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最需要的三種工作:
一、為了生計的工作——即便毫無興趣,為了活下去,你依然選擇販賣時間。
二、無償的幫助——像防自殺專線的張老師,或是每天站在校門口的導護家長。
三、依據專業或興趣所提供的貢獻——例如美髮師自願義剪,將熱情與專業無償傳遞。
「今天該砍幾個呢?」
「會有多少人提前登出?他們會感謝我嗎?」
「這種感覺,比氪金扭蛋還刺激啊!」
我站在台中的捷運站,背後的人群匆匆而過。我準備好隨時依照心情,演出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
想砍誰就砍誰!
想刺什麼部位,就刺什麼部位!
『曠世巨作』——這個詞,或許才配得上今天的這場盛宴。我在心中竊喜,像是在等待某種不被理解的高潮。
「哪裡能砍得更過癮?」
「希望不要噴太多血,會怕啊……還是來個『雷之呼吸,霹靂一閃!』,增添點氣氛?」
腦中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不斷重播,隨著每次暫停、放大,激情如野火般迅速蔓延。
我的嘴角揚起一抹瘋狂的笑意,完全無法抑制。
步伐輕快,我全身心地投入這即將揭開的序幕。
耳機裡的小品音樂與即將爆發的驚叫聲,會不會交織成一場完美的交響樂?
會吧?
會吧!?會吧!?會吧!?
會吧!?會吧!?
會吧?
會吧!?會吧!?會吧!?
會吧!?會吧!?
會吧!?會吧!?
會吧!?會吧!?
光是想像,我整個人都快燃燒起來了……
上次這麼青春、這麼熱血的時刻,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是大學夜衝阿里山看日出,還是運動會後,和電子科那場群架?
想到那時候被打得像豬臉一樣的死對頭,我竟不知為何升起一絲懷念。
我不喜歡暴力。我怕痛,也怕血。
但那時候,打架純粹只是因為對方在接力賽中故意幹我們班拐子。
其實,我只是不忍看班上的同學受欺,而已。
軟弱無力不能叫正義,它叫懦弱!
其實,我只是比較有正義感罷了。
像那種對向車道開遠燈的駕駛,簡直像蓄意謀殺。
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危險,還是故意這麼做呢?
「死刑不能解決問題,但能解決有問題的人。」
多實在的一句話。這社會病了,太多地方需要矯正,太多人選擇視而不見!!
你們需要的...是正義感爆棚的英雄!!
迎面走來一對母女,陽光灑在她們的身上,微風輕拂她們的髮梢。小女孩手裡高高舉著一個海綿寶寶造型的氣球,氣球隨著她的笑聲飄動,彷彿承載著她那純真無邪的快樂。她的笑容像晨間第一縷陽光,溫暖且明亮,彷彿所有的陰霾在她眼中都被驅散了。而那媽媽,眼中滿是溫柔,細緻的情感在她們之間流動,牽著的小手,傳遞著無言的安全感與愛意。
這一幕宛如世間最美的畫卷,母女間無憂無慮的時光彷彿靜止在這份純粹的天倫之樂中。然而,我的腦海中卻不斷重播著如何將這一切撕碎。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白皙的脖頸上,柔軟的肌膚下隱隱透出細緻的血脈。再看看那雙天真無辜的眼睛,讓我不禁皺眉。心中一片空白,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冰冷的計算:刀片該如何入肉,角度該怎麼選擇,才不至於讓自己陷入危險?此時,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瘋狂的笑意,想像著即將帶給她母親的驚喜……
碰!
「對不起,我撞到你了。」
她的聲音奶氣奶氣,眼中滿是歉意與慌張。
這是多麼美的表情啊。
我愣住了,甚至忘了回應。
「沒事。」
「下輩子,記得長眼就好。」
我輕聲說著,刀片悄悄貼近她的脖子……
就像慈祥父親在溫柔說完睡前故事後,
準備輕吻額頭那樣般的。
溫柔。
下一刻!
血液噴灑的畫面,像前所未見的絢麗煙火。我眯著眼,直到一切消逝。
那位母親的臉上,浮現了最真實的反應——疼痛與無助交織成最動人的詩篇。
伴隨著帶有絕望跟憤怒的尖叫聲!
