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1/30閱讀時間約 36 分鐘

战争中的思慧3-2

《边城之绊》

战争中的思慧(3-2)第二部份




思慧今天早上上班,下午就失业了,丢失了工作。反美反台独示威游行风起云涌,在全国各地有如野火燎原一样燃烧着大江南北,直接性间接性的冲击着各行各业。

思慧所在工作的那家肯德基餐厅因为有美国色彩,很自然地遭到了示威游行爱国民众的冲击,愤怒的民众挥舞着五星红旗,围堵着餐厅,不断高呼:关门滚蛋,关门滚蛋,关门滚蛋,关门滚蛋。有人还朝餐厅的玻璃窗扔石头和燃烧瓶,很多地方熊熊燃烧。

这可把在里面的思慧给吓坏了。下午店长就召集了员工们开会,宣布了结业,在这紧张的氛围下,这生意没法做了。虽然大家都恋恋不舍,都喜欢这工作,但那也没办法了,赶上了这个大环境,赶上了这个风口浪尖。在命运的安排下,前方坎坷之路上注定要经历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福建东南沿海。

一辆集装箱大货车急驰在高速公路上,明浩看了看时间,晚上22:00整,集装箱里面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挤满了身穿便衣的战友,一个个地打坐式的坐着,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气氛压抑得使人难受窒息,大家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的,都有不好的预感。货车已经行驶了3个小时了,甩来甩去的很多人晕车吐了一地,军部那边想要干嘛?很多战士都有点按耐不住自己的慌乱情绪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一个军官安慰地说:“大家保持冷静,大家保持冷静啊,这只是一次军事演习,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慌什么慌,再忍2个小时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90分钟后,集装箱货车突然紧急刹车,集装箱里面的士兵们因为车子的惯性被甩得人仰马翻,有人愤怒地大声骂娘骂那个司机怎么开车的。

集装箱的舱门被打开了,司机用命令的口气喊道:“全部给我下车。”

昏头昏脑摇摇晃晃的士兵们下了车,外面的景象都把大家给惊到了,高速公路上堵满了车辆,延绵几十公里,前后看不到尽头,全是军车、坦克、装甲车,还有平民车辆,在公路上堵塞的得水泄不通。

一辆交警车辆停在了路边,闪烁着一红一蓝的灯光,两个交警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场面是他们所从未见过的。很多脾气不好的市民大声骂娘和别人吵架:“赶快给我滚开,我要逃离战区。”很多市民连自己的车子都不要了,弃车而逃。这造成了更加严重的交通堵塞和瘫痪。

很多军方车辆为了赶时间,直接撞开了平民遗弃的车辆,向前开进。一辆坦克直接碾过了一辆平民车辆,那也是被遗弃的平民车辆,里面没有人,是一辆比亚迪电动车,电动车的电池直接就发生了轻度爆炸,一个坦克兵被吓愣住了,另一个坦克兵安慰地说:

“不用怕,那是比亚迪电动车,自燃自爆家常便饭,不必大惊小怪,那不是空袭,也不是反坦克地雷,小小的电池爆炸伤不着我们的坦克的。”

明浩他们的小队一个个的愣愣的看着周围的景象都看傻了,一脸的懵圈。一辆军车开了过来,扔下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和军服,军官命令大家穿上军服,拿起武器,跑步行军,说目的地还没到。

一路上,明浩他们看到了很多其他的部队,而且数量非常多,漫山遍野的,有的走公路,也有的走农田,也是因为交通堵塞而跑步行军,还有很多平民拖家带口的逆向逃离,人数更是人海人海的,他们非常的惊恐,两队人时不时地拥挤在了一起,有一些人相互骂脏话吵架。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头雾水。

漆黑的夜空上,大量的导弹拖着发光尾焰闪过夜空,还时不时会有战机划过,一路上也时不时地看到路边停泊着军方的导弹防空车,导弹防空车也时不时地往天空发射导弹,一发空地导弹砸了下来,打爆了其中一辆导弹防空车,被炸得七零八落,火光冲天,场面火爆。然后就是一枚集束导弹炸了下来,结果就是附近的一支解放军小队被炸倒了一大片,胳膊脚脑袋横飞,负伤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地哀嚎。

我操,这是军事演习吗?怎么来真的啊。害怕和恐惧涌上了明浩的心头。小队军官命令,不要停留,继续向前走。

几架苏30和F16在空中狗斗,相互追逐,有时低空飞行,发出猛烈的轰鸣声,巨大猛烈的音爆汽浪把公路上的一些汽车玻璃给震碎了。一块被震飞的玻璃碎片还划破了明左脸颊,血流不止。要打仗了,要打仗了,打仗了,打仗了,天呢,天呢,明浩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一脸的茫然。

