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無聲處-第四章

目前莫澄大概是全公司工作壓力最大的沒有之一，因為她跟其他人不同，遊戲其他的部份至少都還有1-3人可以分擔業務量，但2D繪師目前就只有莫澄一人，而她要負責的是一整個遊戲裡人物角色，可想而知這是一個多大的工作量。

于易凡工作的地方也從原本的房間搬到了莫澄的工作後方，據他所說他是為了方便遊戲人物的討論與修改，但斐生他們都覺得一切都只是藉口，他只是為了方便監督她而己。

她也許是遊戲原畫師這個工作想的太簡單，以為只要能從文字裡的描述設計出人物角色就可以了，莫澄在畫技上的確無可挑剔，但莫澄太過於偏科，遊戲美術並不是純藝術，而是科學、文化與心理等專業的高度融合。所以照自己的思路設計出來的草稿，卻一直遭到于易凡的否定而反覆修改⋯⋯

「這人物是個洛瀚民族的流亡的貴族，所以身上的佩飾需要有一些洛瀚的元素⋯⋯」

「這個國家是在北緯60度左右，所以衣服的材質會在厚重些⋯⋯」

「這角色設定是傭兵，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外型狀態不可能會這麼好⋯⋯」

退件的理由不是她畫的不夠好，而是沒有去忽略了整個遊戲世界的背景和環境在人物角色上的契合度，所以多次遭到于易凡的退件⋯⋯

莫澄雙手微微的顫抖交出自己的設計稿，沒過一會，于易凡屁股連同電腦椅一併的溜到了她的旁邊，指著圖中角色的衣服某處說「莫澄，這個配飾年份不太對。」

就這樣，莫澄白天埋首在大量紙張與畫筆裡晚上則是對面著清冷的3C螢幕與電繪版⋯⋯

辦公室開始出現了一個很詭異的現象，于易凡常常驚艷於她的畫功又受不了她學習電腦時的愚笨，於是就是在白天不時的聽到他對莫澄的讚許，而到了晚上又常常把莫澄罵的狗血淋頭，她每天都在同一個人身上的兩種差距極大情緒中反覆橫跳，過著心靈與身體的雙重考驗。

這天，在莫澄還在埋首修改設計稿的時候，電腦裡發出了刺耳的"嗶⋯嗶"聲響，而公司的5個人趕緊湊在一起，只見他們個個臉色凝重似乎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當我在模疑動態天氣系統時畫面會掉到34幀，若是要考量普遍玩家的電腦配備水平，甚至有可能會掉到24禎⋯我嘗試用垂直同步的方式，幀速率還是拉不上去。」斐生皺著眉頭

「你們看⋯⋯在使用高度渲染也出現延遲的現象，我去後台看數據也開始出現了異常⋯」正緯滑鼠滾輪動個不停

「那我試著減少這多邊形數量和紋理細度，看能不能減輕在處理圖形時所造成的壓力⋯⋯」小蔡說完立刻轉身，雙手飛快的在鍵盤上動作了起來

「我看一下DFS和BFS的權重值⋯⋯」于易凡移動到另外一台電腦，速度的登入遊戲編輯程序畫面，「我現在把BSP（二元空間分割樹）改成Octree（八元樹）以遞迴方式試試。」

「找到了！你們看這裡」于易凡在一陣電腦操作後，總算找到問題點

遊戲工程組其它的二人湊近看了一會，立刻回自己的電腦操作起來，而于易凡則是在一塊大白板寫下一串又一串的數學公式，好在這三人不管是在電腦編程與高級數學功底都算非常深厚，很快的就解決一個大難題。

「正緯你試試Ray Tracing（光線追蹤）⋯⋯」蕭世辰隔空喊話

「正緯，我這裡修改好了，你測試一下優化反應⋯⋯」小蔡說

莫澄看著他們為了一件事而共同努力，他們為夥伴一詞做了最好的詮譯，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遭遇，他們這樣子讓她很是羨慕。

在于易凡得到資料回饋後又繼續反覆優化，他們在電腦裡不斷進行廣泛測試，終於確保遊戲在各種設備上運行順暢。

而今天雖然經過了一整天的頭腦風暴，于易凡仍堅持晚上上課，在課程結束後，莫澄又留下來繼續試著利用軟體裡的各種功能，將紙上的繪稿數位化，等她把視線從電腦螢幕移開時，己經快晚上11點了。

看了看牆上所顯示的時間，讓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居然這麼晚了！？糟糕！！我的火車！」，於是趕緊收拾，跑的氣喘吁吁沒想到她還是晚了一步，未班車在她的眼皮底下溜走。無奈之下只好再回公司。

結果走回公司時看到茶水間的燈亮著，而刺眼的白光從那扇半掩的門透出來，以為是自己沒關，莫澄正在怪自己粗心忘了關燈時，房間內傳出了兩人的說話的聲音⋯⋯

「這麼晚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蕭世辰話中充滿寵膩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女的，就只是今天忘了做個資料備份而己，等等不就回去陪你了嘛。」斐生輕笑，臉上藏不住的幸福感，轉頭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