血腥殘忍的景象在我腦中不斷預演、回放。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請問撞到您哪裡了?真的非常抱歉!」
現實中,那女人慌張得不斷鞠躬,還壓著小女孩的頭頂一起道歉。
我的內心疑問像脫韁的野馬,在腦中四處亂撞,攪得腦漿都糊成一團了。
「沒事沒事,不知道妹妹有沒有怎麼樣?」
我微微躬身,目光聚焦在小女孩慌張的臉上。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殺人呢?
記得小時候看見野貓被車輪碾過,那幾天我做了無數個惡夢。
我又不是生活在《GTA》裡,哪有可能做出那種事?
我只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少年,剛剛怎麼沒動手?」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穿過我的耳膜,帶著低沉、清晰的語氣,彷彿一股震波直撼心靈。
什麼鬼?我腦袋裡充滿疑問,這是幻聽嗎?
「不是幻聽,因為我很厲害而已。」聲音裡帶著不屑,卻又充滿挑釁,讓人不悅。
「怎麼可能不想?!」我低聲怒道,對著空氣發泄,覺得自己像個瘋子。「突然有這種聲音闖進腦袋,還擺出一副高人模樣,誰受得了啊?」
「少年,你見過真正的高人嗎?」聲音再次響起,冷冽且帶著威脅。
「當然見過!」我翻了個白眼,回想起那些讓我印象深刻的經歷。「比如幫小孩收驚的神婆,穿著道袍畫符念咒,超有感覺的。」
「哈哈哈哈!」聲音忽然放開,發出一陣狂笑,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居然把那些騙錢的傢伙當高人?你真讓我大開眼界。」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我的焦躁感在不安中翻湧,這聲音像是在取笑我,讓我的心越來越沉。
「少年-
你-
恨你爸媽嗎?」那聲音冷冽如刀,直戳心底。
恨?我愣住了。這問題太沉重,像一顆燙手的炭,無法觸碰,又無法丟下。
記憶開始翻湧,像破舊的膠片不斷播放熟悉的片段。最初,這些回憶是溫暖的,是甜的。
「媽只要你平安健康就好了......」母親躺在病床上,微弱的手伸向我,似乎想觸碰我的臉頰。那雙手上有切菜的傷痕,指甲泛黃,左手中指還少了一截。即便如此,她的手依然讓我感到溫暖,那是她剛煮完醬炒五花肉的味道,鹹甜的氣息包裹著生活的滋味。
那時的我,明明想靠近,卻又害怕那雙手會突然無力垂下。
更多的是,那雙手平日裡總握著棍子,讓我不敢再往前靠近半分。
我的動作輕緩,小心翼翼,彷彿怕驚醒沉睡中的孩子。
那是我對母親最深的依戀,也是揮之不去的畏懼。
突然!畫面猛然撕裂!
彷彿一片巨大的玻璃,緩緩碎裂。
碎片一塊塊剝落……
客廳裡,日光燈微弱閃爍,麻將桌上骰子的聲音與電視中賀伯颱風的新聞畫面交織。
二手菸的煙霧充斥著空間,牌桌上的人或懊惱地捶胸頓足,或抿嘴淺笑,生怕別人看出他們贏了多少。
我站在角落,緊握著那張考卷,心跳快得像要從胸膛跳出來,甚至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任何動作都換來更重的懲罰。
「考這成績怎麼行?怎麼沒有100?」母親語氣中滿是怒火與失望,手中的棍子揮起,狠狠地落在我的小手上。每一擊的疼痛,從皮膚蔓延到骨頭,直擊心底。
一隻手緊握著考卷,另一隻握著棍子,這是我對母親最深刻的記憶。
她總是那麼努力,為家庭操勞,卻也將那份沉重的期望無情地壓在我身上。那期望像奔騰的牛群,嘶吼著無情朝無力逃跑的我襲來。
她的失望,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燒得我無處可逃。每當她皺起眉頭不語,我的心就像被無形的手緊緊掐住,喘不過氣來。
「我多想讓她為我驕傲!多想讓她在人群中,驕傲地說那是她的兒子!」我的內心在咆哮,卻始終無法開口。
「少年,」高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冷冷的,彷彿一桶冰水澆灑過來,「你真的覺得那雙手,只是在傷害你嗎?」
我張開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眼前的景象再次翻湧,那雙手,握著棍子的那雙手,也曾在無數個夜裡,輕輕為我掖好被角,像是怕驚醒我一般。
甜甜的,鹹鹹的,那是母親的味道。她的聲音時而柔和,時而尖銳,像刺耳的玻璃碎裂聲,卻又混雜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暖。那味道是一道枷鎖,卻也是我無法割捨的記憶。
