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01|閱讀時間 ‧ 約 73 分鐘

第六章 開學前到分院後


哈利用三天時間在理解完幾十本與魔法有關的書籍同時,試驗數十種魔咒和魔藥,其中佔據最多時間的是魔法藥劑製造,畢竟光是購買、處理配方上的藥材就耗費半天時間了,更不用說多數藥劑的基本製造時間都是以半小時起跳,除了各種繁雜的添加攪拌還需要等待反應生成的過程。


魔法書與普通書籍最大的差異點在於魔法書的圖片都是動畫,偶爾還有一些閱讀條件,諸如只有在午夜零點至兩點、解除魔法鎖、要看得見書的本體等等才能夠翻閱,不過有點可惜的是,都只能透過閱讀文字和圖片來看書,如果還能用聆聽、感受,甚至可以沉浸式進入到書中世界的話……魔法肯定什麼事情都做得到的,反正哈利是這麼認為的,而且,他利用魔法可以只花幾秒鐘的時間就將無數本魔法書的內容,一字不漏轉印到腦海中,還可以將自己在透過大量實踐後的,意識裡的個人理解和筆記,複印回魔法教科書上。


至於一些不方便練習的魔咒或藥劑,就打算等到有適合的實驗品及相關藥材後,再逐一測試了。


每一個能夠施展並清楚見證成效的魔咒,他都會至少嘗試三次,首先是魔杖動作以及咒語,其次是只靠魔杖不念咒語,最後則是既沒有魔杖也不使用咒語。


如果用他的觀點來闡述魔杖施法與無杖無咒施法的差異之處,那大概就是魔杖的優勢在於減少耗能並精準集中在一個指定點的確切變化,且經過系統性的魔杖動作和咒語,可以讓魔法的效果維持一定水準,不管試幾次,只要步驟正確效果大致相同,但缺點就是過於簡易,無法一次性疊加各種魔法,需要一一施展其他魔咒。


完全不憑藉任何工具地施法,要輸出的魔力量龐大許多,並且幾乎是大面積的形式,如果要控制得更細膩可能需要勤加訓練,好處當然是令人難以察覺,甚至來不及應對突兀發動的魔法,還可以同時施加多重效果,強度和程度都能隨著施力微調,壞處是復現性低,幾乎每次都是新的,都有各種明顯的差別,以及比起魔杖施法還更狂野不受控制。


兩者相比之下,哈利還是更喜歡無杖施法,儘管使用魔杖有絕對的優勢和便利,還能直接大量增幅魔法力量,尤其他左手腕的白色手環,至少有黑色魔杖的幾萬倍魔力,但若是過於依賴魔杖……歷史書上有些巫師在嚴重獵巫時期失去魔杖後就毫無招架之力了……儘管哈利無法明白,人類雖然已經習慣利用餐具進食,但並不代表沒有餐具就不能吃飯了吧?不穿鞋子就不會跑步了嗎?不能說話還不能比手畫腳或寫字嗎?




又花了三天時間與貓否矣一家保持貓頭鷹通信增進彼此感情、信任,還從相關書籍、資料上得知波特一家曾經的居住地,並實地探訪了趟。


嘎德里可山谷,一個同時居住著普通人與怪物的小型社區村莊。


這裡既是霍格沃茲四位創始人之一,嘎德里可葛雷粉斗的出生地,也是巫師金匠鮑曼賴特首次鍛造出金探子的地方,歷史上許多赫赫有名的巫師家族世代居住於此,更是波特夫妻遇害前的藏身之處。


地面的土石鋪得不算特別平整,路上奔跑嘻笑玩鬧的,放暑假又不需要幫忙做家務的孩子們,腳邊揚起塵土,不小心跌倒了很快又爬起來,小村子裡到處都是與樸實建築風格相符的淳樸村民,夾雜一部分悠閒自在的觀光客,還有少數來去匆匆的過客。


村子周邊被山林環繞,綠意盎然與世隔絕,最多三層的小木屋,排列在街道兩邊,中心是一處小型廣場,僅有幾家零售商店,販賣一些生活必需品,一間郵局保持著對外的聯繫,一家酒吧飲客絡繹不絕,一個小教堂傳出響徹村鎮的鐘聲和琴聲,管理著當地人的婚喪喜慶和信仰。


廣場中央有一座戰爭紀念碑,刻滿無數個供人悼念的姓名,而當哈利走近,石碑變成雕像: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一個長頭髮的女人,還有一個坐在女人懷裡的嬰兒。


不管怎麼說,這座石碑原先都是屬於普通人的,怪物為什麼要把普通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而不是再另外建造一個呢?用魔法肯定瞬間就能處理好的事情,偏偏要如此刻意地施加在普通人既有的,擁有重要意義的事物上,因為不會被發現,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嗎?


哈利轉而朝向教堂走去,英國鄉村的墓地,幾乎都是教會墓地,嘎德里可山谷唯一一個小教堂的後面,也是當地人死後埋骨之處。


這個教堂確實是普通人所信仰的基督教派教堂,葬禮也是依據該教程序辦理,哈利看過的書中有關巫師信仰內容的部分相當稀少,尤其英國地區的,最普遍的崇拜是默林或魔法。


不需經由教堂許可,人人都能自行進入墓地掃墓、悼念,這裡的墓碑有些歷時久遠,已經嚴重傾倒歪斜,布滿青苔,黑色花崗岩、白色大理石製成的墓碑,記載著亡者的姓名、生卒年月日、身世背景、圖騰符號、座右銘墓誌銘……。


刻印著許多巫師家族的姓氏,包含阿博、當博多、佩弗雷爾,還有波特夫妻……他們共用一個墓地和墓碑,分別埋在兩個棺材裡,近十年時間仍然沒什麼變化,就像閉上眼睛陷入長眠一樣安詳平靜,男人的鼻樑上不再架著眼鏡,女人紅棕色的長髮尚未褪色。


在哈利眼裡,只有死人他分不清楚是怪物還是普通人,因為屍體胸口沒有那盞燈,不過他還是不懂,連住在這裡的怪物都不太與當地普通人來往,互相點頭示意的都算互動多了,基本上是彼此裝作沒看見對方,活著的時候都不與普通人為伍,死了為什麼還要葬在同個墓地?


轉身離去前一個標準的修復咒,就像哈利從未來過此處,如果沒有刻意去尋找,到底少了些什麼的話。




走向通往村外的街道,能看見住宅區普通人和怪物的房子相毗鄰,盡頭處有一座還保持著魔法力量的廢墟,外圍樹籬參差不齊,年久失修,一片片碩大的瓦礫被高過哈利腰腹的雜草掩埋。


荒宅大部分結構還是曾經的模樣,屋簷牆壁滿是常春藤攀附,最顯而易見的破敗處在頂層房間右側,一個大洞露出房間內的裝潢擺設和雜物。


門口有感應到魔法便觸發的紀念木牌,簡單記述下意外發生時間、罹難者,以及唯一的倖存者,木牌上的空白處跟門牆上到處是題字簽名留言,有各種顏色的墨水或刻字,儼然成了一處觀光景點。




哈利穿透空氣進入那棟房屋,位處客廳,他在那裡看見黑色頭髮戴著眼鏡的男人,空手阻攔在他前面,激動地大喊著:「莉莉,帶哈利走!是他!快走!跑!我來抵擋他!」


一個男人的聲音,彷彿來自自身,在顱內產生共鳴,大笑幾聲後,「啊吧搭喀搭卜啦!(Avada Kedavra!אַבַדָא כְּדַברָא!使其如願毀盡滅!)」


是我還沒學過的咒語呢,哈利饒有興致地想著,繼續觀看這部用第一視角敘事的電影。


綠色光芒讓整個室內渲染鮮綠,照亮眼前一切景象,門廳的桌椅、靠牆的嬰兒車、通往二樓的階梯欄杆……那個手無寸鐵以肉身禦敵,想拖延時間讓妻小逃生的男人,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人就倒在地上,透過對方臉上未掉落的眼鏡,能看到空洞無神的眼睛,以及嚴肅緊繃的臉色。