跑步行军一小时后,气喘吁吁的大家终于来到了海边,整个福建海岸线上,早就已经是战火纷飞,海边、海里拥挤着大片大片的部队,海面上还飘泊着成千上万被征用的船只,散满了海面,还有少量护航的军舰,更多的是民用船只,一眼望不到头。

小队军官命令:“因为交通堵塞,我们迟到了30分钟,厦门港码头已经被彻底摧毁,无法停船,你们全部给我跳进海里,”军官指着海上的一条中型渔船,继续说,“上那条船,那船会把你们运去攻打台湾。”

“长官,真的是要打仗了吗?”明浩忐忑不安地问道。

“你看这场面,像是演岀来的吗?”军官拔出了手枪,转过脸,对着大家继续说,“你们全部给我跳到海里去,台海战争全面开打了,谁要是胆敢当逃兵,我枪毙他。赶紧走,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要及时腾出空间,让后续部队过来,否则就全部拥挤堵到一块了,我们将隶属于渡海作战部队的第一梯队。”

士兵们纷纷跳进了海里,往深海游去,运兵的民用船只有渔船、货船、滚装船,还有运沙船,反正能运人的什么船都有。这应该是一场毫无准备的战争,军方也是饥不择食了。

明浩的水性本来就不好,脸颊上的伤口浸泡在海水里隐隐作痛,在海里喝了好几口海水,咸咸的,难受死了,反胃恶心得眼泪直流。

每艘运输船船头上都会亮着一个灯,红色或绿色。红色表示人员满载,不可上人,绿色表示可以上船。

好几条船路过都是红灯,明浩飘在海上越来越乏力,好几次都差点沉海里了,他用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着,前面来了一条绿灯的船,一来到附近就变红灯了,然后又来了一条绿灯船,没变红灯,但被炮弹给击中了,整条船被炸得七零八落,一片火海。

明浩的希望被破灭了,真的要死了吗?思慧,思慧,想你,想你。明浩在挣扎之余,内心也在隐隐的作痛。在附近金门岛上的国军正在不断的对这边进行炮击,密如雨下的炮弹在海上炸起了一个又一个高高的水柱,有一些船只中弹沉没。

很幸运,来了一条绿灯船,沿着被抛下的绳子,气喘吁吁的明浩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上了船,发现船上很拥挤,拥挤着二百多人,似乎已严重超载。

外面的密集的爆炸声还时不时地传过来,现在走到了这一步,虽然早有预料和心理准备,但还是充满了恐惧,战争的残酷似乎超出了明浩的心理承受范围。但又能怎么样呢,卷入了这战争洪流,一个人就是一粒沙,一粒尘埃,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自己就像是按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在昏暗的船舱里,只有一个小电灯照明,大家都以打坐的方式坐在地面上。明浩发现坐在对面四米处的两个战友有点面熟,那不就是那两个和前沿司令官说话的那两个18、19岁的年轻情侣吗。女孩好像因为刚才泡在海水中,感冒了,时不时地咳嗽着,男孩则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心疼地安慰着呵护着女孩。

小队军官走到了明浩的面前,大声责问:“你的枪呢?”

明浩愣了一下解释说:“刚才在海里,我好几次都差点沉海里淹死了,枪太重……扔海里了。”

军官一巴掌给了明浩一个耳光,正好打在了左脸颊上,纱布包扎的伤口又流出了鲜血,流血量并不多,可还是一阵疼痛,明浩强忍住了。

“你是一个军人,你的命可以丢掉,但你的枪不可以。你以为国军会跟你打拳击啊。”

军官说着,从旁边拿过来了一支95式步枪,扔给了明浩,然后就走出了船舱。

明浩双手紧抱着枪,多少有点神情恍惚,他发现对面的那对年轻情侣正以同情的目光投送过来。

凌晨04:00点钟,船队即将跨过海峡中线,夜空之中,还是不断的有导弹拖着发光尾焰,朝东边飞去,还有大量的无人机和巡航导弹贴海飞行,从船只的左右两侧掠过,十几架歼20战机编队从船只上空快速划过。战士们跑出了船舱,到外面的甲板上欢呼:“啊哈哈,啊哈哈,我们的飞机,我们的飞机。”

只有明浩,还有那对年轻情侣比较安分神情平静地坐在原地外,其他人都非常的兴奋,狂欢,蹦迪。

“留岛不留人,杀光台湾人。”“打倒美帝,武统台湾。”“伟大复兴,必定胜利。”“收复台湾,报效党国。”……士兵们一个个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似的。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特别是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们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是战争。

