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乞藝術

最近呢兩個月，轉咗工作嘅地點，喺返工嘅時候會穿過一條隧道，而個度不定期會有個乞兒賣藝。

喺喇⋯⋯其實佢算係乞食？定係賣藝？我都唔係好清楚。佢又真係成個乞兒裝咁，不過又有一個細細哋嘅擴音喇叭，載住Head-set，一露表演吹口琴。而佢特別嘅地方，係會一邊點頭，一邊唔啱Bit咁吹。一直以嚟，我都會覺得，你用力吹先會點頭俾力，但佢點頭嘅速度大概可以係每四秒三下，好似DJ打碟咁，不過係吹緊慢版嘅「月亮代表我的心」，而佢嘅努力仲會得到回報添架！

據我每日返工經過隧道個十秒，我每次都會聽到散銀兜到會有銀跌落去嘅聲。除非係佢雙手吹吹下口琴，唔知邊度伸隻手出嚟攪下啲銀，又或者佢部擴音機係會定期做跌銀嘅音效，如果唔係，以呢個每十秒跌一蚊嘅收入嚟講，過多三五七年，佢夠錢買新起嘅私樓！唔係首期，係一次過俾。

我會幻想到個，佢會好似個聖誕老人咁，抬住一大袋一蚊，用力推開間地產公司嘅大門，大喝一聲：

「我嚟出糧俾你呀！」

呢個時候地產舖個Sales就會好興奮咁迎接佢。不過唔夠一秒，當個Sales同個乞兒眼神接觸之後，佢會呆一呆先講：

「你咪成日係隧道吹口琴嗰個阿伯？」

「係呀！後生仔，多得你同啲同事、街坊每日俾一蚊我，幾年後我終於夠錢買樓喇！所以我咪特登嚟多謝你哋囉！」

其實諗返華子講嘅故事就知，係街到行乞，識吹一兩首歌就可以買到樓，個問題係，點解佢做咁少嘢都可以買到樓，街頭藝人又唱又跳，甚至玩埋雜技，講下棟篤笑，只能夠得到大家嘅掌聲？派Like？（當然宜家 Likecoins 有得分）於是我就開始探討呢個問題。

街頭賣藝嘅人，最主要佢哋嘅目的係咩？其實佢哋唔係為錢，因為佢哋好多都係有夢想，覺得自己係一個超凡嘅表演者，佢擁有嘅天賦就係「能人所不能忍」的！即係好似要同啲跳大媽舞嘅女人爭地盤、要同啲宗教團體鬥大聲、又要隨時面對保安員即興加入表演唱雙黃，真係少啲才能你都好難有個地方做自己鍾意嘅嘢，更重要嘅係，如果你俾錢佢哋，只會令佢哋犯法，咁又抹殺咗一個表演者嘅機會。所以大家一定唔會俾佢哋，甚至俾錢就好似貶低咗佢哋咁。

但乞兒就好唔同，你好清楚佢哋真係要錢，就算你食lunch食唔晒，放低包薯條係到，佢明明啞嘅都會鬧你一鑊，阻X住晒。不過其實都可能唔啱口味，你俾碗花膠個佢可能都會飲兩啖。乞兒係街邊搵食一定只係為咗錢，所以佢俾起賣藝嘅人會更加積極，佢會為咗你個一蚊，話之你蕭邦定貝多芬，佢都可以係擴音機到播俾自己聽之餘再吹俾你聽，甚至可以用口琴吹段弘樂四重奏出嚟。不過如果要佢哋吹進擊的巨人就真係難啲，因為吹啲太年青嘅歌，會俾人以為佢哋係賣藝，咁大家就會尊重佢而唔會俾錢佢。呢一啲都係行乞需要嘅藝術！

另外你有時會見到街頭賣藝嘅人會同保安據理力爭，為嘅可能係想高調俾人知佢玩緊街頭藝術，又或者覺得自己嘅夢想俾制度壓迫，咩都好，總知就一定要堅持到底！但乞兒唔洗，佢哋係為錢，一個幾毫，轉個彎就賺到返嚟，洗同佢嘈？而且佢哋兩邊都係為錢，只不過保安收月薪，乞兒係Freelance，大家唔同出糧方式即，無抵觸，收咗工大家仲可以一齊食口煙添。

不過無論乞兒又好、街頭賣藝又好，大家都會有共同嘅敵人。就係食環同警察。

街頭賣藝就麻煩好多，佢哋普遍都係好多工具幫自己表演，為咗要做好個表演，好難就咁走咗去。但乞兒就唔同，可以好瀟灑。另外我都見過有招幾work，佢會選擇好一個地方先開工，第一，要有阿婆擺檔嘅地方！阿婆要喺附近，又遠少少嘅地方做小販賣嘢，最少無食環嘅人捉到你！大家都知，食環係最驚阿婆，每次都用十幾廿人去圍住佢，咁佢仲邊有人手去捉你行乞先？另一個地方係元氣壽司外面，你撳定張等位飛，乞乞下見到有警察行過嚟，首先都唔洗太驚，因為大多數佢哋都只係行過唔理，帶你返去又要落簿，阿Sir前世未做過要搵嘢嚟做呀？不過又真係難保會遇到啲熱血幹探要追數，都會查下你身份証，問你做咩係到行乞，咁到時你都可以比張飛阿sir睇，等位食飯即……

呢啲手法，如果你係街頭賣藝，你真係做唔出，就算想做，你最後都會忍唔係爆阿Sir、食環、保安一句：「我為夢想可以去到好盡架！你得唔得呀？」個份傲氣係掩飾唔到，但乞兒就簡單好多：「一兩蚊即，俾條路行下？你估真係買到樓咩？」

完

作者：多媒體廢作人

作品：2016《叛神軍團》、2016《Slow Music》、2016《筆示驅魔傳》、2017《DSE幻想校園》、2017《格子控的執著》、2018《混個半神當就這麼難嗎？》。個人網：https://andy729hui.like.commun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