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從樓上傳來,鏡頭慢慢從樓梯由下往上,可以明顯聽到倉促嘈雜的腳步聲、門被大力關上的碰撞聲、以及物體挪動後的擺放聲。


緊閉的門被來者強行打開,漫不經心揮了下魔杖,倉卒堆積的椅子和箱子就飛到一旁,紅色長髮的女人站在房間裡,懷裡抱著一個嬰兒。


一對上眼,她就把嬰兒放進身後的嬰兒床裡,手臂向左右伸展,像在玩老鷹抓小雞,只不過上演的是驚悚版本。


「別殺哈利,別殺哈利,求求你別殺哈利!」女人迫切地懇求著,又哭又叫,張開的雙手空無一物,沒有魔杖的巫師都不見得能勝過普通人了,遑論對付持有武器的怪物同類。


「讓開,你這傻女孩,給我讓開,現在。」明明先前二話不說就隨手殺人的男人,卻開始說話命令起受害者。


「別殺哈利,拜託不要,拿走我這條命,殺了我放過他——」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別殺哈利!請你……行行好……發發慈悲,別殺哈利!別殺哈利!求求你——我願意做任何事……」


「去旁邊。」男人再三勒令,「閃邊去,女孩!」


雙方像電話答錄機一樣,不斷重複說著相似的語句,僵持不下沒完沒了,這個時候,哈利心想,不想被殺的話為什麼不用魔法操控對方?不想殺她又要她別礙事,為什麼不讓她失去意識或乖乖聽話?不過哈利已經知道這場對峙的結果了。


同樣的綠光充斥這個房間,女人倒地不起,了無生機,定格的表情也止不住源源不絕的悲傷,自此,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不自量力的人,擋在這個有能力為所欲為的男人面前。


而他的目標——嬰兒床裡的嬰兒,在這期間都不哭不鬧,默默站在床墊上,小小的手掌最多只能抓握成人的一根手指,抓著包圍著他的欄杆,興味盎然地仰望著入侵者的面孔,也把自己的小臉展示得一覽無遺。


這是哈利看過最可愛最漂亮的嬰兒,儘管他生平所見不多,但他已經下了定論,烏黑亮麗的一小綹頭髮,反射光源的墨綠眼珠,白皙無瑕的肌膚,白裡透點淡粉,臉上沒有任何黑痣或疤痕,身穿一套蔚藍色連身睡衣,上面還有一顆金光閃閃的小球,大概如同嬰兒手掌大小,不斷扇動著銀色半透明羽翼,四處飛舞飄移,彷彿那件睡衣就是它的天空,而它是天空中唯一且無拘無束的太陽。


一根灰白色魔杖,手柄尾端有個彎鉤,換個角度看,就是手掌握在鐮刀刃口,指著嬰兒的臉,嬰兒笑了,哈利看著嬰兒咧開的小嘴,粉嫩嫩的舌頭跟牙齦幾乎融為一體,還有米粒大小的中門牙和側門牙,不約而同地笑了,他沒有發現,此刻自己臉上的笑容與這個嬰兒是何等雷同,如出一轍,完全能辨認出是同一個人。


「啊吧搭喀搭卜啦!」


畫面支離破碎,短暫漆黑之後,哈利眼前又回到了現在的場景,他不知道電影結局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入侵者為什麼會以自己作為目標,更不知道波特夫妻為什麼不以武力反抗,如果泉水請求生物不要飲用它,如果植物請求動物不要啃食它,如果動物請求人類不要食用牠,都能得到互利互惠的結果……可能他們做了些什麼,才讓哈利存活了下來,這樣的話我就欠他們兩個一共四條命了呢……。




哈利按照剛才觀賞的電影劇情,走上樓先來到嬰兒房,然後漫步閱覽這棟廢墟的每一處房間和角落,發現一些他認為很有用或將來可能派上用場的東西,收好後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街道上一位年邁得應該是哈利這輩子遇過最年長的女巫,白髮垂頭、身軀佝僂、腳步蹣跚,這是一個獨居老婦,而哈利能提供短暫的陪伴,因為哈利感覺得到:她有他想要的東西。


這個女巫相當健談,為人友善好客,一得知哈利是個孤兒便同情心氾濫,甚至都要邀請哈利居住在她家了,不過哈利表示自己被善心有錢人收留,她也就放心暢所欲言了。


巴希歐搭巴格夏,教科書《魔法史》的作者,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姑婆,曾與凹啵思當博多和哈利波特的家庭往來密切……。




哈利透過貓否矣家主——盧修斯貓否矣,與魔法部部長——科尼里厄斯法子會晤,當然是來興師問罪的,首先責問任何利用他的名義在各種媒體上發表有關:虛偽陳述、侵犯隱私、商業詐欺的內容,尤其連魔法部控制的《預言家日報》都曾有過一些對哈利生活的不實訊息,更不用說胡編亂造那晚情況的,甚至還有藉機推銷商品的……不外乎要求那些侵權人士公開道歉、下架賠償,重要的是未經哈利許可,不准再有任何人擅自冒名獲利。


先不論哈利本身的名氣,光是以欺壓孑然一身的遺孤作文章,就足以站在道德制高點了,再加上毫無作為又不願承擔過錯的英國魔法政府,以及如今不僅有部分公眾對弱勢的憐惜,又有與貓否矣家族共同利益上的關係做後盾,部長也就順理成章,將所有問題都歸咎於全權掌握波特一家遺產、遺囑,和遺孤最終歸宿的——凹啵思當博多身上。




哈利接受了一位記者——麗塔斯基特的採訪,他們處於魔法部裡一個隔間休息室,兩人獨處,對方先是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還列舉一些她引以為傲的文章作品,然後表示對於能夠獲得哈利波特初次受訪權的受寵若驚,以及非常有信心這篇報導將會吸引所有讀者的關注。


「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哈利,如果我用速記羽毛筆來記錄?這樣我可以自由地和你正常交流……」


把哈利的沉默視為贊同,她興沖沖地打開隨身的鱷魚皮手提包,從裡面掏出一枝纖長、綠油油的羽毛筆,跟一卷羊皮紙,先將兩人之間的茶几上,倒了八分滿滾燙的紅茶茶杯挪開,再把羊皮紙攤平在桌面,隨後,她拿起那枝羽毛筆,把筆尖放進嘴巴,津津有味地吮吸了一陣子,不知是讓筆尖浸滿她的口水還是魔力,然後讓筆尖垂直立在紙面,沒人握住的綠色羽毛筆,憑空豎在羊皮紙上,微微抖動著保持平衡。


「測試……我的名字是麗塔斯基特,《預言家日報》記者。」


麗塔才不過說一句話,那枝羽毛筆就在羊皮紙上龍飛鳳舞寫了一長串,有關麗塔斯基特外觀、年齡和事蹟的敘述,「很好,」對測試結果相當滿意的她,撕下那張只記載那段話的羊皮紙,揉成一團,塞進手提包裡,傾身靠向哈利,「那麼,哈利……和我們的讀者分享一下,你在麻瓜世界的生活如何?」


哈利沒開口回應麗塔的提問,他看著羽毛筆嗖嗖劃過羊皮紙,洋洋灑灑開始描述自己:那雙深邃沉靜的墨綠眼眸中,藏著一個飽經憂患的靈魂,不只是十年前的滅門慘案,這些年,安逸度日的我們,又有誰得知,究竟活下來的男孩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眾所周知,麻瓜是何等兇殘無知——


「忽略那枝羽毛筆吧,哈利,」麗塔要求道,然後她停頓了下,語氣又恢復柔和,「你可能不曉得麻瓜是什麼意思,麻瓜就是那些不會魔法的人,有哪邊不清楚的都可以提問,我很樂意向你解惑,」那些不熟悉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受訪者,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那些麻瓜是怎麼對待你的?別怕,現在他們再也不能傷害你了……讓我替你討回公道,這就是記者的職責。」