刚跨过海峡中线,就发现前面很多船只都燃起了熊熊烈火,丧失了动力,这应该是先锋部队的船只,海上漂浮着大量战友的尸体,血流成海,看着这景象,背后发凉,大家都不出声了。

凌晨05:00点钟,船队很快就遭到了彭湖群岛上的国军炮击,很多船只被击中,燃烧,沉没。明浩所在的船只也挨了一发炮弹,船虽然没沉,但受到了重创,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伤兵痛苦地哀嚎,医务兵手忙脚乱地进行救治,军官命令船只全速向前开。

05:30点钟,美国空军介入了台海战争,对解放军渡海部队进行阻击。

而另一边的解放军也并不示弱,利用护航的军舰进行制空权争夺,一艘解放军052D军舰时不时往天空发射导弹,有十几架敌军无人机对军舰发动了蜂群攻击,猛冲过来,这让军舰上的一个军官十分紧张,紧张得满头大汗的。军舰上的近程防空密集阵狂扫一通,把无人机群都给扫了下来,那军官用望远镜一边欣赏着被击落的无人机,一边大声奸笑,但是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劲,放下望远镜后,猛然往左边看去,一枚暴风之影猛砸到了军舰左侧,巨烈的爆炸后,整条军舰都摇摇晃晃,军官也被震倒了,他整个人都懵掉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时右边,又一枚金牛座砸了过来,整条军舰发生了殉爆,被炸得七零八落,火光熊熊,火光冲天。

军舰的大爆炸掀起了十几米高的巨浪,把附近的几艘倒霉的运兵渔船给掀翻了,再远一点明浩所在的船只也被掀得45度倾斜,虽然没有翻腹,但很多士兵不小心掉进了海里。

“赶快救人,有人掉海里了,赶快救人。”

一个战友焦急地喊着。但被小队军官给制止了:

“不要管他们,全速向前开。”

“海里有我们的战友。”

听到这,小队军官一手猛扯着那战友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就是生命,你想让整条船的人都死吗。”

小队军官一边巡视着剩下的队伍,一边安抚着大家的不稳情绪,继续说:

“大家保持冷静,大家保持冷静。”

小队军官说着说着,就被飞过来的子弹给打倒了。士兵们立刻就乱作一团。

几架美军的A10攻击机飞了过来,A10的机头图着鲨鱼的尖牙利齿,就像是一只嗜血的怪兽,对着海上船队进行疯狂扫射,A10装备的大口径大毒蛇穿甲弹,可以轻松打穿钢板。

民用运兵船本来就防护力不行,遭到一顿乱扫后,船舱底部被打穿了上千个小洞,涌进了大量海水。这让士兵们更加惊慌失措了。

“啊哈哈,船舱进水了,防空火力在哪?防空火力在哪?”有士兵在甲板上惊恐地尖叫着,但很快就被扫进了海里。

在船舱里面,那对年轻情侣,一颗穿甲弹打穿了钢板的同时也射穿了女孩身体,女孩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男孩轻轻摇晃着女孩的尸体叫唤着,哭泣着,希望女孩不要死。悲痛和愤怒之下,男孩持起了步枪,冲到了外面的甲板上,对着天空开火扫射,但是效果一点也不好,那架A10转了一圈后又猛冲下来,对着船只进行了又一轮扫射。

男孩的脖子被一颗子弹给划过了,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到了墙上,摔了下来,动脉被划破了,鲜血喷涌而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嘶哑模糊不清的低声呻吟。他艰难地,一点点地,往船舱里面爬去,大量的鲜血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爬到了女孩尸体旁边,把脸贴了上去,握着女孩的牵细的手,他流着鲜血,流着眼泪,低声地抽泣着。

那对年轻情侣双双地死去了,一对年轻的稚嫩生命,在战争的面前,灰飞烟灭,就像一粒尘埃,轻轻地飘起,又无声无息地飘落,没有人会注意得,也没有人会心疼他们。坐在旁边的明浩看到了整个过程,触景生情,他是泪流满面的,等一下自己中枪后连思慧的手都牵不到,他后悔了,他想要逃走,他想要逃离这场战争,他想要回到思慧的身边。

正想着,他感觉到了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前猛推,他整个人都被猛砸到了几米远的地方,他挣扎着想要重新爬起来,但是好几次都失败。

他感觉到了身体一阵阵的剧烈疼痛,转头一看,他的整条胳膊都被打掉了,鲜血喷涌而出,慢慢的,剧烈的疼痛使他的脑子一阵眩晕,视线模糊,求生的欲望使他再次努力,艰难地爬了起来,满头大汗地走岀了船舱,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空掠过,那是好几架美军的B52轰炸机。

B52在前面的海面上撒下了很多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明浩在船沿上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船只这边冲来。

