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文學 碩帝傳奇之南支屠蠻記（文言文版）

編者註：本篇是系列連載第三篇，上一篇見洪水文學 碩帝傳奇之官場現形記（文言文版）

缶厰之中，潔溷者眾。厰有制度，旬日審查，其最末者即入缶。晉人卑劣而擅互害，碩、艾之前，入缶者如舒暢，孟馳，曹丰澤，劉魯東等，不知凡幾。碩，艾鑒之而相助，故經月餘而不死。一日，忽有操粵音者來廠，語廠長曰：「今奉主公命迎李碩歸粵。」廠長驚而問之，答曰「余駐遼粵使也。吾主向慕李碩之名，聞貴國入之缶廠，吾主大驚，命設計救之。今傅王已首肯，故特來出碩。」並出傅賊手諭。蓋其時據粵者，逆賊李龍剛也。出帝亡漢中，棄粵不顧，維和軍入粵，立臨時政府以治。然軍去後，穗、潮、客、嶺北、崑崙諸族爭利，邦始不安。李賊本欽州人，傭工番禺，乘亂建納粹黨，得國會多數，乃專權，興兵儘屠穗城崑崙，復欲除他族而獨尊粵人。不服者雖眾，然兵權在賊手，唯孫誠，林約翰等得台、閩助，組討逆救粵軍，自封主席，大佐，據潮、梅、瓊地以抗李賊。賊少時頗愛李碩之文，自認碩粉，故聞碩遭不測，即命粵使相救，思引為國師。使隨廠長至厠，見碩方共艾潔溷，宣李賊意與碩。碩大喜曰：「天不亡碩帝，是足徵也。」乃隨使去。

艾見碩去，大懼，時恰有數潔溷工亦得罪入厰，艾慮將死，伺其妻探視時，乞妻傳語碩云：「吾二人同甘苦，共患難於此，已數日矣。君不相救，忍視余淪缶中乎？君見重於李王若此，乞君一言，求王亦出我，必當結草銜環以報！」碩聞之冷笑曰：「君真欲隨吾來粵乎？」乃即電李，傅二賊，賊首肯，出艾。艾抵粵，大德碩。碩乃語之曰：「你我皆滿人也。兄弟鬩牆，爭寵人前，何益乎？惟使滿人痛而老倒快也。今老倒沖昊據南滿，穩坐釣魚台。你我反至南支乞食，此非倒反天罡而何？向之睚眥，當令俱往。 南蠻周樹人尚知『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吾等豈不如乎？」艾感激涕零曰：「謝碩帝！君救吾於缶中，大恩大德，重如泰山，吾生當隕首，死當結草。如蒙不棄，願認君為假父。」碩笑曰：「未料吾經此事變，否極泰來，得一義子，善。如是，則自今汝當從我令而行，吾亦將求李王與汝官職，汝善事之。若是，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矣。」艾唯唯。後龍剛以碩為中國社科院（廣州）院長、兼國策資政、以艾為社科院研究員。艾大喜。

經數日，碩語艾曰：「德拉吾兒，今吾二人羈旅烟瘴之地，身處南蠻之中，力孤勢危，甚可慮也。倘能引滿洲人至此，為我屏藩，助我聲勢，或稍能安枕矣。吾孰思之而不得計，不知吾兒可有長策？」艾曰：「此易也。前者晉武帝營深圳時，皆命滿洲人主持其事，排南蠻於外，故而繁榮。今深圳雖毀於兵火，然倘復得滿洲人，再興有何難哉。傅賊猜忌，南滿士大夫如我等遭貶者眾，正可俱渡來此地，彼等德我，必效死力，尚何懼乎？」碩大笑曰：「後繼有人，吾不憂矣！」