「我先喝杯茶,再來答覆妳。」


「噢、當然啦,你隨意,自在點親愛的,你現在回到家了,回到屬於我們的世界了。」


哈利手裡突然多了一個藍色半透明的茶杯,而桌上的兩杯紅茶,靠近哈利的茶杯,杯裡的紅茶全部消失了,在麗塔身邊的還飄著熱呼呼的水蒸氣,她能透過半透明杯身看見哈利手中的茶杯裡,有著與身側杯中相似的褐色液體。


麗塔還沒判斷出哈利是從哪裡拿出茶杯,還是將空氣中的氣體或液體變形成茶杯,紅茶又是怎麼莫名其妙移轉到他杯中的,哈利嘗了口紅茶,彷彿不太符合他的口味,桌上那杯靠近哈利的茶杯裡又裝著一開始八分滿,帶著熱氣的紅茶,就好像自麗塔挪到旁邊後,再也沒人動過那杯茶一樣。


麗塔倏地站起身,修復咒從來沒有修復過固體以外的事物,她張大塗滿口紅的嘴,露出三顆金牙,看似想發言,又轉而深吸幾口氣,若無其事地坐回椅子上,既然能用魔法長出牙齒,為什麼還要用到假牙?喜歡金牙的話把每顆牙齒都變成黃金也沒問題吧?哈利沒有開口發問,人類的行為總是複雜得連當事人都不一定能理解。


他將自己手中藍色半透明茶杯裡,鮮紅的紅茶一飲而盡,空了的茶杯被他弄乾淨後,擺放到桌上變成一隻甲蟲。


「什麼!這、唉唷,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掌握了變形,你怎麼會想到變出一隻造型這麼奇特的甲蟲啊?」麗塔被桌上栩栩如生,還在匍匐爬行的甲蟲給嚇得從椅子上摔落地,又站起來激動地問,「是在哪裡見過這隻甲蟲嗎?」


如果要說這隻甲蟲有哪裡異於其他甲蟲的部分,那就是牠觸角周圍的花紋,不知怎的,和這位女記者的眼鏡一個模樣,「沒有向魔法部登記的化獸師會被關在阿茲可班多久?」哈利答非所問,拋出來的疑問也無心追究正解,右手持著魔杖,杖尖指向那隻甲蟲,甲蟲先是被切割成無數碎塊,再由碎塊化成一堆粉末,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休息室一片死寂,連筆尖劃過羊皮紙的聲音都沒有,那枝通身翠綠的羽毛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躺倒在紙面上,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活潑。




這次報導內容主要聚焦在凹啵思當博多對哈利波特的不合理對待上,包括:宣稱待在麻瓜世界更能保護男孩,卻早在男孩被送往麻瓜家庭前就暴露了該地點位於何方,甚至有不少巫師女巫作證,他們都有到那附近去瞻仰那個當時一無所知的,父母雙亡的男孩;而那家麻瓜經常向男孩表明,他們是被迫收留他的,被凹啵思當博多給威脅,可惜作為證據的信件已不復存在;波特家的金庫鑰匙自波特夫妻死後一直保管在凹啵思當博多手中,還曾轉交給該遺產繼承人之外的旁人……現在更有證據證明,凹啵思當博多目前持有波特家族的傳家寶,由男孩提供父母生前與凹啵思當博多來往的信件,提到波特夫妻曾諮詢過,他們的傳家寶對他們危險的處境能否發揮任何功用,凹啵思當博多卻說想借來研究一下,一借就是近十年,至今仍未物歸原主……。


整篇報導詞藻華麗、文情並茂,其中最令哈利眼睛為之一亮的是一連串疑問:如果雞窩裡有一隻幼鷹,那麼在雞群中成長的牠還能學會狩獵與翱翔嗎?如果鷹窩裡有一隻雛雞,當牠羽翼漸豐,被推出巢外的牠能明白,這是父母讓牠學習飛翔而不是去死嗎?到底該把錯誤歸咎哪方?雞窩裡的鷹或是鷹窩裡的雞?還是不管動物習性,自作主張的實驗家?


總之,此次訪談雙方皆已取得了互相想要的東西,儘管對某一方來說,也許過程不是特別愉快,但哈利告訴麗塔,他暫時只接受她的採訪,而且,他對當博多還有很多計畫,可以由她獨家報導,前提是兩方都同意的情況下。




八月中旬,離霍格沃茲開學剩不到三個星期,前幾天爆出震撼全英國魔法世界醜聞的霍格沃茲校長,國際巫師聯合會會長、默林一級勳章、威森嘎摩首席術士——凹啵思當博多,出現在魔法部。


他出現在魔法部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的職責包含與其他巫師社群進行交流互助,處理國際魔法合作司一部份工作的,國際巫師聯合會會長身分,以及審判重大事件的主持,威森嘎摩首席術士,會在魔法部第十層的審判室裡,由最高巫師法庭和魔法法律委員會,共同對那些違法亂紀的男女巫師進行判決……這裡還有魔法教育司,所有霍格沃茲學生的學費皆由魔法部負責支出,學生只需要自備教科書、服裝以及魔杖等個人用品。


每當他來到魔法部,無論是為了什麼事情,現任魔法部部長總是擔驚受怕,唯恐職位不保,畢竟當博多多次被提名擔任部長,只不過他出於個人因素推拒了,而第二個備受期待的人選,卻因為兒子犯罪,讓人們對他起了質疑,法子沒有出眾的政績,也沒有得到民眾的支持,他能被選為部長只是因為暫時沒有更好的人選,戰後也不需要強大的領袖,但至少他終究坐上了這個位置,還給自己頒發了默林一級勳章……魔法部部長的任期並不限定,有做不到一年的,也有做了超過十年的。


可這回當博多出現在魔法部,法子非但不緊張害怕,反而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當博多這次來是因為哈利波特,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被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追殺,是魔法世界裡第一個遭遇殺戮咒卻沒死掉的倖存者,提出要求凹啵思當博多在魔法部和公眾的見證下,親手將波特傳家寶歸還給他。


法子可不會承認自己是來看當博多的笑話,他本人也隸屬於魔法部,是身為有權威能保障民眾權益的,有力的見證人之一,不過他不由得感到相當惋惜,雖然這件事與他無關,他甚至都不曉得那個被哈利確認過沒有任何問題的,波特家傳物到底是什麼魔法道具,他就是為這為數不多、難能可貴的機會,讓高高在上,被傳唱為默林再世的凹啵思當博多,展現人性醜惡一面的演出不夠精彩而遺憾,唉,太可惜了。


一想到對方那成千上萬人面前寵辱不驚的態度,他真是又氣又羨,什麼「你父親去世前把這個留給了我,」不是留給你,是被你借走,「現在是時候歸還給你,」被催了才想到要還,「善用它。」哼,真是個厚臉皮不知羞的老頭子,不對,我應該好好向他看齊,才不過給自己頒個小獎有什麼好羞愧的,我也兢兢業業黽勉從事許久了,犒賞一下有何不可。


不過哈利這小子,也是很不把大人放在眼裡啊,「你憑什麼管我,因為你比我強?」那可是凹啵思當博多,不提任何身分,光是年齡就大你近百歲,搞不好魔力比你強超過百倍呢,果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也就是說我比你強,就輪到我來管你了。」說來慚愧,凹啵思犯法的時候連魔法部都管不動呢,但不曉得是不是自知理虧,還是對哈利就是特殊待遇,一向心平氣和與世無爭的聖人表情,變了顏色,唔,我得好好把這個畫面記下來,放進儲思盆裡回味回味。




盧修斯看著法子在兩人之間斡旋,一會向當博多勸說年輕人一時氣話不必當真,一會朝哈利告誡就算覺得委屈也該注意言行,看不懂是想兩邊討好還是雙雙得罪,想必這兩個人也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全英國魔法世界有幾個人知道現任魔法部部長叫什麼名字?但誰不曉得凹啵思當博多和哈利波特是誰,甚至連其他魔法社區的群眾都很關注這兩個人呢。


況且哈利忿忿不平也是情有可原,就是表達方式可能不是那麼圓滑,想想也是,被人用安全的名義逼迫去跟麻瓜同居共處……盧修斯憑藉家族過往與麻瓜貴族交際的記載中,都能想像那是多麼不愉快的體驗,更何況是平民百姓……簡直就跟和畜牲住在一起沒兩樣吧?


