。”
“我覺得對於華法琳小姐而言,能夠不被掛上艦橋應該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那還不是因為有時候她做的太過火了!阿米婭你要記住: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
我想,就算是為了我的小兔子,我也應該將往日的種種擱置一下,不再去追問“我究竟是什麼,我和他又究竟是什麼關係”的愚蠢問題——畢竟時間終究會給我們每個人一個答案,無論我們是否想要。人要是一直在自己記憶的荒原之上行走,恐怕真的會因為找不到任何的水源而不堪重負,進而乾渴至死。關於這一點,真的十分感謝大尉您,只可惜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還要欠您的恩惠。希望我能夠還清吧,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
那麼,我的心底深處的願望有發生改變麼?不,恐怕沒有。那個傻乎乎的博士對於阿米婭和羅德島而言,仍舊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即使他曾經作為“巴別塔的惡靈”傷我至深,我也不能因此就否認現在善良的他。既然如此,我的願望仍舊是守護好他與阿米婭的願望,別無其它。
“你是我的
半截的詩
半截用心愛著
半截用肉體埋著
你是我的
半截的詩
不許別人更改一個字”
FIN

【後記】
將這篇文章搬運到這個論壇來是我作為一個寫手所邁出的第一步,希望各位能夠喜歡,也希望大家有什麼意見和想法能夠多多交流。更多的文章將在之後進一步的搬運,感謝閱讀,se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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