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回應你的心意。我沒有對你懷抱著異性的情感……你是一個好人,在未來你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性!」,沒錯,我決定的幸福是和「黃金」的王子一起共度人生。
因為在歧路之戀中,他所呈現的一切,都讓我心動。所以我相信,和他共渡的人生中,我可以幸福,就算有人說我自私也沒關係,因為這就是我的決定。
我不會討厭成為「永銀」的沃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法。
而且每個人生存的方法都不盡相同。
雖然我知道沃克自從和我相遇以來,就一直為我付出很多,他會靠著和獵人學到的技巧去狩獵、採集一些森林裡的果實為大家增添菜色。
當然最先關照的一定會是我,除此之外……他也會用狩獵到的毛皮去換取一些金錢然後買生日禮物來送我,他赤裸裸的好意我現在也能感受到。
「永銀」的生活方式,據我所知,很簡單也很安全。
現在看來,他會被培育成領主的警備隊──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無論是這兩個其中一個,我都可以相信會有很多女性喜歡上他。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還年輕,有可能會有價值觀的巨大變化……應該說必然。
說到底我還是很難想像他這麼認真的人會成為「永銀」……可以確定的是,他未來一定會經歷巨大的變化──是我不知道的,我不想到時候失戀,弄得自己再也站不起來。
沃克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眼角有點濕潤,就算孤兒再怎麼早熟,本質上也只是孩子而已。覺得有點罪惡感,好像我弄哭他了。
但是他未來注定的改變,讓我想起那曾經在年少熱戀的父母,他們最終仍然走上離異的道路,所以……我才決定在此,把他的可能性斬斷!
這時,在他身後的夜空──流星劃過天際。啊……我剛剛該許願的。
沉默了幾秒鐘,沃克轉過身去,他背對我說:「烏爾德,妳先回去睡吧,我還沒整理好花的種子。明天可別睡過頭了……」,他的肩膀顫抖,應該是忍著不哭。
「嗯……沃克,你也早點睡。」,說完,我尷尬地轉身,跑回女生的大通鋪。
進入建築前,我轉身看向花圃,沃克蹲在他埋種子的地方。
呼,希望他能快點恢復精神。
這時的我不知道,我已經在人生的叉路上做出了選擇,
許久之後,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我,將知曉那一天的真相。
我上了床,進入夢鄉。如今的我已經無法再見到最愛的他,
但世界上有個可以違反一切常理的地方,那就是夢境。
有他陪伴的夢,到哪裡我都不會覺得孤獨與不安。
而今夜我如願以償,夢見了他──
父母離婚後的某一天,耀到我家拜訪我。
他和我聊了一下天,然後送生日禮物給我。
雖然也有其他人會送禮物給我,但是對於他的,我最開心。
他離開我家前,幫我們做了一些家事,然後煮了頓飯給我吃。
上次那件事情,讓我以為他是很遲鈍的人……不過當我騙他我交了男朋友。
他那沮喪的臉孔,讓我一下就知道了──他對我有好感!
我原本是打算激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喜歡我?
但是看到他那麼沮喪之後,我開始後悔根本不該騙他。
在我煩惱的時候,我媽下班回來了。
趁她放東西時,我問她:「媽,如果我跟耀交往,你會反對嗎?」
她思考了一下……然後看見餐桌上,要送我的生日禮物,那是一盆花,「他送你這個!?」,口氣有點吃驚。
「這有什麼不好的涵義嗎?」,我有點緊張,因為我只知道男生會送喜歡的女生紅玫瑰,我媽是在花店工作,所以她會知道很多花代表的含意。
如果花代表的涵義不好,那我是不是……就自作多情了?
「…………」
我媽的沉默搞得我七上八下,我忍不住催她:「媽!你知道就快說啊!」
「喔,是知道啊……瞧你這麼急,放心啦。這沒有不好的含意。倒不如說,都很浪漫。」
「呼……那就好……」
「你不想知道花語是什麼嗎?」
「那就快說啊……」
「我願意用一生的守候換來你的傾心,因此,無論何時、何地,永遠不要忘記愛妳的人在等待;這花像是仙鶴要飛向遠方,飛向自己的愛人的身邊,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代表,愛你,我義無反顧!」,媽媽喘了口氣,繼續說:「這花如那熱戀中的情侶,用幸福溫暖彼此──代表,我願把所有的幸福都給你。他真的國中剛畢業啊?」
結果聽完之後,我臉紅的像番茄一樣,還被媽媽笑。
妹妹則是臉比我還要紅,她幹嘛啊?
媽媽則是完全沒注意到妹妹扭捏的態度,真奇怪。可能比較重視我吧?
妹妹一直是個得不到重視、老是被忽視的孩子,算了。
不過,我還是不忘問我媽的問題──會反對我們交往嗎?
結果,她說:「耀他……是很適合結婚的類型,在你準備好結婚之前,我不建議你和他成為男女朋友。我不是說耀不好,反而相反,他很好、配你反而有點浪費。」
「什麼叫配我浪費,我長的又不差!」
我媽扶著額頭,一臉很受不了我的樣子:「等你高中後,你就會瞭解了……你長得不差沒錯,可是就這樣而已。」
「…………」,我生氣的嘟著嘴,哪有一個媽這樣說女兒的?肯定是太習慣我了,沒注意到我許許多多的優點!