可儘管如此,哈利也著實太不把自身性命當作一回事了,「我有什麼不能死的理由,每個戰爭孤兒你都要管?」老蜜蜂就是個愛管閒事的偽君子,整天執行他自以為是的正義,這次終於踢到鐵板了,「我目前的聯絡地址只有魔法部、霍格沃茲和少數人知道,要是再被洩漏也能用魔法找出是誰,而且,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海格可以比傲羅還要早抵達案發現場?」跟沒用的麻瓜不同,隨時有魔法偵測重大案件發生時間、地點,不需要等人通報,警報器就會呼叫傲羅出動了,至於老蜜蜂的僕人為什麼能趕在傲羅之前……那肯定是指使他的人,時時刻刻環繞在花周圍等著嗅到花蜜啊,老蜜蜂的歪鼻子說不定就是到處亂探才被打斷的。


如果一個人無所畏懼,又沒有任何軟肋,那豈不等同立於不敗之地?


盧修斯回想著與哈利單獨商量合作時,對方的說詞,開頭就挑明雙方立場,毫無忌憚指出盧修斯曾為要殺哈利的人效力這件事實,連盧修斯詢問從哪裡得知的情報都大方透露,沒有亂開任何空頭支票,只說:「如果你擔心幫我會被處罰的話,就把我當作是獻給他的東西吧。」這個男孩到底都知道些什麼?有黑魔標記的他們對那個人現今的情況都不甚瞭解……難道……


「不用緊張綴口,我不會對他做什麼,畢竟,誰都做得到的事情,又有什麼資格拿來談條件。」盧修斯聽了這話百感交集,能平心靜氣把自己當作籌碼,視他人親屬關係為弱點……兒子前幾天老是掛在嘴邊,講過不下三次的話,「……他跟我想像的不一樣……就是個沒父母又沒朋友的小可憐,父親你知道嗎,他說我是他來到魔法世界第一個結交的同齡人呢……」根本看不出哪裡像個小可憐,果然還是得提醒下綴口,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害關係。


老蜜蜂失勢對大家都好,看看那個噁心的麻瓜愛好者都幹了些什麼蠢事,整天提倡保護麻瓜重視麻瓜權益,立法限制巫師家族的日常和用品,不知道是站在哪一邊的,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有個麻瓜地下情人,或者有個啞炮私生子,還想把巫師送到麻瓜手裡糟蹋,太齷齪了,尤其那些麻種,他們光是顯露魔法天賦就違背《保密法》了,是不是該直接判刑?我們先祖就是有遠見,早看清了這就是個爛法,本意是要保護巫師不受麻瓜迫害,現在縛手縛腳害的盡是自己人!




星期日早上十點,英國倫敦的國王十字車站人潮洶湧,旅客們大包小包,有的還需要把行李箱堆在行李推車上攜帶,只揹一個後背包的都能讓人多看兩眼,那些空著手走在路上的,應該是已經跟親友送別完,要折返回去了。


瑪納就是其中一個既沒有提手提包,也沒拖著行李箱走的人,他的隨扈和管家聽任他的要求,在月臺邊等候,而他轉瞬便消失在第九、第十月臺之間,誰都沒有看清楚他怎麼就突然不見了,那些職責是保護他人身安全的,彷彿任務對象的失蹤並不會造成任何損害,老神在在。


瑪納耳邊有個聲音,告訴他走向兩個月臺中間的隔牆,深信不疑的他就直接踏進牆壁,來到魔法世界的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了,軌道上一輛深紅色蒸汽火車,有塊標牌寫著:霍格沃茲特快車,十一點。


這個月臺的人比起牆外要少很多,服裝打扮也大不相同,披肩斗篷尖角帽的看起來還算順眼,某些上半身披著睡衣胸罩,下半身褲子外面又圍了裙子……火車倒是瞧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這輛火車會飛嗎?」瑪納問出口,那個聲音回答他,「不會。」


「喔……。」


一個小孩自己出現在九又四分之三月臺,還自言自語的模樣,怎麼看都很怪異,卻無人上前詢問,如同這景象稀鬆平常,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周圍人群的視線都越過了瑪納,身體也都以一個奇特的角度偏離他的位置。


「我走了。」


「欸、等一下啦——」瑪納走進列車,頭幾節車廂裡幾個年紀稍長的學生,或站或坐,還有隔著車窗和家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在瑪納觀察車廂內部裝潢時,眼前兩節已經有人使用的車廂所相連的空間,突然多出來一個嶄新的車廂,包廂門自動打開,瑪納走進去,裡面看上去就是飯店裡的客廳,沙發、茶几、螢幕,一覽無遺的落地窗……後面還有一道門,瑪納好奇著門後的房間,卻怎麼樣都走不過去,回過身鼓著臉躺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整面牆大小的螢幕,結果畫面也就外面的高空俯視,頂多顏色亮麗,還切換不了其他頻道,「沒有訊號嗎?」


「魔法會干擾電子產品。」


「喔,這個你好像有講過……」


「你該走了。」


磨磨蹭蹭走到門邊,「好啦好啦,真是的,」你要怎麼跟一個不露面的人道別啊,瑪納朝著客廳的方向,背後是敞開的門,「再見可不是再也不見喔。」


「還有需要你的地方,但不是現在,」將籠罩全身的隱形斗篷收起,哈利整個人顯露在瑪納面前,瑪納還沒來得及嶄露內心的喜悅,「後退。」不自覺按照對方所說去做的瑪納,退個兩步到門後的他,已經回到熙熙攘攘的第九、第十月臺處了。


瑪納滿腦子裡都是前幾周跟哈利一起去對角巷逛街的經歷,當時也是像現在這樣,哈利隱藏在隱形斗篷之下,一面完全透明,另一面銀光閃爍,觸感有如液體般流動,將它從頭到腳披在身上時,銀色的那一面也會變為透明,不曉得是不是跟單向玻璃一個原理,不過液態銀總是讓瑪納聯想到汞,或者焊接電路板時熔化的錫……瑪納在魔法世界買了一個隱形斗篷,但不像哈利的可以隨意放大縮小、飄來飛去、連腳底都遮住,還能拿來當帳篷用。


就跟玩遊戲時依照NPC指示操作一樣,去到某個巷子裡對著牆壁敲三下、將現實貨幣兌換成遊戲金幣、拿起魔杖劃圈圈……順著手腕的方向,彷彿有股力量穿透手掌通過魔杖後,讓周圍變了個模樣,腳邊是被充裕的日光曬得乾燥發亮的金沙,隔幾步就是一道道不規律的白浪花,海水既透明又碧綠,還有淺藍過度成深藍,真實得好像那間店就是建構在沙灘上一樣,卻僅是海市蜃樓,捧不了的沙、踏不了的浪,指尖感受到的不是清涼的海水,而是認清現實多麼冰冷的失望。


雖然既不是巫師也沒有魔法,還是買下了那根魔杖,至於能做什麼……反正現在沒有收起來的時候,不是有專用的道具清潔保養,就是變成可以自動寫字的筆、自動刷洗的牙刷、自動播放的隨身聽之類的,難怪聽說巫師沒了魔杖就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


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力量……應該跟腎上腺素、多巴胺等等差不多吧?都是曉得有這個東西,但是完全無法用身體來確認實感。




