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1-11|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民84-88,二夢三合院

醒過來時,一大家子住在一座大四合院裡面,房屋圍著中間的前庭而建成大ㄇ,面對四合院,出口大門在右側,有道倒橫的長方型大欄杆作門,以免孩子們亂跑。

在正房擺著黑檀木的神桌,上頭供俸的是誰也看不著,相鄰於東廂房一側的耳房,是嬸娘們做飯的地方,只稍在附近就會被趕出來,要我們去別處搗亂。

而相鄰於西廂房一側的耳房,是放書的地方,進去都得穩穩妥妥的走著,手也不得亂摸亂碰。

四合院裡人很多,房間及廊道很小,總是不見大太陽,叔公、嬸子、叔叔...各式各樣的稱呼聽著就暈眩,我始終安安靜靜地走著,倒是沒被攆來攆去,偶爾還能得到大人的一個笑臉。

在四合院裡隨意繞了遶,很快就到午睡時間,走在窄小的走道內,進了西廂房的某間房內,進房間時,得爬上黑木地板,底下堆放著雜物跟鞋子。媽媽已經側臥在床,笑道:你們兩皮猴子還知道回來睡呀?

再醒過來時,身邊已剩下弟弟跟我在房間,於是帶著這個短腿兒出了房間,跟其他小夥伴約了玩捉迷藏。

一群孩子們嘩啦啦的從前庭湧向各處,餘留當鬼的孩子在前庭倒數,我們先來到了廚房,黑瓦缸列隊的後方,小門後只能躲小一點的孩子,於是弟弟跟另一個豆丁就貓了過去。

我們繼續找著躲藏的地方,到了正廳,躲黑檀桌底下又怕被罵,於是又往前快步跺到書房。此時屋外已經響起了驚叫聲,當鬼的孩子已經數完數開始捉人了。

一時間心驚膽戰,只能暫躲在門後,四處看了看,都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冒險聽著驚叫聲及腳步聲,小心翼翼的避開鬼。

午後的玩耍,玩的心臟都要跳出來,躲在牆邊、門後,甚至蹲在水缸旁,只稍稍靠近,就能看到人影而功虧一簣。

在日暮西沉之際,大人們忽然急促的趕著孩子們進房間,我躲在正廳的正對面,離廂房太遠,轉頭看到外出的柵欄被往左推,門口還架上串聯的白燈籠,一時間看傻了眼。

隨後,四人抬棺進了前庭,天暗得很快,家裡變得靜悄悄的,大人們告誡著,莫挨前庭邊上的東西,就催促著所有人回房休息了。

夜裡被尿急逼醒,又哆嗦著不敢出房門,蹭到門廊上,又偷偷往前庭一瞥,藉著月光,看得清棺木上裹著長條的字符。

這時,有人影從正屋而出,在前庭蹣跚行走,至棺木附近時,似乎絆了一下,扯掉一截破破爛爛的的字符,我摀著嘴嚇得不輕。

下一個瞬間,被扯掉字符一處,自棺木中有手伸出,將人扯進棺內,過程中無聲無息,我也嚇懵了,一整個頭皮發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多久,西廂房又有人外出,躡手躡腳地靠近前庭的棺木,驚的我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又慫的不敢出聲,這次,人一靠近,轉瞬又進了棺中。

過了一會兒,棺中的玉手拿出了一團衣物,參雜頭髮跟骨頭,不見一絲紅色,又悄無聲息。

我站的身子都麻了,看著這口棺又吃了兩人,一人可能是出來找人,一人約是睡迷糊,見到不對勁,還向前查看,不過這次,進了一個,就扔一次雜物,那隻手出來了三次,可見棺外堆著一疊小山般的衣物和骸骨,我竟感受不到恐懼了。

這晚格外的漫長,始終等不到天亮。

在第五人消失於棺中後,於一片寂靜中,棺木吱啞出聲,棺蓋整個打開後,沒有再蓋回去,出來了一個人直直往正屋裡去。

隨後便是震天的驚叫聲和慌亂的人影幢幢,我也隨著人影亂串,最後躲到了正屋的供桌下,還搬了椅子想遮住自己,卻發現空曠的可怕,根本遮不住身影。

心中正慌亂時,突然安靜了。

一個人彎腰低頭,對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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