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白-我族的一生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我們一家三口,爸爸,媽媽,我,最近又搬家了。我們沒有真正安穩舒適的家,像難民般居無定所......
吃食亦不穩定,有時得餓著肚子一整天;幸運時,可以找到豐盛美味的餐點。
眾生會救濟憐憫我們嗎?不會!只會殺死我們!我的哥哥姊姊們通通被殺,何其無辜!他們......只為了替爸媽和最小的我尋找吃食。尋找吃食好危險,哥哥姐姐要我待在家,陪伴爸爸媽媽,因為只要一個不注意,馬上就被殺了。我曾親眼見過我的姊姊,一出家門就被殺了,粉身碎骨,屍首分離,內臟與血液都流出來了....好可怕好可怕!!
沒有眾生會憐憫我們!沒有!一個都沒有!我們只是想餬口飯吃,卻遭來這樣的惡果,層出不窮永無止境!沒有眾生會憐憫我們,我們是失落的一族,折翼的天使.......(嘖嘖,折翼天使?好吧!我太抬舉我族了。)
我族生來賤命,我族不相信任何眾生。有所謂的上帝保護者嗎?對不起,我族不信上帝,亦無上帝!
我族恐懼滅絕,無後代子嗣,因此靠自己延續後代子孫。我族團結一心,媽媽都生很多小寶寶,一家人互相照顧、互相依賴......亦互相取暖於這冷酷的世界。

爸媽與我正在尋找新的住所,因為媽媽快生寶寶了,必須快點安置下來。怕被發現,怕被殺害,因此找的居所都是凌亂之地--最好的棲身之處就是凌亂之地!待在角落,用居所附近的雜物蓋房子。
太好了!!我們似乎找到一間凌亂的空屋,非常亂,越亂越好,我們才能更安全的棲身,更安全的接生寶寶--接生我可愛的弟弟妹妹們。因為窮,請不起產婆,我族的爸爸與孩子們就是最可靠的接生者,也是媽媽最強力的照顧者與後盾,媽媽非常偉大,我很愛我的媽媽,這次媽媽即將臨盆,我要當媽媽的靠山!
媽媽生出寶寶們了!我的弟弟妹妹們一個個出生,發出響亮的哭聲,我也哭了,媽媽努力把弟弟妹妹生下來,好辛苦!同時我要當哥哥了,肩負使命,我要好好照顧可愛的弟弟妹妹們,照顧我族後裔。我族悲苦,易遭殺害,但生命力旺盛,韌性堅強,期望代代後裔,永久不衰!
媽媽躺在床上休息,我負責安頓好小窩的寶寶們。爸爸回家了,扛了許多吃食,雖然爸爸辛苦跑出去找尋食物,還是不夠哪!寶寶太多,也需要更多營養成長茁壯:「爸爸,寶寶們的吃食還是不夠......」我轉頭看著小窩裡的寶寶,可愛的弟弟妹妹,有些吃飽了,躺在窩裡睡覺;有些弟妹還沒吃飽,哇哇哭泣著,看得好心疼,加上媽媽正在坐月子,每一次的生育都讓媽媽疲憊不堪,需要更多吃食與養分調理身體。
爸爸:「好!讓我先歇會兒,等等我再出去尋找吃食。」
我把自己的吃食麵包分成三份:「爸爸,我的吃食多分一些給你和媽媽,我會盡力照顧好弟弟妹妹們,你們不用擔心!」
爸爸:「有你這樣孝順的兒子真是欣慰呀!」爸爸接過我遞給的麵包,馬上就吃完了,爸爸耗盡太多體力,肚子很餓,媽媽也是。
爸爸吃飽後睡一會兒,媽媽也睡著了,我安撫著寶寶們,不久也睡著了。
******
「媽媽!!!!!我回來了!!!」假日,小脆從學校宿舍回到家
「妳回來了,學校的課業都做完了吧!」小脆媽媽開心的抱著小脆
「是呀!這次的期中專案真是累死我了!但順利通過~肚子好餓!」小脆開心的說
「晚餐快煮好了,妳先去整理梳洗吧!」小脆媽媽皺眉笑著說:「妳的房間很亂啊!太久沒回家,都積滿灰塵,這個假日好好整理一下房間吧!」
「好啦好啦~我先去房間放包包。」小脆腳步輕盈,咚咚咚咚的走到房間。
******