發車後,哈利觀看螢幕中列車駛出倫敦後,遍地牛羊的鄉間田野,沒什麼奇特的景象,火車依然行駛在地面軌道上,窗外飛馳掠過的風景沒有不合理的扭曲,也沒有光怪陸離的變化,沒多久,摩里耿就想回到哈利身邊了,哈利也直接讓摩里耿飛進敞開的門窗,螢幕裡的畫面也從高空俯視列車,變成客廳裡站起身的哈利。


臨近晌午,摩里耿已經用完餵食器、飲水機,吃飽喝足,立在站棍上磨爪,一旁還有個毛梳順著她身體的弧度梳理羽毛。


哈利拿出便當盒裡的飯菜,剛料理好就存放進去,現在也還是熱氣騰騰,稍微降溫後,十五分鐘內就解決掉兩、三個拳頭份量的午餐。


他離開車廂到走道上,向推著推車販售糕點零食的女售貨員買了三個巧克力蛙,付完錢幣,從車頭找到車尾,每節車廂都找不到哈利的綴口,沒急著買甜點,湊到他身邊問,「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我還以為你沒搭上車呢……」與綴口同行的兩個男孩,正在挑選要購買的商品。


「我隱形啦。」


綴口嘴型一轉,「……要一起吃午飯嗎?我家裡給我準備了些佳餚。」


「我已經吃飽了,買幾個巧克力嘗嘗味道。」


「那……來我們的包廂坐坐?我介紹我的朋友給你認識。」


「不了,我只想一個人待著。」


接連遭到拒絕的綴口也有點賭氣,覺得哈利不識好歹,看不上自己一番好意,嘴角一撇,「是啊,舉世聞名的哈利波特不屑與我們這種凡夫俗子共處一室正常的很。」扭頭看都不看哈利一眼,就要跟同伴離去。


哈利看著綴口走幾步就要側過身,磨牙斜著眼睛瞪他的行為,上前幾步,對方立刻背對著他擋在走道上,「綴口。」


「怎麼,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的是不是。」


「這個給你,一些吃的。」


「我看上去像路邊乞食的家庭欸偶輔嗎?吃不完的東西是不會丟到垃圾桶裡喔?」


「我自己做的,不要就還我。」


「……給了我的就是我的了,幹嘛給我吃的,我看起來很餓嗎。」


「晚宴的上菜時間會拖很久,多的可以拿去跟別人分享。」


哈利給了綴口一個漆黑方形便當盒,人就不見蹤影,卻還留了一句話給接過盒子的綴口,「現在認識你就足夠了,其他人沒有這個必要。」


「什麼嘛……」綴口蒼白的面頰泛出淡淡紅暈,都沒確認對方還在不在,就開口埋怨,「沒教養……算了,這東西拿來當歉禮還算差強人意。」




回到包廂的綴口,立馬迎來其他人的問候,「貓否矣,不是說要領那個在全世界面前對著當博多叫囂的波特過來,讓我們開開眼界嗎,人呢?」


「辦不到早說啊,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肯定是那個眼高於頂的波特,連貓否矣都不放在眼裡。」


「少在這裡大聲嚷嚷,擾人,」綴口隨意推諉,「肯定是那些麻瓜害得他這麼怕生,不過,」話鋒一轉,趾高氣揚地道,「他說只要認識我就夠了。」


「哇,不愧是貓否矣。」、「果然還是貓否矣家才有這個面子。」、「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裝模作樣誰不會。」


面對這些諂媚挖苦,綴口習以為常,冷哼一聲,「有的人連親眼看一眼,親口說一句都不曾,還好意思嘲諷我。」


綴口將便當盒放在車廂內提供的置物桌上,打開以後,裡面不僅有菜單介紹,拿出來的食物還附有餐具,更有多種飲品可以選擇……眾人見綴口落落大方享用美食,怕流露自己的無知,紛紛調侃,嘖嘖稱奇,「哎呦,貓否矣家就是奢華,連個便當盒都要施加伸展咒,沒被抓就等於沒犯法嘛……」


「這個哈密瓜雪糕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冰!嗚嗚嗚,我以後還想吃,到冬天之前我能每天跟你要一枝嗎?」


「靠!這個盤子東西吃完了還會自動消失,我變形都沒這麼流利,太過分了吧。」


綴口搖晃下玻璃杯中的無酒精香檳,掩蓋了故作鎮靜卻微微顫抖的手,對大家澄清,「不是我家裡給的,是……」不知是賣關子吊人胃口,還是認真思索遣辭用句,最後給出一個令人懷疑他是不是醉昏頭的答覆,「是我的仰慕者獻給我的。」


「不怕人家給你下愛情魔藥喔?」、「這仰慕者也太大手筆了吧……」、「好好喔,貓否矣真受歡迎。」……


「愛吃不吃,話那麼多。」




哈利回到自己變出來的包廂後,拆開巧克力蛙包裝,比哈利嘴巴要大不少的深咖啡色青蛙,以包裝為跳板,在半空中四肢大張,面積比哈利半張臉還大,就要撲到哈利臉上的時候,變成直徑不到一英寸的巧克力球,落入哈利口中。


含著巧克力球的哈利,拿出包裝裡附贈的卡片,一個蓄長鬚的白鬍子男人,卡片下方記載的名字是:默林。


默林的事蹟哈利也略有所知,傳說是公元五世紀的巫師,作為亞瑟王的導師輔佐他……而有些資料上描述,默林曾經就讀霍格沃茲並且是史雷哲林學院的學生……霍格沃茲大概是千年前創辦的學校,如果這些資料年份都正確無誤的話,豈不是說默林幾百歲的時候還在當魔法學徒?不是哪裡出了紕繆,就是此默林非彼默林,名字重複了,再不然就是刻意冒名。


摩里耿倒是很有朝氣地將巧克力蛙視為獵物,一個俯衝就捕獲了跳躍在半空的蛙身,迴旋降落後喙爪並用,將肢體分離了,進食的過程裡,被拆解的青蛙還在抽動,摩里耿的爪把它困在原地,無法逃脫。


看她吃得很開心的樣子,卻沒打算繼續吃下一個了,哈利也就沒拿出第三個巧克力蛙,只是把摩耿勒菲的卡片也收好,據說與亞瑟王是有血緣的姊弟關係,卻是敵對陣營,還能對抗大她不少的默林……有稱她為妖女也有讚她為仙女的,很有趣,法國也有一個既被醜化成魔女又被譽為聖女的存在。


收拾清潔完,哈利踱入門後的臥室,準備就寢,沒讓摩里耿跟著一起進來,讓她自己待在包廂,只允許她的鳴唱縈繞在心裡,沉沉睡去。




休憩兩、三個小時,車窗外的天色都呈現深紫,列車即將到站,午前出發天黑抵達,五、六個小時都足夠搭乘飛機,從英國飛到埃及了,如果用飛的,從倫敦前往蘇格蘭高地,用不到兩個鐘頭。


哈利來到走道,原先他所在的那節包廂,消失得跟從未出現過一樣,及膝的黑色工作袍裡是學校制服,下半身是收在腳踝處的黑色束腿褲,踩著一雙輕便的白色登山鞋,不論是靜止還是移動的姿態,都讓人聯想到鳥類的跗蹠。


列車長的指示在車間迴蕩,通知學生五分鐘後抵達目的地,行李留在原位,之後會分別運送到學校。


火車減速後停靠在一個漆黑狹窄的月臺——霍格茲穆車站,鄰近霍格茲穆村——是全英國唯一一個只有巫師居住的地區。


車門一開,人們一擁而上,摩肩接踵推擠在門邊,狹小的月臺當然擠不下所有人,許多下車的學生,三三兩兩結伴走出車站,只有一年級新生,被要求留在原地,跟隨帶路人的腳步前行。


哈利早在列車停止,車門尚未開啟時,就穿過車身走到月臺空曠的地方,靜觀其變。


為一年級新生引路的,是學校的看守,也是帶領哈利進入魔法世界的人——海格舉著一盞燈,因其與眾人龐大的體格差,拎在胸前的位置,遠遠高過在場所有新生的頭頂,大喊著:「一年級生!一年級生到這!」還探頭探腦找哈利,「哈利在嗎?」


不管有沒有找到哈利,海格都必須繼續帶著新生往學校前去,他叫大家跟著他走,從隨口發問還有其他一年級嗎,就能得知他連一年級人數都不清楚,也不認得每個新生,要眾人警惕腳下,卻只有自己手裡提著光源,周圍又沒有路燈,難不成一年級都有夜視能力?還是指望夜空中的點點星辰照亮地面?


