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來越常在朋友嘴裡談起他,卻從未和任何人說過我喜歡他。每一次被人問起喜歡的人,我也總是回答「我喜歡的人是一個很溫暖的人」,因為我知道我跟他走不下去的,我們兩個怎麼都沒有可能。年齡、生活圈、生活習慣截然不同,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我們都很愛排球,很愛很愛它。
而相對的,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愛他,因為他不會知道的,只是我心裡永遠也放不下那個他。還記得有一次,我認為自己已經不喜歡他了,對他完全沒有一點愛慕時,卻被自己狠狠打臉。那一天我匆匆忙忙的在放學後完成學校的事物,晚了一點才到球場。而當我在忙碌中經過球場時,他穿著運動服,從裡面探出一顆腦袋,笑臉盈盈地對我說:「嗨~妳今天要打球嗎?如果要打的話要快點進來喔~」「好~」我回答他,之後便匆匆穿戴好了護腰來到球場。「喔~妳今天就穿這樣啊?沒有帶球衣嗎?」他一臉認真的問我。因為當時的我沒有帶到運動服,就穿著休閒服來到球場。「對啊,今天忘記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種問題,因為從來就沒有人關心過我在練球時到底有沒有穿球衣。
大家都開始練球了,沒有人陪我做球操(打排球前的一種熱身方式),我不好意思請他陪我做,原本想投靠別人的,結果下一秒,他轉頭看向我。「嗯,看來今天要我們兩個一起練囉~」說完便拿過球開始熱身。只要他拿起球,就會像一個小孩子,陪我打鬧。球噴了他也會去撿,我亂打,他也就笑笑沒說什麼。可只要碰到我打出的好球,他永遠都會給與稱讚。揮臂不夠大力,他就輕輕地對我說:「可以扣大力一點沒關係。」而他對我們扣球時,也總是扣得很輕,不會像對男生那麼爆力。
他這麼一說,讓我勾起了以前的一些小回憶。以前球技更差時,他會靜靜的站在我後面(對其他人都一樣),看我打球,並給予我最有效的指導。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能將所有我的技術特點找出來。他知道我接球、攻擊有什麼問題,知道我最喜歡且最擅長打什麼戰術,還記得有一次我很怕隊裡的舉球員(排球裡分配球的那一個)生氣,不敢跟她說我想要打B快(一種戰術),而我什麼都沒講,他就自動跟那個隊員說「欸,慢慢說女孩不是更擅長打B快嗎?」真的又驚喜又意外,原來他知道我喜歡打什麼啊。
慢慢的,我習慣了他會糾正我的動作,也總是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也許這就是暗戀的動力吧,那段時間,我快速進步,因為只要沒有接好球,我的腦袋裡就會想起他說的話:「在對準球時,一定要腳步先跟到,這樣打出來的球質才會好。」這些話會一遍遍的出現在我腦海中,成為我進步的動力。每一次進步,他好像都看得出來,也不斷地跟我說好球喔,這讓我更想將球打好,因為這樣我可以聽到他的稱讚了。
還記得一開始他接手球隊,我剛了解這個人時,腦中想到的,永遠是他那雙無辜的眼睛盯著我們,隨後便露出賊賊的笑容「來做體能囉,90秒棒式兩次,沒有很多吧?」下面我們總是一片哀號聲,而他並不理會我們的哀號。「3 2 1開始」說完便按下了計時器,在我們身後巡邏。
由於我們都穿著球衣,上面自然就有背號了,於是剛開始記不起我們名字的他就按著號碼叫了起來。「欸8號,屁股抬高一點,13號腰塌下去了起來一點,7號屁股太高了,壓下去一點。」把我們一群女孩逗得哄堂大笑,但就是這麼一笑,原本核心就沒力的我們更沒力了,最後硬撐還是得把它做完。
說起有趣的他,還不只這麼一件事。我們身為他第一支正式球隊,而且又還是一群小女生,一個二十出頭的男生不免有些不知所措。身為萬年遞球小童的我不免和他有些接觸。「我記得我之前這麼教學弟都沒問題啊,她們怎麼就不行呢?」他常常教一教就開始自我懷疑,用一種疑惑的語氣問我。又或著拋球給我們打時,一口氣得拋一百多顆球,手不免有些痠,雖然講的不大聲,但卻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小小聲地碎碎唸「拋球好累喔」,還有扣球扣歪時,他也總是會小小的「啊!」一聲,如果正好被我聽見,我就會輕輕笑一聲,而他聽見我的笑聲也總是會尷尬的笑回來,那個瞬間,是我最喜歡的互動,好像他做了什麼虧心事被我抓到一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