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機講座(9)　－　不正經的大染缸

週末午後，在某個中式景觀庭院環繞之中，假山流水間的涼亭裡，有著三位男性正坐著聊天，也就是阿銀、ＪＯＪＯ以及阿星三人。

「我想推薦阿星進『歪染群組』，ＪＯＪＯ你覺得如何？」

原本只是在一旁聽著兩位大哥回顧當年相識的過程，突然話題卻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了，阿星不免有點猝不及防。

「是要加什麼群組？我現在有點狀況外耶，銀桑。」

輕輕拍了拍阿星的臂膀，拋出這個話題的阿銀開始解釋：

「還記得最早找我出來那次，你是怎麼說的嗎？你問我，能介紹認識壞朋友嗎？」

停頓了一下，阿銀接著說道：

「所以在那之後，我成了帶你踏入這個圈子的第一個壞朋友。」

「....誤人子弟。」ＪＯＪＯ淡淡地吐槽了一句。阿銀則是沒有搭理他，繼續說下去。

「我上次也跟你稍微提過，在這個圈子裡，這年頭的不少新人跟其他人的互動方式，都不像是在交朋友，比較像是在蹭資源、蹭好處。」阿銀有點感嘆的呼了一口長氣，「拿到好處，說聲謝謝就彷彿兩不相欠，拍拍屁股就此消失的人，不勝枚舉。這樣下去，其實對整個圈子不是好現象，更別提這樣的環境，對新人也肯定不是很友善。」

「所以有人試著做出改變，把一群想法接近的壞朋友找來，搞了個群組。這就是剛剛他講的『歪染群』。」意外的，竟然是ＪＯＪＯ接著把話往下講。

「原本一開始是叫作『不正經的大染缸』，結果一些有家室的群組成員抱怨說這名字太露骨，會讓老婆或是女友起疑，後來有人就建議改成這個；而且因為群組只收男生，所以這諧音梗也隱含了群組成員都是有『Ｙ染色體』的意思。」

阿銀看著阿星說道：「你不是說想認識壞朋友嗎？這群組裡的壞朋友不少，我雖然沒辦法像介紹ＪＯＪＯ這樣一一引薦，但如果他願意跟我一起推薦你，你進來之後跟其它人多互動，自然有交流認識的機會。對吧，ＪＯＪＯ桑？」

話音剛落，一臉諂媚笑顏的阿銀，轉頭望著ＪＯＪＯ，只見對方眉頭微皺，不置可否，似乎還在考慮。

看ＪＯＪＯ沒有當下就給出答案，阿銀倒也不急著催促，自顧自就轉頭跟阿星又聊起來了。

「聽完我剛剛的說法，阿星你有甚麼疑問嗎？還是你覺得不加也無妨？」

對於阿銀這種會主動引導話題的互動方式，阿星跟他相處一段時間了，算是稍微能跟上一點，不至於完全摸不著頭緒。阿星也知道這次機會是人家刻意作球給自己，假如自己真的回答說不加無妨，那才是糟蹋了對方的好意，更是不給阿銀面子。

「有機會可以入這個群認識更多前輩先進，我當然是很樂意啦！......不過，我會擔心入群之後萬一搭不上話，只能一直潛水，沒有實質貢獻，會不會因此被踢出群，或是牽連到銀桑或是ＪＯＪＯ哥。」這部分倒是阿星的肺腑之言。

「其實不用想太多，要在群組裡發言，並沒有一定要跟歡場或是風花雪月相關的話題才能講。現在群組裡大部分狀況也就是閒聊居多，偶爾聊聊時事八卦，偶爾有人貼一些別群轉傳的１８禁色圖或是Ａ片。聽說當初最早會有人想自己糾群組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店家群裡面的管理者管東管西太哆嗦，轉貼個Ａ片也在那邊ＧＧＹＹ。」

「什麼是店家群？」阿星的表情有些疑惑。

當初拿到銀桑介紹的店家資訊，阿星是直接就殺去店裡了。而消費完的時候，店家櫃台有問說要不要加店裡的群組，自己則是反射性的就拒絕了，所以沒進過甚麼店家群。

聽完阿星的說法，阿銀倒是來了興趣：「那今天剛好有機會，就讓我幫你科普一下，風月圈子裡，有哪些形式的群組，以及它們的性質以及功能。」

店家群，顧名思義，就是情色消費場所的店家自己創立的群組，通常都是作為店家與客人檯面上的互動聯絡方式。群組裡主要都是店家本身會發布關於店內服務與消費相關的廣告內容，像是今天有那些美容師報班，她們的身材密碼，加上一些關於美容師人設的關鍵字，來做為宣傳之用。有些客人也會透過群組確認並預約美容師，以避免白跑一趟，或是人已經到了店家，卻還得等待女師忙完的鳥事。

但既然是店家在管理這個群組，通常他們的管理者就會對於群組的發言內容有所管制，如果有客人老愛提一些跟他們的營業內容無關的事情，或是在群組裡抱怨店家或美容師，甚至是提到競業對手的情況，就會被警告，或是直接進黑名單踢出群。有些店家甚至會租用群組機器人的服務，用來更方便的管理群組，或是避免被惡意人士（或是競爭者）翻群的情況。

