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憑弔但見滿是節慶的童年 ─ 1999大年初一,帶孩子回陸光七村舊居。】
滿載傢俱的軍大卡車停在巷口
天涯淪落人攜家帶眷到此聚首
車上與我對視的女孩成為近鄰
新家鄉安頓著大江南北舊鄉音
巷弄空曠玩伴眾多任奔逐嬉戲
汪家楊桃伍家蓮霧要摘很容易
漸漸竹籬笆紅磚牆收縮了視野
大人說認真讀書就能開拓眼界
尋常買菜村口市場油糧靠配給
偶爾七巷劉伯伯小舖打打牙祭
最難忘騎馬打仗瘋棒球的廣場
昔日戰友無時無地相逢都歡暢
廢墟憑弔但見滿是節慶的童年
鐵錘怪手拆不掉心靈的大觀園
註:
寫過年系列,發現陸光七村的影子無所不在,便興起為之單寫一首的念頭。小一那年(1966)搬進去時全新落成,屬校級軍官眷舍,我們是最早的一批,之後軍大卡車陸續一家家載來,没錯,軍卡幫忙搬家,現在會被痛罵公器私用,卻是那個困乏年代的人情味。
村子共十二巷,每巷兩排屋舍相對,以中央大路分上、下,房子與鄰巷尾對尾,一巷原則應為24戶,不敢肯定。前後棟距很寬,近10公尺吧!最初全無圍隔,是孩子的最佳遊樂場,有幾家種了果樹,自然成為「公共財」。漸漸各家圍起花籬、竹籬,最後演進成紅磚牆,我們也不知不覺長大,課業壓力日增,被迫養成黎明即起,在院子背誦國文的習慣。但遊戲總是要的,巷子窄了,週邊多的是空地,村西廣場是全村孩子的冶遊天堂,它有多大?具體數字說不出,只知在紅葉、金龍隊掀起棒球狂潮時期,可在四個角落同時舉辦比賽。廣場的北西南三面,又是無垠的田野,尤其休耕多年的南邊,雜草灌木叢生連綿到天涯,是玩草霸王、鬥雞(單腳跳互撞看誰先倒)、騎馬打仗乃至彈弓打鳥及探險的樂園。國三後較少成群結隊去廣場了,偶或和弟弟們去晃晃。大概是高二某週末和幾個老玩伴去烤地瓜,不慎引燃枯草,撲滅不成,一哄而散,後來據說出動了消防車。外出讀大學後,沒有再去廣場的印象。1987年底搬離陸光七村,就只有拜年才回去,隨著老成凋零,次數更少了。
孩子幼時,為他們說床頭故事,有「譚邦邦小時候」系列,信口拈來,源源不絕,我說得高興,孩子聽得入迷。1999春節,得知七村即將拆除改建,趁給老鄰居張媽媽拜年,揹相機、帶孩子去做最後巡禮,滿滿回憶盡是兒時歡樂,可以說在陸光七村的童年本身就是一個大節慶。
【天涯淪落人攜家帶眷到此聚首 ─ 想我眷村的姊妹們,大約1974年,陸光七村婦工隊攝於村辦公室前,爸爸們平常多在部隊,要湊在一起不容易,媽媽們都是家庭主婦,比較好聚,但小小朋友可得帶著。村裡的媽媽台灣人不少,也有很多來自大江南北。】
【天涯淪落人攜家帶眷到此聚首 ─ 想我眷村的姊妹們!也是大約1974年,陸光七村婦工隊另一次活動,攝於村辦公室前。】
【車上與我對視的女孩成為近鄰 ─ JB與梅蘭,1969或70,去老爸部隊玩。梅蘭住在對面,小學時常一起走去學校,後來流行一首歌「梅蘭梅蘭我愛妳」,同學看到我們就唱,便不再一起上學了!】
【車上與我對視的女孩成為近鄰 ─ JB與二弟、老莫、梅蘭,後二者住隔壁,1969或70,去老爸部隊玩。】
【車上與我對視的女孩成為近鄰 ─ 應是1980前後的新年,梅蘭、慧君與老媽,慧君為張媽媽么女。後來梅蘭不知所終!】
【漸漸竹籬笆紅磚牆收縮了視野,應是1970年新春,此時尚可見九重葛花籬與紅磚牆並存。】
【漸漸竹籬笆紅磚牆收縮了視野,應是1970年新春,此時尚可見九重葛花籬與紅磚牆並存。王叔叔來家過年,小女孩好像是隔壁的。】
【約1970年陸光七村八巷4號的客廳,隔年我們就搬到五巷18號去了。後面牆上字幅,大書「忠孝」,其下闡釋:「上事於君 下交於友 內外一誠 終能長久 敬父如天 敬母如地 汝之子孫 亦復如是」,當年教忠教孝思想還很濃厚,和現在為了吃免費壽司可以改名是完全不同的世代。】