地面上的雜草和土壤還帶著些濕氣,跟在海格身後的三、四十位新生,惴惴不安的表情,好像走在懸崖邊,有幾人因視線不良、腳下濕滑,跌跌撞撞,行進速度愈加緩慢,雪上加霜的是,他們隨著海格的步伐,逐漸順著一條陡峭逼仄的小徑,向下坡走去。


四周昏暗,兩側又無任何扶手,怕是一不留神,就要連翻帶滾當眾出糗了。


落在隊伍中後段的新生們,有的互相扶持勾肘搭肩,也有拿出魔杖施展照明咒的,走在最後藏匿於隱形斗篷包圍下的哈利,自上坡處將各種舉動盡收眼底,離他不遠的前方,綴口毫不費力地讓杖尖照耀出一縷微小卻明亮的光芒,揚揚得意地向身邊同伴誇耀自己的魔法,畢竟,這個魔咒雖然算得上是基礎,出狀況時卻可能點燃魔杖,造成永久損壞的。


收獲不少推崇讚美的綴口,同旁人交頭接耳幾句後,獨自脫隊了,只見他左顧右盼,彷彿是在尋尋覓覓著什麼,與他行徑相似的,是前中段一個有些冒失的金髮圓臉男孩,從一上車就找遍每個包廂,到現在連沒搭火車的海格都知道,他在找一隻叫做怯瓦的蟾蜍。


而綴口找的是——「哈利——你在哪裡?」聲量小得像說給自己聽一樣。


「在這裡。」哈利的聲音在綴口耳邊響起,他雙肩高聳了下,從右往後轉了個半身,右手握著的魔杖,杖尖的光芒在主人沒有施展熄滅咒的情況下消逝了,綴口慌忙低語,「路某斯!路某斯!(Lumos!光照照!)」幾次都沒點亮,便不再嘗試了。


一團銀白色的光浮現在他胸前,照亮四周,光的另一邊,哈利的模樣清晰可見,「要燈嗎?」聽了這話,綴口才仔細察看眼前的發光體,像冰或是水晶,吻突的前端鼻孔裸露在外,嘴巴的開口能張得極大,口腔內是深不見底的長舌頭,錐形尖銳的牙齒向內彎曲,鰓蓋似的小短翼遮住耳孔,頭上有角,尖刺從後腦勺沿著背脊長到尾巴,一雙蝙蝠翅膀,全身上下布滿鱗甲,沒有任何毛髮,流線型的身軀、哺乳動物的四肢和鳥類的爪。


「這——這是什麼龍?」


「綴口。」


「嗯?」


「銀眼白金龍吧。」


「有這種龍嗎,長得挺標緻。」


那盞燈大小與綴口的頭相仿,飛得不太穩,身上的角、刺、爪、牙都尚未發育完全,體態苗條,鱗片又沒有特殊的花紋和鮮豔的色彩,作為燈既不會噴火又不能築巢,以龍的審美來看,應該是得不到雌性的青睞,在人的眼中卻是一尊藝術,「跟你差不多吧,要嗎?」


「要!」綴口兩手捉著燈不放,用手指捏捏龍爪、戳戳龍角,不僅不傷手,還有恰到好處的溫度暖手,翻過它身體,腹部朝天,龍腹除了橫鱗,另有密密麻麻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光點,「這是什麼?斑?」


「你關燈看看。」


綴口還在想要怎麼關燈,手上的銀光就自動變暗,只不過那些光點有十幾顆還亮著,他低頭默數著,一共十七顆,很眼熟,一定在哪裡見過……右手食指劃過幾顆,下意識將光點全部連成一條線,他瞪大眼睛,赫然發覺,那是他一理解自己名字和星座的關係,只要條件允許就會特地觀測的,人生初次用心觀看、認真學習的天體——天龍座。


銀光再次綻放,綴口將蜷曲的燈抱在胸口,已然愛不釋手,「想要什麼儘管說,能給的我一定給!」


「嗯。」


綴口為哈利平淡的反應感到些許不適,用對方不善與人交際的緣由讓自己釋懷,而哈利已經確認了一個事實:原來不是每個巫師都能看見胸口裡的燈啊……。




幾分鐘後,走在最前面的海格,回頭大喊,通知新生們:再過個彎就能看見霍格沃茲了。


前方傳來數人的驚呼與讚嘆,後頭的人們也加緊腳步跟上。


終結狹窄小路的是寬闊的湖畔,墨一般的湖水比夜空深沉,不容窺探。


對岸高聳的山坡上,一座宏偉的城堡倚山而立,跨越千年的會面,幾柱尖塔角樓藏身夜空,數不清的窗口燈火闌珊。


海格講完乘船規定後,哈利拋下一句,「我自己一個。」就又消聲匿跡了,綴口都沒來得及邀約,只得回歸同伴的行列,憑藉燈的光,悉心查找哪艘無人的小船一同航行。


事與願違,在他視線範圍內,沒有任何一條船有異動,全是承載了乘客才行駛的,他轉而繼續逗弄那盞銀燈,平時得了些新奇的玩意,或者做出些驚人之舉,他總要大肆炫耀一番,這次不知為何,發現燈可以只有自己才能看見後,便不願與人分享了。


無人看見的哈利,孤身平躺在湖面,看似漂浮在水面,卻始終與湖水隔了一小段距離,掠過之處波平如鏡,和其他至少離他間隔三公尺遠的船隻舟身,所泛起的陣陣波紋大相逕庭。


人的雙眼會提供兩個視角,用一手遮在其中一眼前,可以同時看到手和沒被遮擋的畫面,但為了整合所接收到的訊息,它會聚焦並形成一個完整的視角。


哈利現在可以看到夜空中繁星點點,只是他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另一個畫面,無心辨別星象,閉上雙眼,透過摩里耿,霍格沃茲一目瞭然,但是,不管是上下起伏、盤旋環繞,也僅此而已,他感受不到更多,即便可以心意相通、互相對話,此刻他仍舊只聽得見水流、談話聲,聞得到湖水的腥臭,隔絕這些,他也依然無法體會鳥類駕馭風的能力……。


穿過湖中央,駛近懸崖底,峭壁下有個洞口,被垂墜的常春藤簾幕覆蓋,小船沿著隧道航行,最後在城堡底下的碼頭著陸,下了船他們踩在碎石、鵝卵石上。


海格檢查空船時找到了蟾蜍,大概也能算是怯瓦追回其主。


後續他們順著岩石中的通道一路朝上,來到城堡外面被陰影籠罩的潮濕草地,再走上一道石階,眾人聚集在巨大的木門前等候。


海格敲了三下,大門應聲而啟,門後是一位身著翠綠長袍的高挑黑髮女巫,海格向對方交接完新生便自動離去。




藉由兩人間對話中的稱謂,可以得知女巫便是霍格沃茲副校長——米勒娃梅岡呢枸,入學通知書的寄件人。


梅岡呢枸拉開門口,讓新生能大批湧入,一路跟隨的途中,隔牆後幾百人零散的說話聲溜出來,彰顯各年級生存在的同時,也可見隔音不太好。


他們被帶到一間狹隘的空房間,在裡面人擠人,梅岡呢枸發言歡迎新生入學,並簡單講解接下來的行程,開學宴即將展開,但新生在就座前需要先分配學院,她強調學院的重要性,提起四個學院的名稱,再激勵眾人的榮譽心,要求學生為了學院盃表現優秀、減少違規行為,最後指點大家整頓儀態,保持安靜耐心等候,就離開房間了。