次日朝堂，艾即出班奏曰：「臣聞善為國者，必明先後，辨賢愚。當處先者先為之，則後者必隨之而畢其功；當任賢者賢專之，則愚者必附之而得其用。伏惟殿下即位以來，雖文武并舉，寬嚴兼濟，加以聰明恭儉，然猶未能平叛逆，獲治安者，蓋於先後賢愚，尚有未得者也。臣以為今世之患，莫大於無財用，財者，國之本也，無財，則萬事不可行。昔晉武帝深明其理，故排異議而開放，用人才而改革，使財用豐而國安，恩澤及於今日。臣察武帝之所成功者無他，蓋能辨善地，用賢人耳。善地，深圳也；賢人，滿洲人也，以賢人主善地，故能成三代之大業，得數紀之繁榮。傅賊冲昊，不辨先後賢愚，囚賢人於囹圄，下才能於縲紲，倘殿下能稍賂之，得諸人為吾所用，令主深圳，掌改開，則天下之財得以生，百姓足，府庫盈，殿下雄才，亦何愁不展，天下何愁不治矣。」

百僚聞之譁然，蓋粵處南鄙，與中原隔絕，其人善海賈，通外夷，雖多自矜中華正統者，然向不服嶺北，故晉諸帝素憚之，鉗制粵人，雖貪其地寶貨，然皆以北人主粵事，使粵人不能得勢。是以百僚聞艾語，俱洶洶而與爭，至有攘臂而將奮擊者，艾大懼，號曰：「李君救我！」碩如不聞，出曰：「殿下！臣本憐此人將入傅賊之缶，以其與臣嘗有數日之交，故乞殿下救之。今彼不思報恩，反期殿下抑粵人而引其同儕為助，希專權而秉國計，何其毒也。臣本知彼向好揚滿而貶粵，其事斑斑可鋻。臣以其已知改過，能效忠，故為隱之，今方知實不然，臣實有罪！」艾聞碩言，大驚而厥。

艾醒後，覺口不能啓，目不能視，身不能動，陷縲紲中，驚而不知其故。居頃，方覺身處鬧市，居囚車中，大懼，未幾目開，見赤幅上書「人民公敵艾德拉公判大會」。其公訴人者，即碩也。碩備言艾於推特中貶粵故事，法官問曰：「可有證據？」碩即影艾之推特記錄於公屏，觀者累萬，見皆瞠目切齒。法官曰：「是足以明其罪矣，如此大罪，何刑可以當之？」碩曰：「當計其讕言之數，一則一刀而碎剮之，並誅其全族，非此不能贖其罪而平粵民之憤。」法官頷首，艾方悟為碩所賺，而已無計，唯引頸受刑而已。

碩殺艾為投名狀，故李賊愈重之。賊本閭左頑氓，向無識見，但知屠戮，雖慕希特勒，而不曉治國。碩授賊以納粹治術，教之立「惡劣遺傳因子排除法」，「社會秩序維護局」等，分國人為諸色，定其高下，謂穗人乃珠璣巷之後，與北人同，本雅利安之後，俱為一等，閩，潮，客等重宗族，習商賈，染南蠻之風，為次等，嶺北，崑崙諸族最下。碩復諷賊稱制，賊曰：「稱孤道寡，雖吾所羡，然出於寒微，恐不足當之。」碩乃變造譜牒，曰賊實南漢鎮王之後，中宗篡位，猜忌諸弟，時鎮王在邕有善政而鳳凰現，中宗懼而潛鴆之，王之從人携幼子逃於海濱，易姓隱居至今。賊說，乃登基為大漢民族社會主義大帝國皇帝，復姓劉，更名龍天，仿高祖也。諸邦皆以為笑談。

賊德碩之功，欲王之，碩曰：「異姓封王，不祥。」亦易姓為劉，而更名德仁。德仁者，日令和帝諱也，碩恐篡心為賊所知，誆之曰：「此滿洲俗名，示不忘本也。」賊信之，委政於碩。碩專權後，佔海畔地數百頃，役工數十萬建別墅其中，環植以木，號為「樓蘭」，取雅利安意也，而日宣淫其間，粵人不敢言，鉗口而已。