「咚!咚!咚!咚!框啷!」「碰碰碰!!!」
我們一家人被突如其來的地震嚇醒,我看到住所外面亮著,悄悄的走到外面查看.......
「這個凌亂不堪的地方,竟然不是空屋,好像是此屋主人回來了!」我發抖,心想著,家人有危險了!
我驚恐發抖的告訴爸爸:「爸爸!!爸爸!!這間空屋有主人住!!主人好像回來了!是最討厭我們、殺害我族最多的人類!!」
「甚麼?!」媽媽快哭出來了。
寶寶們也被地震嚇到,開始哇哇大哭,我趕快安撫寶寶們。
「別慌!保持鎮定!」爸爸站起來,悄悄走出外面,看到高處,有一袋好大好大的麵包。爸爸回頭對我們說:「所謂危機就是轉機,我看到高處有一袋麵包!夠我們家吃好幾個月。我觀察到人類好像離開了,我先出去搶麵包。」
爸爸話一說完,快速跑出去,我來不及阻止。
「爸爸------------------!!!!!」

******

小脆走到浴室,稀哩呼嚕洗手洗臉漱漱口---「阿~清爽多了~」小脆腳步輕盈,咚咚咚咚的走著,回到房間,當下愣住,倒抽一口氣,看到桌面有一團黑色的生物,正在麵包前面----小脆立刻衝到陽台,拿起哥哥的鞋子----

******
我不放心爸爸出去,我也跟了出去,看到爸爸正在把麵包扛到肩上,準備要回來了,人類沒有出現,真是太好了!「爸爸!爸爸!太好了!快點回家吧!」我開心的說。
「兒子!我要回去啦!太好了!我們家不用餓肚子了!」爸爸正要跳到地面.........
「阿~~~~~~~~~~~~~~~~~~~~~~~~~~~~~~~~~~」小脆衝到房間桌子前,拿起鞋子奮力打蟑螂,邊打邊大叫:「去死!去死!!!!」蟑螂被打扁,噴出內臟,血肉模糊。「呼呼......哇嗚!從未見過那麼大隻的蟑螂!天啊!我敢打蟑螂了!我敢打蟑螂了!!!!」小脆高興地吶喊!拿出手機,在家人與朋友的line群組傳捷報:「我第一次打死蟑螂,我好厲害呀!快恭喜我吧!」小脆留言完,放下手機於桌面,餘悸猶存:「嗚嗚.......真的要把房間整理乾淨.......一定還有蟑螂!我要大掃除我的房間,太可怕了!」小脆奔出房外,準備所有打掃工具。

-

蟑螂媽媽擔心的在居所門口候著,看到兒子回來了,心慌慌的問:「爸爸怎麼樣了??」蟑螂兒子驚恐言:「爸爸被殺死了,被人類打死!媽媽!這裡不安全,我們要快點搬家,逃離這裡!人類剛剛跑出去,現在不在,我們背著寶寶們快離開吧!」
蟑螂媽媽與兒子把寶寶們一隻一隻背起來,快速衝出角落居所,曝露於小脆房間的日光燈管之下。蟑螂媽媽停了一下,燈光刺眼覺得難受:「嗚嗚好亮阿......」
蟑螂媽媽驚覺抬頭,在日光燈刺眼的光線中,看到人類的雙眼瞪著她,跑在前方的兒子與寶寶們,各個扁塌於血泊裡。蟑螂媽媽驚恐大叫:「兒子!!兒子!!啊~~~~~~~我的寶寶們都死了嗚嗚......」
-
小脆驚恐大叫,瞪著蟑螂媽媽:「阿~~~~~~~還有一隻!!!!」
「啪啪啪啪啪啪啪!!!!」小脆舉起鞋子,用力拍打地板上的一團黑色生物。
蟑螂媽媽與寶寶都閉上眼睛,蟑螂媽媽屍首分離,四腳朝天,寶寶們殘缺破裂,倒於噴出的體液裡。

******

這是蟑螂生命的輪迴呀!每天都會發生的,世界各國品種的蟑螂性命,慘死於人類的鞋底下......
小脆把死亡的蟑螂掃入畚斗,倒入馬桶裡,沖掉。
願來世不再當蟑螂,好辛苦啊!所有蟑螂靈魂在天上飄,看著自己的身軀,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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