「叔叔!」奶聲奶氣的聲音突然插入,將我的思緒硬生生拉回現實。
我怔怔地抬頭,視線被捷運站內人來人往的場景填滿。
剛剛模糊的回憶中,那個渾身傷痕的小男孩依舊沉默不語。氣氛彷彿被一層濃重的陰霾所壓住,整個空氣緊繃得像是醞釀著某種恐怖的事情。
安靜中只剩下呼吸聲……漸漸的……我甚至連呼吸都忘了……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聲,彷彿每一次跳動都震動著我的胸膛。
在這奇異的空間中,我與記憶中的小男孩沉默對望。
呼吸間,幾乎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彷彿只要稍微打破這份寂靜,一切便會以某種詭異的方式結束。
這聲音,是來自小男孩嗎?不。它來自我身後的小女孩。
「叔叔!」聲音再次響起,我不自覺地循聲望去——
一個小女孩,手中緊握著一隻海綿寶寶造型的氣球,正站在我面前。她的大眼睛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帶著一種單純無邪的神情。可是,就在她嘴角那微微上揚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少年?」她歪著頭,嘴角勾起一抹與稚嫩外表極不相符的邪魅笑容。「還是應該這樣稱呼你?」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鐵釘劃過玻璃,令我全身一顫。那熟悉的聲音,與她那天真無邪的面容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讓我不禁愣住。
「三……三小啊?」我怔住,喉嚨似乎被某種無形的東西堵住,完全無法發聲。
忽然——四周的景象開始扭曲,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
女孩猛然抬手,輕輕一揮,彷彿是在趕走一隻煩人的蒼蠅。「哼!區區魑魅魍魎,也敢靠近?」
她的動作輕盈如同羽毛飄落,卻又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感。我的身體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住,胸口的沉重感讓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四周的空氣隨著壓迫感愈發寒冷,彷彿進入了冰點。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四周忽然傳來一陣陣怪異的聲音,男女老少的哭喊聲交織成一片,尖銳的音調刺入耳膜,宛如寒風凍人心骨,讓人不由自主地打寒顫。
空氣逐漸變得粘稠,周圍的景物如同被潑水的畫布般流動扭曲。捷運站裡的廣播聲、嘈雜的人群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女孩、我,還有那些藏匿在陰影中的東西。
「哼!還知道叫我大人啊?」女孩冷哼一聲,語氣中透著一種壓倒性的蔑視。
黑霧中的哀嚎逐漸變得微弱,那些猙獰的影子仿佛遭受了某種無形的壓迫,瘋狂地蜷縮起來,隨即在空氣中消失無踪。女孩拍了拍手,動作輕描淡寫,似乎只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臉上仍帶著那種與她年齡格格不入的傲驕,眼中滿是遊戲般的愉悅。
「怎麼樣,叔叔?你剛剛是不是差點被嚇得尿褲子啊?」她抬頭看向我,嘴角的笑意越發戲謔。
「三……」我喉嚨乾澀,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說出口。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視線下意識地掃過四周,捷運站的景象依舊存在,但原本匆忙行走的人群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異常的寂靜。
「別看了。」小女孩抱著手臂,氣球輕輕搖晃。「這裡現在是我的地盤,他們進不來。」
她說得隨意,彷彿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但她那句話卻讓我背脊一陣寒氣。什麼叫「進不來」?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她,又是什麼人?這到底是……三小???
