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熟女的疑惑 II

Emily 上月告別三十五歲，家中兩老不斷催婚，還恐嚇她說四捨五入就要算四十歲了，女人四十歲前不生小孩的話還有希望當母親嗎？

道理 Emily 都懂，她也有自己的焦慮，可惜這些年來一直遇不上好對象。她可不想像某些大學同窗，草草結婚然後又焦頭爛額地離婚。

閨密 Elaine 勸說：「不婚不生，含笑往生。離婚一次元氣大傷，你要三思才好。」

Emily 倒不抗拒結婚生子，甚至渴望組織美滿家庭。奈何姐妹們的鬼故事聽多了，對美滿婚姻既憧憬也害怕。

畢竟婚後就得共同生活，總得找個心靈契合的對象才能共度餘生吧。

要說結婚對象也不是沒有，去年年底在朋友的婚宴上認識 Paul，兩人約會半年，感覺還過得去。比她大幾歲的 Paul 為人敦厚，待她亦算體貼周到，作為約會男伴合格有餘。可是說老實的，Emily 壓根兒沒有把他視作結婚對象。

活到這年紀，天天被工作和現實生活折騰，Emily 早已不再冀盼能像少女時期般遇到令她小鹿亂撞，胃裡有蝴蝶飛舞的白馬王子。她又不是白雪公主，憑甚麼妄想會有白馬王子上門求婚？

奈何 Emily 的未來想像藍圖裡，丈夫那張臉仍是空白一片，她無法想像下半生與 Paul 同衾共枕的日子。

沒有驚喜花束和鑽戒，Paul 只在慶生晚飯期間淡淡提起彼此年紀也不小，是時候定下來。隨後就是他自顧自計劃著結婚細節：因為先前有過一段不愉快的短暫婚姻，婚禮也太勞民傷財，划不來。這次不用鋪張，簡簡單單就兩家人吃個飯簽紙禮成便好。

Emily 當下聽傻了眼。

雖然她早知道 Paul 失婚，但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他與前妻結婚不到半年便離異。再說，上一段婚姻不愉快那是他的問題，憑甚麼他第一次結婚可以風風光光，她的第一次卻不配擁有？

雖然她早知道 Paul 失婚，但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他與前妻結婚不到半年便離異。再說，上一段婚姻不愉快那是他的問題，憑甚麼他第一次結婚可以風風光光，她的第一次卻不配擁有？

本來單就這一點已叫 Emily 卻步，問及男友為何閃離，原因竟是婆媳關係惡劣、前妻婚前婚後兩副面孔、不願與奶奶同住……都是前妻的錯。

這年頭誰願意與婆家同住？做丈夫的非但不袒護老婆，還怪她不是？

到底一場夫妻，連分手不出惡言的風度也沒有，這種男人真能付託終身？況且婆媳問題若嚴重到非離婚不可，恐怕即使換一個新抱老太君仍舊不會滿意，到時候被挑剔刻薄的就是她了。

Emily 並非看不出這段婚姻滿佈地雷，可是到了她這年紀，好男人不是已婚便是同性戀。若錯過這次機會，也不知要待何年何月才能遇到好郎君。

Elaine 知悉後力勸好友回頭是岸：「婚姻裡不可能只單一方面有問題，奶奶和老公都淨說前妻的不是，你還敢嫁？你願意屈就，人家可不見得會珍惜呢。」

其實結婚這項任務不難解，願意將就將就即可。問題是下半輩子我們想跟甚麼樣的人一起生活？為了儘早把自己嫁出去，往後數十年卑躬屈膝忍氣吞聲當真值得？又不是因為愛，有必要活得這樣卑微嗎？

※※原文載於 Penana | 更多散文收錄於散文集：《琉言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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