房間裡有人念念有詞背誦什麼,有人緊張得渾身發抖,有人在和同伴抱怨,有人討論學院和分院,有人餓到問有沒有吃的,有人安慰宴會肯定有得吃再忍忍吧……。


飢餓的男孩有著黑茶色捲髮、藍綠色眼睛,嘴唇下面還有一顆痣,左手按著肚子縮頭弓背,這時,一隻手拿著巧克力蛙送到他面前,「多的,要嗎?」不起波瀾的聲音輕易消散空中,響在他耳邊卻無異天籟,「要的!謝謝,愛你~」接過手,欣喜若狂地拆開包裝,熟練得青蛙都來不及跳一下,蛙頭就被咬掉了,香濃的巧克力在口中咀嚼融化,抬起頭嘴角還沾了些巧克力,「我是……」未見遞給他巧克力的人,只有房間的角落。


他歪了下頭,眨眨眼睛笑了笑,又繼續低頭啃食巧克力蛙了。


哈利隱形在半空中,觀察死氣沉沉的燈,它們到處飄蕩,大約有幾十盞,透著灰白色的微光,尺寸相近都是球形,僅能憑藉球內不同的東西來辨別:魟魚風箏、心形鎖、頭骨、土……。


和地板上鮮活耀眼的燈作對比,那些灰白半透明的燈朦朦朧朧,比假花和標本都不如,只是虛影。


他用魔法隨意揮動幾顆,它們也恍若無感,游離在這個空間,有的下方幻化出人形,像鬼魂一樣,只不過頭上仍然頂著祂們的燈,而新生中有些人在鬼魂出現後,被嚇得驚聲尖叫、猛地一抽,有些人刻意遠離祂們,視若無睹。


祂們爭論著,注意到新生後還特地溝通幾句,顯然,生者可以與死者進行交流,鬼魂的形式就是有意傳達訊息,不然祂們本可以繼續維持原狀,隱於人前。




梅岡呢枸歸來平息了騷動,鬼魂們一個個穿牆而去,新生們被要求排成一直線隨同她前往禮堂。


哈利收起隱形斗篷,悄然走在隊列末端,禮堂富麗堂皇,天花板在魔法覆蓋下,可以顯現屋外的天空,天鵝絨般的夜閃爍著點點星光,難以拿捏高度,半空中燒著數以萬計的蠟燭,大概是為了營造氛圍,禮堂深處是教職員的席位,高出幾階的平臺上橫擺著一張長桌,臺下其他年級的學生都圍坐在四張豎排長桌的兩邊,可以從領口處的領帶顏色,和黑長袍左胸前的院徽辨識出是哪個學院。


他們穿過正中間兩張長桌之間的走道,一邊是湛藍領帶有古銅色斜紋,褐鷹藍底;一邊是銀白色斜紋松綠領帶,綠底銀蛇;牆邊和鷹院相鄰的是金紋紅領,紅底金獅;蛇院旁靠牆的是黃領黑紋,黑獾黃底。


座位上不少原先背對著的學生都轉過身觀察、談論他們,畢竟桌面上金黃色的餐盤和高腳杯中空空如也,還得等候正式開席。


新生被帶到臺上,在教師席前排成一排,面對四個學院的所有學生,背後是校長導師和其他職員。


梅岡呢枸放了一個四腳凳在他們前方,又放了一頂尖角巫師帽在凳上,帽身處處皆有縫縫補補的痕跡,有些地方磨損得灰白、脫線,泥漬多到好像曾在泥堆裡打滾,帽子的布料扭曲著動來動去,中間段靠近帽簷的地方有道裂口,開開合合,成了它的嘴巴。


它開口唱了首歌——向各位介紹自己是霍格沃茲的分院帽,會透過解讀配戴者的心思來分配學院,屬於葛雷粉斗的勇敢及騎士精神;屬於哈甫帕甫的忠義與刻苦耐勞;屬於雷文克勞的聰慧且渴求新知;屬於史雷哲林的結交摯友,想方設法達成目標。


歌聲一落,掌聲雷動,帽身朝四所學院的長桌一一摺疊,大概是在行鞠躬禮,隨後便靜止不動。


梅岡呢枸朝前幾步,站在分院帽旁邊,手裡拿著長長一卷羊皮紙,「我叫到名字的人,過來坐在凳上戴好帽子並聽候分院,」第一個被念到的名字是:「阿博,漢娜!」——「哈甫帕甫!」分院帽喊完,她摘下帽子,起身後將分院帽放回凳上,對著梅岡呢枸點個頭就往向她招手示意的獾院走,落座時,周邊的同院生歡呼鼓掌。


「蹦,素拯!」——「哈甫帕甫!」


「布,泰瑞!」——「雷文克勞!」輪到鷹院學生掌聲歡迎新生,泰瑞加入時,幾個雷文克勞站起來與他握手。


「轐拉口郝斯,曼底」同樣去了雷文克勞,而「轐懹,拉粉打」成了葛雷粉斗的首位新生,獅子們歡欣鼓舞。


再來是分入史雷哲林的「波史特,咪了審」蛇群中的一個被指派帶領她就座,幾個朝她行禮示好,也有幾個漠不關心。


哈利注意到新生名單是以姓氏字母排序,P開頭至少也是一半以後,而他暫時對一件事情耿耿於懷,剛剛經過的門廳入口處,四種學院代表動物搭配四個巨型沙漏,裡面分別是四色寶石:紅寶石、藍寶石、綠寶石以及鑽石……。




「波特,哈利!」


哈利走過去坐在凳子上,捏著帽簷,要戴之前思索了下,那麼多人戴過,又沒洗也沒弄乾淨……他連手都與分院帽隔了一層空氣,帽子扣在頭上卻沒碰觸到他,深得眼睛都埋進去了。


約幾秒毫無反應後,『叩叩叩——』隔著毛玻璃的輕敲,哈利開了一道縫,細微的聲音鑽過,『……嗯、呃咳咳,藏起來不給看要我怎麼分院?』嘀嘀咕咕,『你是天生的封心者嗎?』


『你曾經是誰的帽子?』哈利有個猜測,分院帽大概率是屬於四位創始人其中之一。


『唔,很好奇是吧,冷靜理智又有天分——咦?怎麼猜到的……』


也許是謎底被揭曉後的獎勵,哈利的腦海被輸送一些零碎的片段:分院帽被單手壓在後腦杓,用飛快的速度逃離火源,哦,原來是龍,可能是赫布里底恩黑龍;被擋在腰腹胸前,抵禦騎士的長矛,看來是成了盾牌;被高舉在頭頂,扁平拉伸展開的布料,底下是渾身濕透的嘎德里可葛雷粉斗,在滂沱大雨中對四、五個只有鞋子和腿腳布料滲水的小巫師們說說笑笑……。


『時間一久就是忍不住回憶往事……』分院帽感慨萬千,哈利卻煮鶴焚琴:『這麼說,那柄劍的下落你也心知肚明囉。』


一改之前的態度,嘖舌不奈,『劍劍劍,就只會問那把破——寶劍,哼!我可是由四位創始人共同注入思想的,將他們四人的理念、核心價值傳承千年的魔法帽!』很不服氣,『想當初為了掩飾巫師身分,我不僅是巫師帽,還時常被變作盔甲、飾品、農具呢,我有用多了好嗎!』


『當然也可以作為劍鞘囉。』


『哎呀,』轉移話題,『嘛,我看你也做出了自己的抉擇,』哈利一有空檔就塞一堆有關:學習成績、研究成果、導師認可、同學讚嘆等內容給分院帽,可能體貼它還特地從物理化學實驗、電子設備計算機概論等轉為外文、音樂、繪畫……『但其他學院同樣很適合你,是什麼讓你如此堅定不移?』