【想我眷村的兄弟們,估計攝於1970年,咱家四兄弟與道成(左二)、老莫(右二),道成後來搬去高雄,我服役在衛武營受訓時,他居然打聽到消息還去看我,可惜又久已失去聯繫。】
【想我眷村的兄弟們,二弟和他的玩伴們,估計攝於1972或73年。】
【1971夏我們從八巷4號搬到五巷十八號,房子格局大小雖然一樣,但後院一半原屋主已加蓋一間房,並且對面那時没有房子,是一片稻田。這是在院子裡合影。】
【估計是1971年底,五巷18號的客廳。】
【最難忘騎馬打仗瘋棒球的廣場,估計攝於1972年夏,那時常騎單車載小弟去廣場,應該正要出發。】
【1980或81年,小弟。想我七村的兄弟們都忘不了背景這棵大芒果樹,它是無數麻雀的家,走到這裡左轉,到底右轉就是廣場了。】
【註記1985年夏天,五巷西側大芒果樹與四巷口盛開的鳳凰木,此時已有零星自家車輛了。】
【最難忘騎馬打仗瘋棒球的廣場,二、三弟在廣場週邊已收割的稻田,估計攝於1975年。】
【最難忘騎馬打仗瘋棒球的廣場,JB在廣場週邊已收割的稻田,估計攝於1975年。】
【估計攝於1975或76年,五巷18號的後院,雖然一半蓋了間房,另一半還是種了些花木,圖中可見一棵愛文、一棵老臘梅和一叢聖誕紅。那棵愛文非常香甜,可惜後來這半個後院的一半,又拿來蓋了廚房和一間浴室,愛文只好砍除,但臘梅直到我們搬離都還在,它在我書桌前,是陪伴我渡過青春期很重要的一棵樹。】
【漸漸竹籬笆紅磚牆收縮了視野,所以有時候我們更上一層樓,爬到屋頂玩,說實在,當時真不知死活。估計攝於1975或76年】
【漸漸竹籬笆紅磚牆收縮了視野,所以有時候我們更上一層樓,爬到屋頂玩。小弟學打坐的樣子!估計攝於1975或76年】
【憑弔消逝的陸光七村就得再貼一次這張照,1983年從對面張媽媽家屋頂俯拍的,可看到有些人家在後院加蓋了樓房。原五巷對面的田地後來被賣掉蓋了一排二樓透天,張媽媽買了一戶。】
【1980年春節的陸光七村五巷,看見那棵大芒果樹了嗎?照片中左邊第二個門是JB家,牆頭門上攀著九重葛,另看得到一棵榕樹、一棵李花高出圍牆。】
【1998/01/28,陸光七村拆除前最後一個大年初一,在村子中央大道走了一遭,路邊停滿了車,是兒時難以想像的景況。一年之內,全村人家都要搬離了!】
【1999春節,得知七村即將拆除改建,趁給老鄰居張媽媽拜年,揹相機、帶孩子去做最後巡禮,雖是大年初一,因為住戶都已遷走,所以不見春聯。】
【1999春節,得知七村即將拆除改建,趁給老鄰居張媽媽拜年,揹相機、帶孩子去做最後巡禮。這是咱家孩子們與張媽媽的長孫女(紅衣者)在前廊玩。】
【廢墟憑弔但見滿是節慶的童年,1999春節,陸光七村八巷舊居,雖有紅磚牆,仍可想像當年「汪家楊桃伍家蓮霧要摘很容易」的情景。】
【廢墟憑弔但見滿是節慶的童年,1999春節,陸光七村八巷舊居,雖有紅磚牆,仍可想像當年「汪家楊桃伍家蓮霧要摘很容易」的情景。二弟把洋洋舉起來摘伸出牆頭的楊桃!】
【廢墟憑弔但見滿是節慶的童年,1999春節,二、三弟與孩子們在陸光七村八巷舊居。】
【廢墟憑弔但見滿是節慶的童年,1999春節,陸光七村八巷舊居,「汪家楊桃伍家蓮霧要摘很容易」,兒子與他的戰果。】
【廢墟憑弔但見滿是節慶的童年,1999春節,陸光七村八巷舊居,「汪家楊桃伍家蓮霧要摘很容易」,女兒與他的戰果。】
【廢墟憑弔但見滿是節慶的童年,1999春節,孩子們在陸光七村八巷4號舊居門前。】
【漸漸竹籬笆紅磚牆收縮了視野!1995年前後,偶爾會向報紙投稿,這篇寫竹籬笆的眷村舊事刊於1995/03/03聯合報。】
【大人說認真讀書就能開拓眼界!這篇兒時晨讀記事刊於1995/11/10聯合報。】
【尋常買菜村口市場油糧靠配給!這篇憑票領糧記事,刊於1994/12/09聯合報。】
【這篇選舉在眷村,刊於1994/11/14,因為收到稿費才知道登出,來不及剪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