“智慧水雷。”

明浩大喊着,拼了命般的往相反方向跑,然后跳进了海里,后面传来了巨烈的爆炸声。船只被击沉了。

明浩在海里费力地挣扎着,又喝了几口海水,难受极了,游到了一块漂浮的小木板边,小木板只有2米长,20公分宽,不能爬上去,只能支撑明浩不沉海里,但身体还是浸泡在水里。他用腰带捆扎着自己断掉的胳膊,防止持续失血。

早上06:30点钟,明浩在水里已经浸泡了一个多小时,身体已经严重失温,他被冷得浑身颤抖,还有伤口不断传来刺骨的疼痛,他感觉到,他很快就要死了,本来还期待自己可以被其他人救起,但是没有人来救他,没有人,他失望了,绝望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戒指盒,放在了木板上,打开,里面的那两枚漂亮的戒指,盒盖上还贴着他和思慧的合照照片。

看着照片中漂亮的思慧,他禁不住地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思慧坐在村里水泥路边的石板长椅上,发呆,她在这里坐了一整晚,昨晚一直失眠,担心明浩,无法联系上明浩。如果没有了明浩,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她迷茫了,心情越来越无法平静,越来越焦虑。

好像战争爆发了,听说福建那边现在在打仗,政府似乎在封锁那边的消息,但网络上的信息片段流传得满天飞,战火纷飞,一片火海,非常的激烈,有很多人受伤了,也有很多人死掉了。

这时天空传来了一阵阵的轰隆声,抬头一看,一架苏30战机被一枚响尾蛇导弹给追上击中了,飞机坠落,猛猛地砸到了思慧后面几公里外的广阔油菜花田野上。

出于好奇心,思慧还是赶到了堕机现场,那里周边已经停了几辆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已经被当地派出所警察封锁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虽然无法进入现场,但思慧还是看见了那架飞机,火光熊熊,被烧得面目全非,很多铁板散落了一地。

在战争的面前,生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那么残酷那么痛苦,那又何苦要打仗呢?也许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吧。但是思慧想,战争与她又有何干呢,她只是一个小小老百姓,只想过好自己。

思慧祈祷着,做梦都期待着明浩赶紧回来,只要有明浩,什么都无所谓。这天中午,神情迷茫的思慧来到了象棋大爷家楼下,按了按门铃,没什么反应,好像人不在家,拿出了手机犹犹豫豫的又不想打电话,于是傻愣愣的在那等啊等啊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也许是受到挫折后想要找到一份慰籍吧。直到傍晚了象棋大爷才回来,看到了思慧,象棋大爷一脸的惊讶。

“思慧,你怎么在这里,在这里等多久了?怎么不打我电话?”象棋大爷问道。

“刚路过这里而已,没等多久的,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一下,有没有明浩的消息?”

思慧开朗地说慌着,却掩饰不住神情上的忧虑和难过。

“没有消息。”

“哦,那我回去了。”

思慧转身准备离开,内心里一阵阵的失落,后面传来了象棋大爷的声音:

“思慧,也许……你应该把明浩给忘了,重新开始,不要耽误了自己。”

“我相信……明浩一定会回来的。”




坐公交车回到家,思慧想修一下自己的那辆电动车,车坏了,她得弄好了明天去找工作,她得找事情做,她得养活自己。可是她不会修车,弄了几下都没弄好,显得非常的狼狈。

邻居的吴大妈找到了思慧,说要送思慧电动摩托,吴大妈说:“我们家有好几辆车,我到县城卖菜都是用三轮车的,这玩样平时很少用得着,就送思慧了啊,你昨天不是说车坏了么,正好送你,你不是说想去找工作么,到县城或隔壁镇子上,看看找不找得到事情做,正好用得着,听说隔壁镇上有间制衣厂招人,你可以去试试哦。”

思慧本来不想接受的,昨天满头大汗地推着车到镇子上去修车,修车师傅说修不好了,让思慧显得非常的狼狈和挫折。吴大妈是一个勤劳朴素的农村妇女,平时对思慧非常好,非常呵护思慧。思慧也是十分感激吴大妈。




10天后,战争好像升级了。解放军的坦克履带哗啦啦的刺耳碾压声打破了这个边境小村庄的宁静。据说有10美军陈兵中越边境,虎视眈眈,解放军方面高度紧张,也紧急派出几十万大军陈兵中越边境。

一支坦克小分队开进了村子,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们出于好奇心,很多人站边围观,纷纷感叹和惊奇,有的还拿手机拍摄,结果被解放军士大声喝斥不准拍摄。

