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算著日子,其實劍君離開沒多久。
零丁寒舍裡裡外外,大致都維持著劍君離開前的模樣。
灶房裡那口還剩三分的水缸,適時地,又讓人注滿山溪挑回的清泉。
這份貼心,一開始是狂刀看不過劍君非要等到水位落到得將身子探進水缸,好幾次險險就要一頭栽進去,然後赧笑著的那人,這才連忙提著水桶朝坐在一旁等著主人上茶的狂刀歉道:
「……我……去提個水……」
之後,狂刀便習慣了在那水缸水位落至三分時,適時地,又再盛滿。
打量著四周,其實狂刀還能勉強撐起一派無謂。
零丁寒舍裡裡外外、每株花草、每樣物品,都還染著劍君的味道。
以住來訪時,只要披風還在,繞著零丁寒舍四周找找,肯定就能找到也許正在練劍,也許又在哪片樹蔭下睡酣了的黑髮劍者。
於是,狂刀習慣了將那披風掛上,思念時,只消抬頭凝望。
回憶著過往,其實倆人也都習慣了聚少離多的無奈。
零丁寒舍裡裡外外滿滿堆積著短暫相聚時,倆人共同描繪下的點滴回憶。
躺臥在床上,狂刀好笑地想起,今天還是第一次能像這般伸展。
原本寒舍只有劍君獨居,自然床舖也只量作了單人。
每當狂刀留下過夜,倆人只得側臥著曲起身子,勉強擠著。
「過來點……」
說著,狂刀的手輕輕繞過劍君腰際,將人從床緣帶進懷裡。
只是沒多久,生來怕熱的黑髮劍者總會悄悄挪開身子,圖些涼快。
同樣沒多久,深怕懷裡那人一個翻身滾下床,白髮刀客又再牢牢地環緊護過。
依舊,側臥在床舖內側的狂刀,習慣性地將手環繞成一圈臂彎,不寬、不窄的,就恰好……能將劍君摟進懷裡,密密實實地抱個滿懷。
跟著,也是習慣了,每當冰涼夜風掠過胸懷,帶起一陣寒顫,總會收緊臂彎,低頭喃道:
「過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