「三……?」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卻發現話一出口竟然顫抖得不成樣子。
「我是誰不重要啦。」她翻了個白眼,隨後指向我。「重點是你——你現在可有大麻煩了哦。」
大麻煩?我心頭一緊,正準備開口問清楚,忽然四周的空氣再次劇變。
遠處傳來低沉的咆哮聲,像是野獸的怒吼,壓抑且沉悶,彷彿某個龐然大物正在緩緩逼近。地面微微震動,像是巨大腳步踩踏著大地。
「來得比我想的快啊……」女孩的語氣已不再戲謔,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平靜。
「什麼東西?」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警覺地搜尋聲音的來源。
「危機啊,叔叔,真正的危機。」她低頭笑了笑,彷彿在自言自語,「不過不過,就是區區魑魅魍魎罷了……」
下一秒,黑暗中突兀地亮起一雙巨大的紅色眼睛,彷彿直接燃燒在虛空之中,刺得人不敢直視。那東西的輪廓在微弱的光線中慢慢浮現,逐漸清晰。它高大如山,帶著無法言喻的壓迫感,彷彿天地都因它的存在而微微顫抖。
它的皮膚如同焦灼後的岩石,粗糙不堪,佈滿細碎的裂痕,每一道裂縫中都閃爍著暗紅的光芒,彷彿熔岩在其體內流動,隨時可能爆發。每一次深沉的呼吸,都如同狂風席捲四周,攪亂了周圍的空氣,帶來刺骨的灼熱與死亡的氣息。
而每一聲震天的怒吼,更如千萬道靈魂哀嚎匯聚而成。那些聲音中充滿了男女老少的不甘與憤怒,仿佛積攢了世代的怨氣,直擊靈魂深處,令人心神顫抖。
女孩絲毫不見慌亂,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氣球,那小小的海綿寶寶竟隨著她的動作散發出一道柔和的金光。
「嘿,大傢伙。」她不慌不忙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想欺負我的客人,問過我沒?」
那巨獸低吼了一聲,聲音裡帶著某種壓抑的憤怒。它的紅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彷彿在衡量什麼,而我的身體卻在那目光下動彈不得,甚至連心跳都停滯了一瞬。
「叔叔,記得站穩了哦。」女孩咧嘴一笑,隨即舉起手中的氣球,朝巨獸的方向輕輕一吹。
氣球緩緩飄向巨獸,速度緩慢得讓人幾乎不敢呼吸,彷彿每一秒都凝固了時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海綿寶寶氣球上。
瞬間——
金光驟然迸發,如萬箭齊發般刺穿夜空,直擊那巨大的身影。光芒如利刃般劃破黑暗,伴隨著刺耳的撕裂聲,巨獸發出痛苦的嘶吼,巨大的身軀猛地向後退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灼的氣息,灼熱刺鼻,彷彿連靈魂都被燒灼。
「哼,這種程度就想鬧事?」女孩拍了拍手,金光在她掌心散去,猶如塵埃飄散。她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我身上,那雙眼中透著一種不屑,似乎眼前的戰鬥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遊戲。「叔叔,這只是個開胃菜,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頭呢。」
「什麼意思?」我的聲音顫抖,腦中混亂不堪,剛才的一切如破碎的鏡像無法拼湊完整。這一切太過荒誕,完全脫離了現實的軌跡……到底三小啊?!
她沒有回答,只是慢慢伸出一隻小小的手。那手掌白皙柔嫩,與方才的冷酷無情形成極大的反差。她的指尖直指我,彷彿穿越重重黑暗伸向未知,散發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引誘力量。「走吧,叔叔,接下來的路,我帶你走。」
隨後,她的嘴角勾起,笑容微微上揚,那是一抹介於純真與狡黠之間的笑意,帶著若有似無的調皮。然而,在那笑容的背後,卻隱隱透著一絲詭異與不安,彷彿在笑容的深處隱藏著即將吞噬一切的災厄。
那一瞬間,我怔住了。這個畫面,這場對話,為什麼讓我覺得熟悉?像是某種被遺忘的回憶在黑暗中幽幽浮現,又像是一場命運的輪迴在向我無聲嘲弄。我的胸口不知為何,泛起一絲熟悉?
「就是說啊?!台灣真的很小卻又很大啊…」
小女孩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仿佛陷入了某種深思。她的眼神在空中飄忽,像是在找適合聚焦的東西。
「我以為錯過就是一輩子,雖然我的一輩子時間跟大多人不同,沒想到從不刻意去算,還是遇得到你。」
她的聲音逐漸低沉,然而接著爆發出來,像是某種情感的洪流終於找到了出口:「這到底…什麼孽緣啊!!!」
那一聲怒喝仿佛穿透了時間與空間,震動著周圍的空氣。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下輩子去當人畜無害的小動物吧!!!」她咬牙切齒,怒火中燒,眼中閃過一抹未消的戾氣與不甘。
「我!
最!
討!
厭!
說!
話!
被!
打!