军方还在村外安装了GPS干拢器。

坦克是一个恐怖的武器,长长的炮管,黑乎乎的机关枪,又高又大,连轮子都有一米五高,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杀气,让人看了毛骨悚然。一个人的血肉之躯在坦克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一辆导弹防空车在乡村公路上狂奔,然后90度紧急左转,冲进那片广阔的美丽油菜花田野上奔驰,田野上被履带给压出了一条长长的压痕,导弹防空车在田野之中紧急刹停了车,然后就是时不时地往天空发射导弹。这可把附近围观的村民们给吓得不轻,不知所措的。

一些坦克路过村子,在村子里横冲直撞,很多树木都被撞倒了,还把几只在路边玩耍的小鸭子给碾死了,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几十吨重的坦克,庞然大物,地动山摇,路过把村里的水泥路给压坏了,有的开进了农田里,在田野上狂奔,画出了一条条横七竖八的履带压痕。军方的工程车辆,还有挖掘机,在山上,在村里,在田野上大兴土木,挖战壕,筑掩体,沿着边境线附近一二十公里的纵深范围内,修得前后看不到尽头的长长军事防线,搞得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的。这个宁静祥和小村庄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损害到了农民的利益,解放军的行为引起了很多村民的不满和愤怒,指着解放军士兵说你们这帮土匪。解放军士兵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不准干拢军事行动,否则把你们告上军事法庭。”

有几辆坦克还开进了吴大妈家的菜地里,直接就驻扎在了那里,把菜地和蔬菜都给压坏了,面目全非。吴大妈在旁边一边哭一边骂:“混蛋混蛋,滚出我们家菜地,王八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打仗打仗,打什么仗嘛,神经病啊。”

但解放军的坦克兵不为所动。

晚上,吴大妈来到了思慧家哭诉,思慧抱着泪流满面的吴大妈,安慰着。思慧的心也很难过,吴大妈以前一直都像亲人一样呵护她,而她现在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突显出了一种无奈和无力。

战争打得轰轰烈烈的,受苦受难的终归只能是老百姓,命如草芥。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一点办法也没有,命运的一粒沙,落在老百姓的头上就是一座山,渺小到无法被人察觉,惟有在命运的惊涛骇浪长河之中沉沦,自生自灭。




第二天中午,村子的平静被几声巨响所打破,好像是边境线上发生了炮击,几发GPS神剑炮弹砸到了村里,把几栋民房给炸毁了,其中还包括吴大妈家。那时幸好吴大妈不在家,要不然连小命都没了。

战争的味道,巨烈的爆炸声,宛如天崩地裂,把村民们给吓得魂飞魄散。

坦克撤走了,军队也撤走了,家却没了,吴大妈继续以泪洗面,和思慧一起,到村委会希望能得到赔偿。

村干部叼着一根香烟,风轻云淡冷冰冰地说:“没钱,县政府财政爆雷了,哪有钱,我们工资都发不岀来了,赔偿你,你做梦呢。扩且打坏你家房子的是美军,你去找美国政府赔偿去,一切责任在美方。”

吴大妈不服:“可是……我听说……那是GPS神剑炮弹的,一打一个准,谁叫你安装了GPS干拢器啊,多多少少也应该给一点点赔偿啊,我家没了,你叫我睡大街啊?”

吴大妈说着,抹着眼泪,眼泪还是哗哗的流落。

村干部朝地面吐了口唾沫,继续冷冰冰的说:“你的死活关我屁事啊,没钱,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下班了。”村干部显示出了冷酷无情。

从村委会岀来后,吴大妈都快要精神崩溃了。思慧在旁边依旧不离不弃。

“吴大妈,你搬到我家呗,和我一起住。”

思慧估作开朗地说道,在人家落魄的时候,或许这样可以给以人家一种希望的感觉。

“不用了吧,我想我该走了,到隔壁县去我亲戚家,思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这里好像很危险,随时会打仗似的。”吴大妈说。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明浩回来。”

“傻孩子,爱情这种东西呢,你不要太痴情,陷得太深的话,你会受伤很严重的。”吴大妈不想对明浩的事情谈及得太深,因为她知道,这是思慧的伤心事。

“我明白,我了解了。”思慧心不在焉的。

思慧开着那辆小电动车,送吴大妈走,吴大妈鼓鼓裹裹的几大麻袋行礼,又大又重,两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的。在公路边等公交车,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有千言万语想说,也许沉默是最好的一种方式,这样也许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公交车来了,吴大妈上了车,朝思慧挥手再见。思慧强颜微笑,也挥手再见。

看着渐渐远去的公交车,思慧的眼框里充满了泪水。她的心里很难受,她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感觉。还记得……三年前,哥哥准备偷渡去越南,走线润美,那时是午夜时分,思慧和明浩,一起送哥哥走的。目送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那时的她哭得眼泪哗哗的。