久之，碩稍恥為人臣，忘賊救己之恩，思彼愚弱，欲取而代之，然碩滿人羈旅在外，乏援助而憚舉動。時賊軍中有關姓者，乃清駐粵旗人之後，以勇悍而為將，頗得寵任，為首都衛戍司令。碩乃要之舉大事，語之曰：「嗚呼，吾等高緯神族，陷於南支，復為南蠻所制。南蠻劣種，李氏妄人，何以據此地，何以居此位？而以君神勇，而屈愚妄之下，其又能堪之乎？今者吾掌政權，而君握兵符，倘内外齊發，成事非所難也。以粵之財富甲兵，為我用之，何愁天下不風聞而響應乎？古人云，勝敗在於決斷。又云，天與弗取，反受其咎。君其孰思之！」關大驚曰：「此大逆也。帝雖暗昧，然吾受其厚恩，必不敢背。且費粵民之膏脂，爭嶺北之外地，此蹈孫蔣故跡而求亡國也，豈可復為？」碩曰：「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得而易失。與君三日，善自思量。倘再猶豫不忍，則必訴君謀逆於帝。」關懼碩勢而不忍禍粵，乃東奔討逆軍。

孫主席聞關來投，親往潮州機場迎之。關大驚曰：「余誤信李賊，助紂為虐，作禍甚眾，本當自投獄中，以求贖罪，何勞親迎，惶恐之甚！」孫曰：「君能知去就，在下歡喜不置，何言贖罪？余之先，亦滿洲人也，與君相同。吾等居粵地，受粵人之恩，當有以報之，非逞一時意氣，求一時富貴也。」關感動曰：「嗚呼，吾何暗昧如此，生數十年，方得明主！倘有所用，萬死不辭。」孫曰：「君在賊帳下日久，於賊之軍事，當有所知，若能語我，則粵人或得救矣。」關即俱言李賊軍情於孫。

蓋關嘗主廣州治安，碩要其共反者，此亦其一也。關亡已後，部下巡捕懼為殃及，或奔或匿，留者裁十二三。李賊為政素虐，故廣州速亂作。碩見此，乃構關於李賊曰：「此賊蓋早與孫匪勾連，故至此禍。」李賊曰：「想當如此，然今計將安出？」碩曰：「陛下勿憂，但交臣處置，當不費國家分文，而令克定。」李賊首肯，碩乃出私財募市井少年之長大健美者，為中華雅利安別動隊，中亦多兼男寵者。別動隊日橫行市中，索錢於酒樓食肆，碩復准其業賭娼，販禁藥，所入豐而風氣大壞。經數月，無賴入別動隊者眾，度用漸不足，碩乃使其出郊刈民檨、蕉、豇豆等以充。時廣州市郊之田，每為李賊社會秩序維護局吏僚所佔，故齟齬恆生，漸入李賊之耳。孫主席得此報，復使人播謠言曰關實得碩旨而投討逆軍，而碩將為其内應。李賊聞而深疑碩，碩強自為辯，李賊雖少解，猶懷懼意，乃尋故遣碩往封州戍邊，遷別動隊與俱。

孫主席聞賊自亂，乃起兵西征，檄全粵曰：「夫粵地者，粵人之鄉土，粵國者，粵人之家邦。曩者滿清顛覆，諸夏并起，而斯時之粵人，徒求苟安，不能奮智力於一端，畢獨立以全功，致粵奸攬權，赤匪潛伺，終而山河陵夷，桑梓膻腥，淪陷痛史，乃近百年，覽古傷懷，孰不淚下！至習氏倡亂，暴晉毀敗，兵禍滔天，膏血遍地，幸友邦相愍，息戎安民，仁義大舉，孰能不為所動？又孰能不自勵以全未競之功乎？然反正已後，連日不靖，欲求建設，地方紛紛，爭權奪利，互為雄長，同胞手足，竟作仇讎，使逆賊乘釁，篡竊神器，可不惜哉！可不痛哉！