「總之,我是怕你沒準備好,隨便就和他開始交往了,然後太早交往、後來又對人家厭倦──隨便把他甩了。」
「我才不會隨便把耀甩了!」
天微微亮,院長就聽到敲門聲重重響起。由於年紀已過半百,所以她很緩慢地從從床上起來,看向門口站著的人。
「是沃克嗎?」
「早上好,院長。」
沃克穿著平常的布衣褲和布鞋,肩膀上拎著一個小背包,看來準備外出。
院長有點吃驚:「你已經決定了?不和烏爾德道別再走嗎?」
其實沃克再待個幾天也是可以的,不需要急著一天就走。
沃克沮喪的說:「我昨天告白被拒絕了……」
「這樣啊……我以為你和她一定會在一起呢。」,實際上沃克很常和烏爾德窩在一起,一有時間就在一起,所以院長覺得他們不在一起才奇怪。
「或許我不是她的命運之人吧……我終究只是個普通人,可能配不上她。」
院長拍了拍沃克的肩膀,遞給他一封信──那是給伯爵府的回覆。
「不好說,或許她不是你的命運之人吧……只是個普通人的她可能配不上你。哈哈哈!信拿好了,別弄丟,不然進不去伯爵府。」
聽著院長玩笑的口氣,沃克覺得自己的心情也釋懷了一些。
「院長……我可以拜託妳一件事嗎?」
「儘管說。」
「妳可以幫我照顧,我種在教堂前花圃裡的花嗎?那裡有個新的土堆,應該很好認,找不到了話就問烏爾德。」
「好啊,不是什麼難事。」
兩人一起走到孤兒院的圍欄附近,太陽此時已經緩緩從天邊升起。
「那麼,知道路怎麼走吧?」
「知道,畢竟去過好幾次啊……」
老婦人注視著沃克走向日出方向的林道,感嘆時間流逝的快速。
走到一半時,沃克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望向院長,大喊:「再見,母親!」
然後轉過身繼續往太陽方向行走,走上被白光吞噬的道路。
孤兒院的東方是通往伯爵府的道路。
老婦人默默注視漸行漸遠的人影,流下了眼淚:「哈……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我母親呢,真不坦率啊。」
她想著:「或許連光之女神都在祝福他吧?走向白光閃耀的道路,是不可能讓人有負面聯想的──除了逐日鳥的傳說外。」
在看不到人影之後,院長喃喃說:「這下,就沒人會叫那個睡過頭的笨蛋起床了呢……真是的。」,她轉身走回教堂。
這一天,烏爾德睡過頭起床後,發現沒有人幫她留早餐,才知道沃克已經出發到伯爵府了。而她,度過了一個難得沒吃到早餐的日子。
雖然對方已經聽不見,但獨自在食堂中的她還是忍不住抱怨:「真是的,就算我拒絕了他……好歹也要跟我說一下再走啊!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呢!就算不是戀人,我們也可以當好朋友啊!」
烏爾德不禁將沃克和夢中的耀做比較,相較之下耀就好得太多太多!
當初就算騙他自己交了男朋友,上高中之後,仍然對自己始終如一!
就算和朋友去唱歌,也仍然會幫自己送東西;就算沒花太多時間和他相處,也依然會對自己噓寒問暖。
這樣才是真愛!
反之,沃克被拒絕了一次感覺就放棄了……
果然啊……沃克未來終將成為一個敗類,永遠的銀階。
好險自己早就知道未來的發展了,省得受了感情傷。
在好的與壞的愛情之間,選擇好的愛情,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吧?
陰暗的地下室,僅有牆上的油燈提供著照明──但這光明仍然無法將所有的黑暗轉化為光明。
這間地下室,靠著牆角的地方,有著簡樸的木製方形桌和木椅,給人一種專門用來辦公的感覺,不過桌上現在放置了許多藥草、試管、針筒、研磨用具……等等,木桌附近還有兩個巨大的書櫃,上面都是關於藥草學的書籍。
如果有個專精於藥草學的人在這裡,他一定會說這裏藥草學的設備和書籍,是這王國最頂尖的設施與著作。
房間的各個地方都十分乾淨沒什麼灰塵,可以看出這空間每天都有人使用著。
如果這房間的地板上,沒有一個人被鐵鍊和鐐銬拘束住四肢和脖子了話……這裡應該是充滿學術氣氛的地方。
「喀拉、喀拉」,那人除了四肢和頸部都被拘束了,口中也被塞入一顆圓球,並以皮帶固定在後頸部,防止圓球移動;眼睛被黑布覆蓋著、耳朵也塞入了耳塞。
在他身邊,一位酒紅色長髮的少女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坐在地板上靜靜注視著他,儘管他有時身體會莫名顫抖、發出呻吟。
她仍然沒有別過視線,只是專注看著那個人,沃克──她的眼神不帶著任何瘋狂、施虐的暢快,反而像在進行某種精密作業的觀察。
似乎是等待的時間到了,她開始進行下一個動作:她以一種規律的速率研磨著一些草藥,放入旁邊的小鍋熬煮成液體,加入必要的物品。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待液體稍微冷卻後,她快速倒入針筒中。
她摸著沃克的左臂,找到要注射的地方,小心的將針頭插入血管中注入液體,她小聲且輕柔的說著:「加油呦!我最愛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