哥哥,明浩,你们都过得好吗?思慧好想你们,好想你们。




不只吴大妈他们希望离开,还包括政府。当天,北京中央政府就把这个县和附近的几个县都定性为间接性战区,存在严重的战争风险,风险等级从E级安全区直接升级到了D级不稳定区。

县政府方面已经下达撤离疏散通知,通知下达到了各个乡镇和村庄,要求当地居民撤离当地,向北往南宁方向,向东往广东方向,哪里都行。局时,中越边境线几百公里长,纵深几十公里,十几个县,几百万人会变成战争难民,被要求背井离乡,离开家园。

然而要迁移那么多的人,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耗时又耗力,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走的,想走的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老弱病残或不愿意离开的也有很大的比例,预计有10%的人口比例置留了下来,思慧就是其中之一。




路边电线杆上贴着政府下达的疏散通知书,思慧只是瞄了一眼,并没怎么注意去看,听说县城那边还发生了恐袭,死了好多人,大家都没有安全感,哪里都不安全。刚刚还有警察开着警车进村,排查陌生人。村委会那边还在不停地广播着政府的疏散通知,要求村民离开,都麻木掉了,战争……应该是很可怕的吧,很多人拖家带口的慌里慌张地离开,但思慧却不可以,她必须要留下来等待明浩的归来,这是她的惟一执念。思念归思念,想念归想念,思慧得生存,得工作,得交房租,得养活自己啊,她一如既往地像往常一样为生活而奔波,她在隔壁的镇子上进了一间制衣厂,是一间小工厂,工资很低,月薪只有2000块钱,还不包吃包住,每天上下班都得骑车走好远好远的路,天天都累得像狗一样。她是个新手,经常做错事情,经常挨骂。虽然自己也不满意这工作,但也没办法啊,她得生存下去,她得等待明浩的归来,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否则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就要当乞丐,睡大街了。

但是噩耗总是来个不停,挫折总是不停歇。国家的银行系统和电子支付系统遭到了美军的网络攻击,陷入了不可逆转的长期瘫痪之中。思慧这类年轻人都喜欢把钱存在银行里,或微信支付宝里,没有现金,这下好了,之前为数不多的存款无法使用,一夜回到解放前,身无分文。幸好制衣厂是发现金的,零零散散的也不至于自己会被饿死。

但存款被锁定的事情还是给了思慧一个巨大的打击,傍晚时分,下班路过隔壁镇子的时候,每天都路过的那间奶茶店,还有水果店,奶茶应该很好喝,水果挺新鲜的,口渴了,肚子饿得咕咕叫,看得思慧禁不住地咽口水,但是她不能乱花钱,她必须要节约开支,她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显得很是狼狈不堪。

陈思慧,陈思慧,你要坚强,你要坚强,不要灰心,不要灰心。思慧在心底里不停地告诫自己。

心情沮丧,心情不好,心里难受,失魂落魄的思慧骑车回家的路上居然出了车祸,人倒霉的时候可真的是祸不单行,连喝水都塞牙缝。幸好人没事,只是胳膊上划破了一点皮,车却冲进了水沟里。

思慧跳进了水沟里想把车子推回路上,但是力量不够,好几次努力都失败了,在水里摔了一跤,还把衣服给弄得脏兮兮的了,幸好今天穿的是短裙,要不然就太尴尬了,不过漂亮的美腿也沾上了脏兮兮的泥土。哎呀,真的是太糟糕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上面路过,开过了一小段路后慢慢地停了下来,然后倒车倒了回来,下来了一个疑似是外国人的年轻男子,那男子愣愣的看了思慧一会,用中文轻声问道:“哎,你没事吧?”

思慧也被愣住了,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尴尬之余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那男子很热情,也跳进了水沟帮思慧推车,思慧依旧还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错。

车被推上公路后,思慧流露出了感激之情,对方有点眼熟,但她对对方那含情默默的眼神后,她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不习惯那种眼神。

男子略显腼腆和羞涩,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浅浅喜悦,拿出了消毒水,轻轻地持起了思慧受伤的胳膊,帮思慧擦试伤口。但思慧很快就挣脱了这亲近行为,又不是很熟悉,不适应这样。

男子为了掩饰尴尬,开朗微笑地说道:“我没有恶意的,我想说,我们见过面的,2026年的时候,啊,是去年,我到广西做工作考察,我在县城的公园里见过你,那时你在拍抖音。”

思慧沉思了一下,是有那么一点印象,那时是有个外国人在注意她。

“我们只是一面之缘,至于你对我这样么。”思慧说。

“哦,对喔,只是一面之缘,”男子显得有些失落,“我只是觉得……挺意外和惊喜的。”

“我要回家了,谢谢你帮我推车上了来。”

思慧准备要走。那男子却有点依依不舍,连忙说道:“我叫扎洪扎伊,我是阿富汗人,你的尊姓大名呢?”

