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里斯剛好在辦公室門外路過,看到如此低迷的他,眼裡滿是擔心與擔憂。
「怎麼了?是學校遇到心煩的事嗎?」鮑里斯靠在他身邊,「可以告訴我嗎?我會陪你面對所有事,別自己一個人扛。」
"別怕,以後我都會在你身邊"安東想起了彼德曾經對他的承諾,如今卻消失不見。
「我在想方案的事情和快要遞交的畢業報告題材,有點心煩,我一個人可以處理,」安東倒了一杯伏特加,「所有事我都會好好處理,別擔心。你下年要升大學,學校選好了嗎?」
點起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氣,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私事影響到工作。鮑里斯已經做了很多自己應該要處理的事,免得給他添煩添亂。
那口濃厚的白煙,就像他凌亂的思緒。
「還沒,我正在考慮要唸甚麼科目。整個市場的大環境,陸續偏向電子業,未來也許電商會逐漸佔領零售市場。我打算唸資訊管理或金融管理科,企業管理也是不錯的課題。」鮑里斯誠懇地細說著大學計劃,唸的科目仍然圍繞家族的生意項目為主,這樣才能減輕安東的工作負擔。
未來的市場發展,也是家族生意的未來發展。安東選的科目是完成教父對他的期待,並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鮑里斯是教父的親生兒子,自然他們的選擇可以有所差異性。
「雙學科或三學科吧?有空抽時間到各部門查看,實體業務有我和副總。」安東酒杯裡的伏特加接著喝,還沒喝完便添加新酒進酒杯;手上的煙總在點燃著,煙灰缸很快也滿了。
「你先去處理自己的課業,公司的工作交給我就好。」安東準備趕走鮑里斯,免得他發現自己的秘密。
「我留在這裡陪你寫方案,有些想法我希望可以添加在協議的條文中,保障我們公司的生意穫利程度。」鮑里斯知道他心事重重,想辦法讓他減輕對自己的壓力、減輕他的自己過份要求滿分。畢竟安東真的倒下,不好受的還是自己。
在鮑里斯協助下很快寫出了合作方案,融合了他和鮑里斯多年來的經驗,總算得出各方面比較平衡的擬案。
「以後你要完整接管家族所有生意,明的暗的,我怕你會有危險。」
「危險?要死我不怕,最怕是死不了。」
對於安東來說,屬於台灣人的靈魂早就死了。說難聽點,他是個被黑手黨養大的替死鬼,替家族辦事的人,他不是個能有選擇權的傀儡總經理。
每個人都說喝酒能減輕痛楚,喝醉了能撫平傷痛。安東喝完了整整兩瓶伏特加,痛楚反而加深。沒想到傷口遇到酒精會發炎,變得更一發不可收拾。痛楚和思念變得更沉重、更難受的,心裡的痛加倍。
也許是酒喝太多了,漸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安東臉上留下一條接一條的淚痕,眼淚滴在辦公桌上。鮑里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脆弱的哥哥,那個堅強又霸道的哥哥形象蕩然無存。
「哥,你喝醉了,等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好嗎?」
「我只想留在這裡喝酒,回到宿舍,對著那四面牆好辛苦。」安東喝得連酒杯也拿不穩,整個人都在搖搖晃晃,好幾次鮑里斯都以為他要摔倒。
「安東,我來陪你喝,反正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喝酒。」鮑里斯搶過安東手上的酒杯,自顧自地倒著酒,「順道陪你聊聊心事。」
弄熄了安東快燒到手的香煙,「看你心不在焉,心裡有很多事情在隠瞞吧?不是說好兄弟之間沒有秘密嗎?在學校遇到了問題?是同學的問題嗎?」
身為安東的弟弟,自然最清楚自己哥哥身邊的人最怕是得罪他,沒有人敢靠近。冷冰霸氣、霸道無禮的態度,讓大部分的人都無法接近,他的生活根本不允許他有其他課業以外的活動,認識不到朋友也是必然的事。
「有一個人突然出現打亂我生活節奏,讓我習慣他的存在時卻消失。翻遍了整間大學,連籃球社也找了,人還是沒有找到。」安東用手胡混擦拭自己臉上的淚水,鼻涕弄得滿臉都是,「你說我該拿他怎麼辦?」
「他?」鮑里斯偷笑了。
在俄文中他和她的詞是不一樣的,心思細膩的鮑里斯察覺到不是口誤,是安東喜歡的對象是個男性。
"是同科系的?還是同宿舍?校長安排給他的是單人宿舍,怎麼會有室友?"鮑里斯猜測各種可能性,「他是誰?還是我再幫你找?」
「先把酒喝完再說。」安東從酒櫃拿出幾瓶威士忌放在桌上,把新的酒杯遞了給鮑里斯。
充滿好奇心的鮑里斯想從他口中打聽到”他”是誰,在安東喝醉前都只是要他喝酒。
喝醉的安東直接倒在辦公桌上睡著,結果甚麼也問不出來。鮑里斯一開始打算扶著他上車,光是出辦公室門口,身上的西裝已經濕掉一大半,直接把他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回家。
在完成多個合作和協調方案後,鮑里斯高燒不退,被送進了家族的醫院多日。安東為了家族的生意,向學校請了十多天的休假處理事項。屬於資優生,同時是大學最大的股東,法律系教授特地把筆記重點傳給他,即便不能來上課也沒關係。
躺在病床上的鮑里斯虛弱地說著,「哥,你先回學校,我有管家照顧。」
「我的事我會自行安排,你好好休息。」安東為鮑里斯打點好所有事情,便趕回了辦公室辦工。
除了忙著照顧病倒的鮑里斯,還要兼顧學業和極度繁忙的工作,壓得連喘息時間也沒有,更何況休息。把自己忙得半死不活的,不會有時間想別的事情。
回復以前生活的安東,發現被打亂節奏的日子其實很快樂。至少在最壓抑時,能有人帶他到處遊玩,能好好放鬆心情。
——回到以前的生活真的能平靜嗎?缺少了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