店家群，是直接面對行業經營者，群組成員裡並不會看到有他們店內的美容師。而客人如果想要直接聯絡某個特定的美容師，就得實際去店裡點名消費過之後，再主動向女方索取聯絡方式，通常大部分狀況下都能要到。

但要到也不要太高興，因為那應該是工作專用的聯絡帳號。客人要消費的時候，可以透過這個帳號聯絡預約；而當對方主動聯絡你，大概都是問你甚麼時候要再去找她溫存（消費）。這點也適用於援交妹，個工姐姐或是推特付費約女黃推。要想透過這種方式跟對方談情說愛，從各取所需進展成炮友或是情侶，不是不可能，但大部分情況下，只會讓這世上又多了個火山孝子。

而提到女黃推，就得提一下所謂的收費群。隨著國外ＯＮＬＹＦＡＮＳ帶起的軟情色消費風潮，國內也逐漸有情色女優、女主播或是高追隨數的素人，透過類似平台開始販售照片、影片等商品來賺錢；但這些平台的抽成其實不低，加上出金方式繁瑣，因此有一些身材好，腦子也動得快的女黃推們，就想到別的方法。

她們會在推特等尺度較大的自媒體平台開始扎根經營，透過各種撩人的照片，展露其傲人的身材，以性解放、前衛、大波浪女子的人設，擄獲眾多男性的爭相追隨分享。等到累積足夠的追隨數之後，便會公開銀行帳戶，並開放接受抖內。

通常她們都會設定一個入門的抖內門檻，只要付費，就能被加入私密粉絲群組，而女黃推則會定期在群組內分享專屬的私密情色影音內容；有些甚至號稱只要捐一次錢，就可以終生在群組裡觀賞到女黃推日後發布的所有情色資源。

雖然這種方式可以避開平台抽成，黃推們的收益增加了，但由於同時失去了平台的監督機制，這種收費群組的軟色情消費形式，也傳出一些弊端；像是有心人士會特地開假帳號，張貼盜用自其他國外人士的大尺度色圖，先吸引追隨者，接著就開收費群，短時間之內割一波韭菜後，就關帳號跑路。由於被詐騙的金額通常不高（兩三千以內），加上事情經過有點難以啟齒，不少受害者就放棄報警追究，自認倒楣。

至於像是『歪染群』這樣，由老司機們自行成立的群組，應該全國只要有情色產業的地方，就有這種群組的存在。畢竟在台灣，情色產業作為灰色產業的一環，由於資訊不透明、不對等的關係，這樣的資訊落差，就成了某些人眼中足以套利的空間。而做為末端消費者們，面對檯面上資訊不透明的情況，相互抱團，私下交換情報與相關資源，便成為一個很合理的應對策略。

這類群組，多半都是環繞著特定幾個關鍵的人物的意志在運行；而因此這些核心人物的心態，就會直接影響該群組的發展走向。有些群組的核心人物，可能本身就是情色產業的經營者、金主或是關係人士，他們會透過這種方式來收集情報，或者是進行情報操作。有些原本可能只是一般人，但在群組逐漸成形，自己獲得大大光環之後，藉著群組人數所產生的影響力，反過來去跟店家或是女性從業者談條件，要福利。

像阿銀就聽說過有個破千人的全省老司機大群組，裡面光是轉傳各地的外送茶、定點茶價位資訊跟照片，訊息量就相當驚人。另外也聽過這類群組會有藥頭混進來，私下推銷各種增進情趣的藥物或是局麻保險套等道具；甚至也有看過某些群組的大老，本身就公開在群組裡賣藥賺外快。

雖說『消費者抱團取暖，分享情報，傳遞經驗，進行正向價值交換』，是多數這類老司機群組成立之初的本質，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沒人能保證這群人會不會哪時候走著走著就走偏了，這就得身在群組裡的成員們自己好好觀察了。

「......科普老嫖群組，結尾還講什麼大道理，夠了喔！」等阿銀講到一個段落，原本沉默的ＪＯＪＯ終於開口了。

對此，嘻皮笑臉的阿銀倒是一臉蠻不在乎的樣子。

「我就好為人師，愛說教，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ＪＯＪＯ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再看向阿星的眼神，不知為何多了幾分親切。

「剛剛看你很專心在聽阿銀在屁，沒有分心，這點讓我決定給你及格。另外，我也還相信這傢伙的眼光。」

無視阿銀高舉右手，打算跟他擊掌的動作，ＪＯＪＯ接著說：

「我們那群組，人數其實沒多少，不超過五十個，成員北中南都有。到時候進群，你慢慢就會認識其他人。如果跟群組裡的人有狀況，傳訊給我，我會看情況處置。等等離開前再跟我交換聯絡方式就好。」

接著，ＪＯＪＯ晃了晃手裡所剩不多的飲料，微笑著朝阿星舉杯示意。

「歡迎加入不正經的大染缸！」

「謝謝ＪＯＪＯ哥！還有銀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