“……陈思慧。”思慧沉思了好几秒钟才回答。

扎洪扎伊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车里的人用英文插道:“长官,时间很紧,我们需要赶紧离开。”

听到这,扎洪扎伊虽然很有不甘,但还是上车离开了。

留下了思慧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感觉挺奇怪的,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似曾相识,被呵护的感觉。




十五天过去了,战争好像胶着了,从新闻报道上,海峡两岸,中美双方,还在持续不断的相互空袭和攻击,按理说明浩如果没事的话应该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的,但是没有,打电话过去又打不通。给思慧的预感是越来越不好。

今天傍晚,思慧做了个决定,她拖着她那又大又笨重的行李箱,来到了象棋大爷家楼下,很累,行礼箱很重,她满头大汗的,明浩暂时性的不在,象棋大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得替明浩照顾象棋大爷,她的此时此刻心情还行,这样或许可以有一份满足感,有一份心灵上的慰藉。

按了门铃,象棋大爷下了楼,当看到思慧拖着大行李箱过来的情景,他很是惊讶,但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爷,明浩暂时性的不在了,我搬过来和你住哈,我会像亲孙女一样的照顾你的哈,这样多方便。我们一起等待明待明浩回来,可以吗?”

思慧开朗的说道,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望。

象棋大爷看了思慧一会,沉默了一会,咬咬牙,冰冷而又坚定绝决地回:“……不可以。”

“……。”思慧的心都破碎了。

“几天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把明浩给忘了,他不会回来了,你应该把他忘了,然后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回来。”象棋大爷咬牙切齿地提高了嗓音,那声音是那么的绝情。

象棋大爷的身高本来就比思慧高,思慧抬头仰望了一下象棋大爷,她两眼泪汪汪,眼眶里充满了泪水,但她还是神情倔强,哽咽着喉咙说:“……明浩……明浩一定会回来。”

思慧转过了身,用颤抖的双手给行礼箱摆了摆方向,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了象棋大爷关切的声音:

“思慧,好孩子,善良的好孩子,我们家不想耽误你,也许从0开始,重新开始,听从政府的撤离通知,到另一个地方去对你会更好,你就走吧,算我求求你了。”

思慧没有再予以回应,慢慢地向远处走去,背影也慢慢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象棋大爷则是十分的沮丧和消沉,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坐在椅子上发呆。

思慧,好孩子,对不起,刚才对你说了狠话,伤了你的心,我很难过,我只是想让你死了心,忘了明浩,只有这样你以后才会快乐。

象棋大爷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一张薄薄的小纸,那是一张‘烈士通知书’,明浩的阵亡通知书,他不想把这通知书告诉思慧,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或许时间可以让她慢慢遗忘,这样她就不会那么疼痛了。

看着那张阵亡通知书,象棋大爷禁不住‘呜呜呜’的低声哭了出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老泪纵横,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在了那张纸上。

一切……都完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色彩。一条命换来的只不过是一张A4纸。

阵亡通知书是中午时候收到的,那时象棋大爷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不一会远处开来了一辆警车和一辆军用吉普车,下来了两个警察和两个军人,他们一个个都表情严肃,神情凝重,同时进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军礼。看到这,象棋大爷的心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




这天上班的路上,思慧的眼皮老跳,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有大事情发生。骑着电动车骑着骑着,前面的山区公路转弯处突然传来批批叭叭的鞭炮声音,挺密集的,出于好奇心,还是把车开了过去,下了车看到那场面,让思慧终生难忘,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前面倒了一地的警察,一群恐怖分子正对着掩掩一息的警察进行补枪。

其中一个恐怖分子也看到思慧,他用凶狠的眼神直盯着思慧,然后伸出手的食指,指了指思慧,做了个让思慧过来的动作。

这场面吓死人啦,怎可能过去,思慧调头就跑,但很快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再把头抬起来的时候,一支AK47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吓死人了,思慧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浑身颤抖的闭上了眼睛。

那恐怖分子拉了一下枪栓,正准备枪杀思慧的时候被自己的指挥官给制止了。

“好了,今天杀得够多的了,少杀点。”

附近传来了一阵似曾相识的熟悉声音,思慧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个恐怖分子的指挥官,那……那不就是那个帮自己推电动车的那个人嘛,扎洪扎伊。

那恐怖分子立刻就把枪收了起来。扎洪扎伊走了过来,他咬牙切齿,沉重地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这个场面是他最不希望让思慧看到的。