竪子龍剛，出身凡賤，好亂樂禍，逐臭趨穢，惡直丑正，結黨營私，國家多故，乃肆跳梁，猖獗朝堂，僭盜名位。撈賊李碩，花柳遺醜，斷袖分桃，節操靡聞，初嘗偽作大言，驚俗眩惑，希快一時之意，隨則俯首豬妖，吮癰舐痔，求飽一己之私，搖唇鼓舌，口兵唇劍，褻瀆冠帶，莫此為甚。後值赤禍滿盈，東寇入侵，剃髮改圖，速如覆手，甘數姓之家奴，不以為愧，下數家之死獄，不以為恥。天不厚粵，二賊勾結，背棄民約，暴行帝制，顛倒冠屦，變更譜牒，荼毒禮樂，紊亂朝章，凌虐士眾，聾愚百姓，推種族之邪說，殘賊弱民，行納粹之暴政，剝剔群生，使五嶺之麓，豺狼橫行，南海之濱，豕鹿奔竄，千門萬戶，十室九空，書契墳典，豈有其慘如斯者乎？

昔者樛氏賣國，呂嘉按劍，孫文通俄，競存誓師，以強弱不敵，隕落矢石，而英雄精魂，彪著史籍。吾等生粵國之地，受粵人之恩，縱才具短小，智力庸鈍，然匹夫之志，不可一奪，豈亡國之恨，能堪再忍。故敢揚旗幟，鳴桴鼓，申義憤，興義軍，援距超乘，爭奮競逐。反觀李賊，驅羸弱之卒，迫糊口之衆，東戍東江，南防南海，勞役不解，嗟嘆無已，況以逆敵順，以曲犯正，何異蜉蝣撼樹，螳螂拒轍？惑於賊之官兵，困於賊之人民，誤為賊用，誤助賊害，可恨可原，雖各有異，向往善道，想當相同。順逆在天，禍福由人，封侯之會，服冕之機，時不再來，無待噬臍，勿謂言之不預。檄之到處，咸共申省。」

賊已内相携貳，故討逆軍一到，多自稽首，李賊藏匿，為鄉民所獲。碩在封州，聞討逆軍將至消息，知勢難免，乃卷金寶率別動隊西竄。未幾，掌軍資者叛，獻寶於討逆軍，眾因解體，唯餘碩共親兵數人，跋涉鄉鄙，腹中乏食，行間忽見一蔗田，遂俱奔往，挽蔗而食。時有一小兒為族守田，見碩等竊食，出而責曰：「偷兒何所從來者！吾將影汝而傳諸抖音！」蓋晉敗以後，防火墻亦隨而傾覆也。碩奪其手機而逐之，小兒歸而引眾來，一少年罵曰：「賊人！此乃吾族之神田，焉容侵犯！」碩曰：「我尋思你這玩意也妹人要啊，南蠻馬來猴沒出息，摳摳搜搜的，ne們滿洲野地裡，果子都隨便摘，哪還稀罕這一兩根甘蔗。」衆人大怒，遂共毆擊，竟斃之。蓋出帝大業復興初，嘗巡視至桂，以手捫蔗於此，鄉民愚妄，爭復撫摩，求沾龍氣，後有隆運者以為靈驗，乃祭拜之，日久而忘其由，但知為神田而已，是以碩犯之而死衆怒。

姨史氏曰：偽晉之末，道德淪喪，人心澆灕。雞鳴狗盜之徒，如群蟻排衙，附羶逐臭之士，若恆河沙數。是輩中流毒尤深，為禍尤烈者，李碩也。觀碩之初起，似能褒揚正道，剖析晉弊，煊赫一時，風頭無兩，何以終為狗盜之徒，而喪於鄉氓之手？察碩與聖教之不同，得其大端有二。碩奉種族主義而恨猶、黑、南蠻，而聖教一視諸種，不論南北白黑之別，雖猶人奸險，仍以有經人待之，噫，聖教之仁，豈凡人之所能度者！碩復混跡另右，重利輕義，待背叛為等閑，視忠誠為無物。臭氣相投，在所皆然，故能容碩者，亦必如碩，上下如此，欲求不亡，其可得乎？而真朝諸哈里發皆崇奉聖教，重義輕利，故上行下效，國家治安，是以海内賓服，皇祚永延，然真朝定鼎，已數紀矣，今猶有陽奉聖教，陰從另右者，碩之遺毒，不亦深乎？嗚呼，仰觀天道，俯察人心，​可不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