斷!!!!」
最後一個字宛如雷霆炸響,她的聲音夾帶著滔天的怒意迴盪在空氣中。驟然間,地面顫動,周圍的枯葉被氣浪卷起,在半空中瘋狂旋轉,隨後被無形的力量撕得粉碎。空氣越發凝重,壓迫感像無形的巨掌一點點收緊,直逼每一個呼吸。
「萬佛朝宗!!!」她一聲怒吼,雙手猛然一推,宛如施展了一式驚世絕技。
就在這瞬間,天際雲層猛然裂開,一道聖潔耀眼的白光破雲而降,彷彿來自某個神秘而不可知的領域,緩緩籠罩……
……在一隻樹懶身上。
「嗯?」我瞪大眼,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展開。「哪來的樹懶?這畫風轉得也太快了吧……」
突然,腦中傳來一陣莫名的旁白聲——完全無法忽視。
「哼……超渡投胎就超渡投胎,還萬佛朝宗!」樹懶的聲音低沉中透著濃濃的不屑,「怎麼不乾脆說是天殘腳呢?」
它那副滿不在乎的態度顯得格外荒謬,畢竟剛才它還在苦苦哀求,甚至不惜苟延殘喘地化身為樹懶。現在倒好,被白光籠罩著,竟然擺出一副「本大爺命硬,誰也奈我何」的模樣。
隨著白光愈發強烈,樹懶的語速逐漸恢復正常,彷彿進行了一場奇蹟般的重啟。而它的嘴巴,也像被某種力量解開了封印。下一秒,無數粗俗的咒罵宛如爆裂的機關槍一般噴湧而出,聲浪滾滾,甚至帶著點破碎音頻無限循環般的怪異感。
「幹!天殘腳!」
轟——!
那女孩原本站立的地面驟然塌陷,瞬間裂開一個誇張的大洞,裂縫如蛛網般瘋狂擴散。隨之而來的狂風裹挾著無數碎石碎屑,像彈雨般砸在我的身上。
「我靠!」我不由自主低吼,感覺整個人快要被這該死的碎石給活活砸死。痛楚在全身炸裂開來,伴隨著刺骨的恐懼。
就在這時,女孩的身影驟然消失,宛若一道閃電撕裂天際。下一刻,她已出現在樹懶面前。那樹懶還來不及反應,一記快若疾風的鞭腿便重重砸向它的右臉。
「閉嘴吧,死樹懶。」女孩冷冷說道,聲音裡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
樹懶的右臉隨著這一擊劇烈扭曲,皮肉波動如同洶湧的水面。巨大的身軀直接被踢飛出去,狠狠撞上了空中的某片無形屏障,光是這一撞,整個白光都像受到強烈的重擊,悲鳴哀號著,忍受劇痛而不至於崩塌。
那張蠢蠢欲動的樹懶臉,隨著這一擊劇烈顫動,鬆垮的皮肉如波浪般自右頰向四周擴散,幾乎可以用「蕩漾」來形容。隨後,樹懶整個身體被強大力量拋飛,猶如一片被狂風捲起的皮球,在白光中不停撞擊、翻滾,最後逐漸化為星星點點的光粒,消失於虛空。
白光忽明忽暗,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這股無法抗拒的衝擊,隨時都有崩裂的危險。
「我還能不能萬佛朝宗了!?」小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明顯的戲謔,卻隱約透著一股倨傲的氣息。
白光中傳來的聲音混亂不堪,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種哀嚎與怒吼交織,似乎在拼命尋求一絲生機。
「阿~~~!
阿~~~!
阿~~~!
阿~~~!
阿~~~!」
這些聲音如同一場無休無止的鬧劇,不斷回蕩,而樹懶、魑魅魍魎、萬佛朝宗、天蠶腳,甚至一切混亂的元素,都隨著白光一同消失,逐漸回到那無形的雲中。
四周瞬間恢復了平靜,彷彿一切的喧囂與衝擊從未存在過。
捷運列車即將進站的提醒聲、穿梭的人群、交織的語音,這一切都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夢境,無聲地將我拉回了現實。我們回到了捷運站,一切安然無恙,仿佛剛才那場混亂、白光與怒吼的風暴,從未發生過。
眼前的景象依舊熟悉,一切如常,然而內心的震撼卻無法釋懷。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卻再也無法回到最初的寧靜。
剛才的一切……真的發生了嗎?還是僅僅是一場荒誕的幻覺?腦海中不斷浮現那些不可思議的場景,像破碎的拼圖,如何努力都無法拼湊出一個完整的解釋。
我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喉嚨發乾,似乎連思考都成了一種奢侈。那個小女孩的身影依然深深烙印在記憶裡,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刻刀,無聲地刻畫在我的靈魂上。她的存在就像一股無形的力量,既陌生又危險,仿佛時時刻刻都在威脅著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
「不……應該說,她早就打破了吧?」我自嘲地低語,想勉強理清自己的思緒。然而,腦袋卻像是超載的主機,風扇瘋狂運轉,卻始終無法執行這些龐大的指令。當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