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9|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其實只是感覺痛

    疫情期間,每天都在想:和小孩一起關在家不知還有多長的時間?(凝望窗外)
    在許多不確定因素未有方向時,超級考驗父母們的耐性與應變能力的! 而最考驗我的則是: 忙碌中,還要應對我家兩隻,平均每小時就會爆發一次的小豬衝突!
    然後…有時還可能會殺出一隻惱怒的大豬⋯⋯
    同時要處理工作、家事、育兒的父母們,肯定跟我一樣一刻不得閒吧?! 如果孩子還是處於半獸人狀態的國小中、低年級階段⋯。喔~想逃呀~
    國小中、低年級的孩子,資訊能力和自學能力是有限的。防疫居家學習的這段時間,爸媽除了是爸媽外,還得擔任各科老師的秘書。秘書要負責接收、傳達、再回傳老師交代孩子的學習任務,中間可能還會被退件,來來回回不知幾回合。
    如運氣不好,遇到只會丟連結,就要孩子自學、交報告的老師,這原本屬於老師的教學工作,可能又變成了爸媽的啦!於是,育兒的時間比例,只能被迫大大增加……。
    即使我平日天天到校上班(沒錯! 跟兩隻小豬在一起,我根本無法專注的替學生上課! 且非常有可能會上演,邊上課邊吼小孩的大戲!...這實在是太冏!我有偶包呀! ),下班、假日哪兒都不能去的狀態下,和小孩一起關在家時間還是比以往多了很多。
    這接觸的機會多,看得好厭煩的情緒也跟著多了! 特別是兩兄弟玩一玩,三不五時就會來個大吵或大哭。
    住在男生宿舍裡,我家的男生各個都是肺活量比大的。小米兄弟玩樂的音量,媽媽我就時常受不了,更別說是憤怒的大吼大哭呀! 如果,這時候煩躁的豬爸爸再來加碼個豬吼功:「 不要吵~~~ 再吵! 給我試看看!!!!!」
    畫面會怎樣? 可想而知……….(趕緊戴上耳機先)
    一天,湯米和吉米又在打抱枕仗了!
    我坐在吧檯喝我的奶茶,豬爸爸在滑手機。我倆早已練就一身忽略噪音,專注在自己的好功夫!
    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是湯米!
    我倆立刻放下手邊的事,轉頭看看發生甚麼事了?
    湯米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吉米則表情緊張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哥哥。
    豬爸爸: 「哭甚麼?」
    湯米: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啦!! 嗚~~~」
    豬爸爸: 「怎樣啦?」
    湯米: 「我的眼睛好痛! 好痛! 好痛! 嗚哇~~~」
    我放下奶茶,走向邊踢著腳邊大哭的湯米:「眼睛怎麼了? 發生甚麼事情了?」
    湯米只顧著大叫: 「是弟弟啦!好痛!!好痛!!好痛~~~」
    我轉向弟弟: 「弟弟,發生甚麼事情了?」
    吉米小聲害怕地說: 「我不小心的……」
    湯米激動地喊: 「是弟弟故意的,故意用手撞我的眼睛啦! 好痛~~~~哇~~~~~好痛~~~~~」
    我看看湯米的眼睛,確認沒有傷口,只是眼白的部分有點泛紅,決定先拿冰敷袋給湯米先敷著。
    湯米持續喊痛,哭叫的聲音震耳欲聾,還弄得滿身是汗。即使爸爸不斷地勸說,湯米也沒有想要停止的意思。
    這時我在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好奇湯米這時強烈的到底是「疼痛感」還是「情緒感受」呀?
    曾經在學生的課堂上,分享一個科學家給受試者做了「橡膠手錯覺的撫摸實驗」給學生看。
    實驗發現人的大腦可以被欺騙,可以感受到疼痛或疼痛緩解的假象。原來人可以從精神上感受到假手的痛楚和疼痛的減輕,即便事實上並沒有任何疼痛刺激和止痛發生。非常的有趣!
    而也有醫學研究提出: 疼痛和大腦感受到的害怕,是有直接連結的! 因為正腎上腺素失衡會降低疼痛的閾值,人可能更容易感到疼痛,也可能會讓原有的疼痛加劇。生氣、沮喪等負面情緒會讓疼痛更惡化! 情緒反應越大,痛得越厲害!
    理科人總會莫名地出現想要探究的小小慾望。 我大膽的推測: 湯米是被他超大顆的「杏仁核」情緒腦給控制住了!所以,對於眼睛的疼痛感受特別的強烈!
    於是我拉起湯米,先帶他離開案發的現場,往房間移動。準備來一場對話練習……
    「來,這裡只有我們了。坐在床邊,跟媽媽說發生甚麼事了。」
    「好痛! 好痛! 我快瞎掉了! 好痛~~嗚~嗚~嗚~~ 」湯米持續的大哭大叫
    「媽媽知道。你現在很痛。媽媽剛剛看了眼睛,看上去是還好的。」
    「沒有!我很痛!嗚嗚嗚~~弟弟是故意的!他每次都故意攻擊我!嗚嗚~」
    「弟弟每次都攻擊你啊?」(專注聆聽並且重述語句)
    「對!他是故意的!我很痛!很痛!很痛~~我快瞎掉了~嗚嗚嗚~」
    「你現在很害怕瞎掉是嗎?」(予以認同)
    「對!上次弟弟已經刮掉我一塊角膜了。這次還故意撞!我的水晶體會破掉!我很害怕。」湯米開始比較冷靜地說話。
    「所以你現在是害怕比較多?還是痛痛比較多?你先感覺一下好嗎?」(帶著孩子核對感受)
    湯米這時終於安靜下來了,吸了吸鼻涕,緩緩地說:「害怕⋯⋯」
    「害怕比較多呀?那痛痛還有多少?」(好奇提問)
    「還是很痛⋯我會瞎掉啦⋯嗚嗚嗚~~」
    「你可以看看媽媽嗎?」
    湯米又停了哭泣,看著我。
    「你還看得見媽媽嗎?」
    湯米點點頭。
    「太好了!你還看得見。」「來!讓媽媽看著你的眼睛。眼睛看上去沒有紅了,應該不會有事,別擔心。」我摸摸湯米的頭,用手擦去臉頰上的眼淚。
    「可是還是很痛阿~嗚嗚~」這時的哭泣顯的冷靜許多。
    「媽媽告訴你眼睛已經沒有紅了,你還有害怕嗎?」
    「比較沒有了。」
    「那你現在感受一下痛痛,一到十分,剛剛十分痛,現在是幾分痛呢?」(讓孩子的情緒腦先停一下,用給分數具體的感受。)
    「好像不痛了...」湯米自己笑了起來
    湯米擦擦眼淚:「哈哈!媽媽~我上次看老高的影片,老高說人的大腦會為了求生存,會有很強的預先設想的能力,就是人類強大的想像力!」「他有講到幻肢痛,幻肢痛是一種病,是病人自己想像出來的!小茉還說這是大腦的bug。」
    「那~我是幻眼痛嗎?媽媽~哈哈哈」 湯米雙手扶著我,用可愛的表情待我回答。
    「你喔!你是『害怕弟弟痛』啦~」
    「哈哈哈!媽~媽~~」(抱)
    「來!你想不想看看,害怕焦慮會讓疼痛更明顯的研究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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