在好奇心驅使下，莫澄靠近往門縫的一角看去，這時蕭世辰正站在斐生的身後，鼻尖輕輕蹭他的脖頸，而一雙手環則抱著斐生的腰際，兩人這親蜜的姿勢，是戀人無誤了。

莫澄輕手輕腳的從公司內退出來，心中有些許的罪惡感，因為剛自己的行為是不太光明是妥妥的偷窺行為，她就這樣在公司外等著他們兩個離開才回到公司。莫澄意外得知那二人的秘密卻不自知。

天亮了，又是一天戰鬥的開始，這天忙碌依舊，正在莫澄尋找CSP軟體中的一款筆刷時，聽到辦公室裡傳出「呵呵呵」的笑聲，抬起頭看了看，原來剛那笑聲就是從正緯嘴巴裡發出來的。

小蔡看著正緯笑的這麼開心，於是問他說「中邪啊？笑成這樣⋯⋯」

正緯臉上止不住的笑意「唉啊，你不懂啦，昨天我聊了好久的那個女生終於答應這週日出來見面。」說完拿出手機點開那個女生的頭像，像是炫耀般的在小蔡面前晃了晃「怎樣，可愛吧！」

小蔡靠近看了一眼，只見照片的女孩皮膚白皙，擺出性感卻不失可愛的姿勢「還滿可愛的。」他給了一個還不錯的評價

莫澄低下頭繼續努力的與各種筆刷戰鬥中⋯⋯

兩人聊著聊著，突然cue斐生。

正緯抖了抖眉毛，搭著斐生的肩說「裴哥，這週日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來個四人約會啊？」

斐生抖掉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說：「真是謝啦，我現在對戀愛沒興趣，我要認真搞事業。」

莫澄聽到斐生這樣說，她歪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斐生，明顯對他的話感到困惑，因為昨天看到他與蕭世辰兩人互動，難道不是在談戀愛嗎？再看看坐在斐生旁邊的蕭世辰好像也對他的話沒什麼反應。

莫澄她沒談過戀愛，在感情上也沒開竅，也對同性戀人關係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刻板印象，而她只是單純覺得對方還沒有準備公開而己，她並沒有意識現今社會仍然會對同性戀充滿歧視。

正緯突然好奇起老大的感情世界，於是問「斐哥!斐哥...老大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他喜歡什麼類型的?你看..像這個、還有這個，都很不錯呢!」他給斐生看一堆長髮年輕女孩們的照片

斐生瞄了一眼，心想"這小子還分門別類，資料整理還挺仔細的"，清了清喉嚨說「你那種都不會是老于會喜歡的，偷偷告訴你們我們家老于是個短髮控，他只對短頭髮大眼晴的女孩有興趣，在大學那時有多少女生倒追他，唯獨只對一個嬌小的短髮女生有回應。」

一有老大的八卦，開啓正緯和小蔡兩人的吃瓜屬性，紛紛靠了過來，手上拿著繪筆的莫澄還在埋頭苦幹自動屏蔽周圍八卦聲...

「你也知道我們慶雲是首席理科大學，那學校將近80%都是男生，你們知道在這麼艱難的環境之下，老于他都還能收情書收到手軟，你們就可以知道他那時在大學有多受歡迎，不過..老于他很潔身自愛的，大學就交過一個女朋友。」斐生

「那女生一定超漂亮吧!有沒有照片?有拿來看看啊!」正緯說

斐生拿出手機翻了一會給他們看，看完後正緯皺著眉頭說「很普通的女孩啊，除了短髮和大眼晴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連身材都很一般。」

收起手機斐生說「所以他對長髮妞沒興趣，你照片的那些還是省了吧。」

莫澄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肩下15公分的頭髮，心想"如果她是短髮，那會不會在教學上就不會對她這麼嚴厲了"

很快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頭髮的長度了，因為于易凡從辦公室出來後又把她召喚過去修改設計稿了，有些設計被採用，有些則是被大家表決後淘汰，距離108個遊戲人物目標還有51個⋯⋯

晚上下班時間，大家互相道別，而莫澄的屁股還是黏在電腦椅子上，眼睛盯著電腦螢幕上，手上握電繪筆，而背後則有一雙眼晴正盯著她。

于易凡雙手交叉擺在胸前說「昨天教你的還記得嗎？」

莫澄覺得額頭開始冒汗，耳根漸漸變紅，聲音有點微顫的說「嗯⋯⋯還有一個⋯⋯不太熟。」說完轉頭看了一下，就看到一雙犀利的眼神向她殺來，如果眼神能殺人，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雖然于易凡很嚴厲，有時說的狠話會讓她冷汗直流，但不可否認他的教學既通俗易懂又有耐心，身為老師的基本標準是本身自己厲害，而一個好老師卻是自己厲害外還能用淺顯易懂的方式教會他人，而于易凡在好老師的領域裡更是難得，因為對面電腦非常笨拙的莫澄，他還算是非常有耐心，即使手上的青筋又爆出來幾條。

莫澄也許缺的就是一位好老師，由於于易凡的"細心"教導與自己不懈的努力，她的電腦能力己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進步，對於軟體的基礎功能己算熟練，雖然在電繪上還無法隨心所欲像在紙上作畫，但己經很值得鼓勵了。

就這樣莫澄在工作與學習的高壓下到了期限的最後一天，如果能夠順利通過試用，那老家的房子與田都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