分院帽從各種書籍、資料和不斷重複的練習中脫身,來到一個半空俯視周圍都市面貌的場景,還未分辨出個所以然,視角就從空中墜落,眼看就要落地,卻一個低空滑行,掠過地面後逐漸上升,維持在同個高度一段時間,下方就從都市到鄉村、森林、草原、沼澤,途中能見到獾探出頭來到處嗅嗅,獅子等待時機圍剿狩獵,水面上左右擺動游泳向前的蛇……徘徊在無邊無際的蔚藍天空,最後回歸最初的都市,降落在一棵樹的枝幹。


哈利將思緒外的空隙合攏,不再向外界傳達任何訊息。


假如分院帽有打過電話並且經歷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掛電話,那它可能就會熟悉這種感覺了,但見多識廣的它早已不會為這點小事動怒,魔法世界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小巫師、女巫比比皆是,克盡己職地向禮堂大聲喊出:「雷文克勞!」




分到自己屬意的學院後,把帽子從頭上拿下來的哈利,站起來沒有急著將它放回去,而是倒過來,左手捏在帽身,右手伸進帽子。


臺下多數人在他被點到名字時就躁動著,翹首引頸爭相矚目,現在見他令人疑惑的舉止,更是輿論譁然。


直至哈利突然從帽子裡,抽出一把比普通金屬光澤更璀璨的銀製長劍,劍首是顆比眼球大的蛋狀紅寶石,熠熠生輝,在遠處看不到的細節:劍首頂端還鑲有一顆比手指頭大的紅寶石;劍柄雕鏤無數花紋,中間有個長髮長鬚戴尖帽的巫師,側著身體向右,右手拿著長長一卷紙;劍顎中央是一隻葛雷粉——鷹面獅身獸,正身側面朝左,兩端都是紅寶石,和劍首頂端的大小相同;包覆劍身的金屬片有隻獨角獸,馬首向左;整個劍柄還有幾顆綠豆大小的紅寶石作點綴,劍身血槽是從劍首往劍尖由上而下雕刻的——GODRIC GRYFFINDOR。


將劍全部抽出後,先是劍尖向下變換角度觀察,然後翻轉劃弧,劍尖朝上,劍柄握在胸前,手肘與劍身垂直,宣示:「從現在起,這把劍就是屬於我的了,」哈利微微一笑,往右下劃過,「不過,任何符合條件的存在,都可以透過分院帽無償暫借。」說完,劍就消失了。


哈利這才把分院帽放回四腳凳上,往雷文克勞長桌走去。


一些不明就裡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拍手叫好,一些天資聰穎聞一知十的用崇敬或凝重的眼神注視他,還有一些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無動於衷,但大多數人的反應是激動萬分亂成一團。




「媽呀,我都快畢業了還從來不知道分院帽竟然可以拔出一把劍?!」


「白癡喔,是竟然有新生剛入學就秀了一把高級變形術吧。」


「我真的為你們感到可悲,身為葛雷粉斗卻不知道那是什麼……話說那把劍的行蹤至今為止一直是個謎,原來就在分院帽裡。」




「真的嗎?!看清楚了那個真的是葛雷粉斗之劍?不是隨便變的一把劍?」


「就跟妳說了吼,我親眼看到劍身上寫著葛雷粉斗的名字,不信妳去問哈利波特啊。」


「我也認為那確實是葛雷粉斗之劍,分院帽本來就是葛雷粉斗的帽子,兩個東西都是同一個人的,放在一起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吧。」




「太威風了吧,果然是風雲人物。」


「不管他是真材實料還是虛有其表,只要對我們有幫助那就得拉攏。」


「不好說,他能拿到那把劍不幾乎等同於正義的化身嗎?」


「你是有什麼毛病是不是?你自認邪惡喔?還沒確認陣營就預先把可能的盟友推到對手那邊嗎?」




「好餓喔……梅岡呢枸教授怎麼還不繼續叫下個新生上去分院?」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帥好酷好漂亮好可愛!哈利……嗚嗚嗚,我要成為變態戀童癖了怎麼辦——」


「欸,沒人注意到重點嗎?他說有符合條件的都可以從分院帽那裡借劍耶,我也要效仿他,來拔出帽中劍。」


「哇,我要寫信把這件事情告訴爸爸、媽媽、露比、薩法、欸暪摟、透葩,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


「我小瞇一下,開飯再叫我。」




當博多拿出魔杖施放出幾道紫紅色的火花,像去了煙硝的煙火,少了白霧和硫磺味,讓眾人少安勿躁,發言幾句維持好秩序後,梅岡呢枸繼續主持分院儀式。


排在哈利後面的三男一女中,兩個被分配到葛雷粉斗學院的男生,分完院後都滯留在臺上,兩隻手一直往帽子裡摸啊抓的折騰老半天,只掏出些灰塵、頭髮,被梅岡呢枸嚴格勒令趕快就位,否則就要受處分了。


落座於雷文克勞長桌中段,比較靠近門口那邊的哈利,思考著這屆新生的數量、性別、姓氏、院所,暫時沒有人來打擾他,因為在幾個學長姐過來歡迎他時,他既不說話、還禮,連個點頭微笑都沒有,各人都有自己的頻率,對不上不必勉強。


倒是有個新生,越過其他同學,走過來哈利身邊坐下,「怎麼感覺你這邊的位置特別寬敞?」哈利理都不理,他也只是笑笑說:「我是邁摳口哪,謝謝你的巧克力,對了,」他從黑長袍內袋裡拿出一張卡片遞給哈利,「這是裡面附贈的卡片,不覺得很巧嗎,我們都被分配到這個學院,」卡片上是一個黑色長捲髮,棕色眼睛眼神銳利的女巫,頭上戴著額冠,是一隻頭朝左的老鷹,向前方兩側伸展的羽翼,眼睛和翅膀鑲有無數鑽石,身軀是顆藍寶石,和劍上最大那顆差不多,下面還連著球狀、水滴狀的藍寶石,她的名字是——羅伊娜雷文克勞,「恭喜你,得到了雷文克勞。」


哈利伸手接過那張卡片,嘴角那抹微笑稍縱即逝,「確實,我是哈利。」


邁摳遞交卡片的手,彷彿被靜電刺痛微微抽動,「這是表示我可以直接叫你哈利對吧,」他笑得一點都不吝嗇,眉眼彎彎露出牙齒,「作為交換,你也得叫我邁摳,當然如果你喜歡,也可以給我取個好聽的暱稱喔。」




這屆新生一共四十人,從第一個被叫到名字的人開始算起,到最後一個人坐到所屬學院的位置,差不多一個小時,平均每人耗時90秒,快的人十秒內,慢的人五分內,哈利用了近三分鐘。


全校學生數百近千人,平均一個年級一百到一百五十人,這樣的話分院效率太低了,他們的晚宴開席時間已經是七點以後。


在分院結束後,當博多致詞幾句就開宴上菜了,哈利目前對當博多態度不僅算不上友好,還可以說有點敵對,當博多總是讓哈利聯想到在德思禮家的生活……縱然已明瞭:當博多並不是那天晚上襲擊波特一家的人,但這兩個人私底下有沒有什麼殺人奪財的合作就不曉得了。


他對餐盤裡的菜色不是特別感興趣,沒有任何他從未見過的新奇魔法生物食材,幾道沒嘗試過的料理也就切割大約兩三口的分量,放到自己的盤中試吃,他的思維還著重在:同屆就有約四分之一的人是在神聖二十八姓的名單中,雖然純血判別不太嚴謹,五男四女,葛雷粉斗和哈甫帕甫各兩個,剩下五個全在史雷哲林,雷文克勞一個都沒有……他很好奇,純血、混血、普通人出生的到底都有什麼差別?


除此之外,教職員席位上有兩個他不認識但感興趣的:幻象裡搶海格的人,跟一個有燈卻不會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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