思慧见对方没有杀意,站了起来,转身就跑开逃走了。

扎洪扎伊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着跑远了的思慧,他一声叹息,低头一看,地上有一台苹果18手机,这应该是思慧的手机。




晚上,思慧来到了县公安局,来领取她的那辆电动车,但是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局长亲自审问了她,拍着桌子大声责问:

“我的武警小队全死了,恐怖分子为什么没有杀你?你和恐怖分子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我,我和他们没关系。”

思慧只是简短的回答,其他的她也没怎么说,警察大吼大叫的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她对警察没有好感,同样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其他的她一个学也不想说。

思慧的表现自然不能让局长满意,于是就把思慧给关了起来,但是第二天就被释放了。是县长给思慧作的保证,说可能是恐怖分子一时心软才放了思慧,由于县长的保,思慧得以释放。




县长开着车,送思慧回家,在路上,县长一边开车,一边转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坐位上的思慧,继续看向前面开着车,轻轻地说:

“政府已经发布了疏散撤离通知了,为什么还不走?”

“……。”思慧把视线透过车窗的玻璃,看着外面的景物,没有作出回答。

“你对警方有成见?”

“……。”思慧继续沉默不语。

“听说……公安局长昨晚对你大吼大叫的,其实这不是他的本意,其实他对你抱有歉意,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情,死了好多的人,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其实他是一个好人,其实他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人。”

“好人?”思慧停顿了一会,“他是好人?那国保大队的那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警察没一个好人,当官的没一个好人。”

“……,”县长沉默了一会,他本不想作解释的,但还是忍不住,“……思慧,你太极端了。”

“……。”思慧也不想再多作解释。

县长也不想再追问,这似乎没有意义,于是换了话题:“你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你和其他的同龄人很不一样。”

“事情经历的多了,自然会不一样。”

“你是民主异议人士?”

“不是。我哥哥是……,”思慧再一次沉默了一会,“我爸妈很早就不在了,我和我哥哥相依为命生活在上海,哥哥时不时地搞民主运动,他从来不让我参与,我不知道什么是民主,但我知道他想保护我,不想我受到伤害,后来他被判刑关了两年。他岀来后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噩梦才刚刚开始,我们找不到工作,房东违约退租,上海警方为了维稳,把我们兄妹驱逐出境,然后我们就过着像乞丐一样的生活,颠沛流离,我们往西南方向一直走啊走,每到一个地方停留不到几个月,又被当地警方驱逐赶走,那时候心都破碎了,我们继续走啊走,希望可以到达一个没有纷争、没有压迫和痛苦的地方,去过平静的生活,在基督教圣经中说,这个地方叫伊甸园。”

思慧说着说着,眼睛都湿润了。

“……。”县长咬着牙根,沉默不语,他能体会得到思慧心中的疼痛和痛苦。

“我们来到了国境线的尽头,但是天下之大莫非皇土,这里显然也不是伊甸园,而且是战区,这命运可真是会捉弄人。几个月后我们又迎来了驱逐令。我哥哥决定偷越国境去越南,然后走线去美国。那时候我才十九岁,已经和明浩认识,并谈了恋爱,由于担心我承受不了走线的艰苦,哥哥最终决定把我留了下来,然后……哥哥就自己一个人走了……。”思慧说完,便倔强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县长继续的重复着刚才的情绪,沉默不语,然后又忍不住作出解释,“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警方的维稳行动也只是执行上面的命令,他们也不想这样。”

思慧则不想听解释和理由,她答非所问地继续喃喃自语:“现在我有点迷茫了,有些抑郁了。以前我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过日子,希望可以用表演岀来的欢乐来掩饰自己曾经的痛楚,没想到还真有一定的效果和麻醉作用。”

县长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注视着思慧一会,沉思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们很抱歉,给你造成了疼痛的记忆……。”

“为什么要道歉?因为愧疚吗?”思慧轻轻的说道,“我不需要。是因为那个局长把我哥哥赶走,害我失去了哥哥?还是因为你的那句随口一说,害我失去了明浩?”

县长又陷入了沉默,他又一次没有作出回答,任何的解释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他转回了脸,重新启动了车子,继续开车。

“我恨你们,我恨透了你们。”思慧继续说。

“……。”县长很心痛,但也只能保持沉默,也许这是最好的方式。

送到了思慧家楼下,思慧并没有下车,县长走到车门前,给思慧打开了车门,思慧才下了车。

“思慧,谢谢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我只是希望,我可以有补偿你的机会。”县长说道。

思慧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就走开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倒头就倒在了床上,回想起了哥哥和明浩,又一次禁不住地流泪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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