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霜降馬上邊嗆到邊一股腦的從沈浮白身上爬下去,結果嗆急了,脖子還漲紅了。沈浮白無奈的替她拍背,節奏一致,他替沈霜降向Lucy用英文解釋道:「霜前幾天拐了一跤,行動有些不便。」
Lucy作恍然大悟貌,萬幸長期待在國外的她沒察覺出什麼過分怪異的地方,從善如流的接受了沈浮白的說法。
語氣也轉為關心道:「你好一點了嗎。」
還好沈浮白有及時替她打澄清稿,沈霜降拍拍胸口順了順氣,回應:「沒事啦,歡迎你回來。」
說來奇怪,Lucy一旦回來,沈霜降的腳傷便很快好起來了,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由於他們不能夠再像往常一樣明目張膽的相處,如一旦當那些親密的舉措需要暫時禁止時,反倒會產生一種矯枉過正後的異常尷尬。
說實話,沈霜降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去學習,怎麼樣才能好好地暗渡陳倉了。比如,若是她在三人聚餐時不小心放空,眼神無意間對上他的,接著歪頭示意的樣子會不會太彰顯,亦或這是一個太多餘的擔憂。
Lucy的紅唇非常囂張好看,但她接觸人的親和力往往柔軟服貼,讓人不由自主的交出信任感,她的聲音響在沈霜降的耳邊,溫潤地拉她回歸現實。
「霜?你怎麼最近發呆的頻率這麼高。」
她回神第一個撞上的目光反而是對面那位看起來漠不關心的罪魁禍首。
沈浮白沒有太多情感的替她解釋:「她可能在思考要備什麼課的內容吧。」,但Lucy可沒有很喜歡這個理由,因為她傾向認為凡事隨波逐流,不去刻意營造。
所以,在沒有靈感的時候她總會推薦一些熱情且活潑的活動,按照沈霜降的看法來說,就是這個活動很耗體力的意思。
到底誰敢相信,Lucy居然邀約大家找個週末去打沙灘排球,但沈霜降也答應赴約了,這才是沈浮白感到格外驚奇的一點。
然而沈霜降只是覺得如果悖了Lucy的好意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她都那麼舟車勞頓千里迢迢的,好像理應現在提出什麼要求都該被滿足。
而且沙灘排球至少也要聚集到五六七八個人以上才算打得盡興,所以沈霜降把三分機率賭在Lucy只是隨口一提上,貴人多忘事,不見得能成行。
但暑假很快便來臨了,光點電影院是最適合度過悠長假期的地方,日子會隨著窗外喬木葉子影影綽綽讓緩慢變得更緩慢,年歲也會自己安靜變老,這一間家族事業,管理人員都性喜好嗜懶。
沈霜降訂的書到了,一箱褐色笨重的紙箱,她停下手中韓劇的播放進度條,拉下耳機閒置。瞇著眼睛走自動門外簽收,拆封,擺在最上面一本就是龍應台的《大武山下》,文筆她起初隨手翻了幾頁就很喜歡,滿是寧靜禪意。
和她過去的那本野火集不同,多了很多嫻熟而長遠的心情,難以形容,但沈霜降看著就很自在,由於出版時期的年紀隔度大,因此風格蛻變,相異的程度之大,不會讓人馬上聯想到這兩本書是出自於同一個作家之手,話說她很喜歡裡頭考古學家對於「時間」這個概念的使用習慣,總令人感到曠達同時有趣。
剛好這個時候沈浮白也走過來,就陪著她一起蹲下,大掌挑挑揀揀把她的一本漫畫單行本捎走了,好像是藤本樹的《鏈鋸人》。她向他問:「大武山在台灣?」,沈浮白形散意懶的答:「在屏東吧。」,得到她長長的哦一聲隨後看向窗外發呆。
她書箱裡還有幾本蔣勳的書、莊子,甚至還有一本小王子,中西混雜,但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個訂單的主人很溫和善良。聽起來毫無邏輯性可言,但這是真的,不然論語怎麼會說「一言以蔽之,思無邪。」?當然,撇除了沈浮白拿走的那本漫畫。那本大概是例外,如同她嚴謹的性格之下潛藏的那一點叛逆因子,連她自己也沒發覺。
不過無論在沈浮白內心裡,方才是怎麼樣的評價,現在到他嘴邊就突然成為了:「你這是什麼書單,小老太婆,要不要明天給你找幾間療養院電話?」,換來沈霜降的一個「哈?」,上氣不接下氣。突然想到回擊方式,她表情故作震驚:「難道這裡不是療養院嗎?」,Lucy剛起床,捧著水杯走過來,開玩笑提醒兩人:「講話小心點啊。」
沈浮白立馬應景做了一個嘴巴關起來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