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之經年 04

軒俞那種好像有哪裏不對的感覺已經有好一陣子了，但是直到剛剛，他才真正發現那種感覺是什麼。

他記得很清楚，他聽過一次軒珞在跟軒應抱怨說他不賺錢用什麼養這一家子？軒應回說他們又不缺這些東西，軒珞想要什麼他弄不到的？就算只是想要鈔票他也可以弄個幾箱子來，軒珞氣得拿湯杓敲他，說錢是「賺」來的，不是「弄」來的！

軒俞眨眨眼睛，第一次意識到，也許樓上那個不是軒珞而是……

但隨即又搖搖頭，如果那不是軒珞他感覺得出來的，他也不是沒跟「那個人」相處過，他分得出來的。

他不知道天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知道這跟「那個人」和軒珞之間有關，也許……也許……

軒俞又用力搖搖頭甩掉那個想法，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他哥，都是他認識、相處過這麼多年的人，如果真有不對的話，不用他說，軒赤跟跟香苓都會有感覺的。

所以一定沒問題的！

軒俞在心裏這麼想著，跑到樓下去，婆婆果然已經坐在院子裏了，天有點陰，看起來馬上會下雨的樣子，「婆婆，要下雨了，進來坐一下好不好？我泡茶給妳喝。」

婆婆坐在院子裏回頭望向站在門邊的軒俞，猶豫了下。

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走進正屋裏了，看著軒俞的笑臉，她似乎看見她孫女笑咪咪的站在門口甜甜的叫奶奶。

軒俞也沒有催促，只是去提了熱水壺來沖茶，一下子茶香盈滿室內，婆婆忍不住就走了進去。

才一進屋，屋外嘩地落起大雨，潮濕的氣味湧進屋裏，混著茶香散發在空氣裏，她愣愣的看著屋外的大雨，直到軒俞伸手過來扶她，才走到長椅坐下。

軒俞幫她在長椅上放了個椅墊，客廳放的是原木長椅而不是沙發，應該是婆婆的兒子擔心婆婆腰痛才特地買的。

軒俞倒了杯茶給婆婆，去冰箱拿了盤昨天做好的雪花糕，「婆婆嚐嚐，我昨天做的。」

婆婆端起茶杯，有些燙手的溫度讓她覺得舒服，大概是上午已經開口說過話了，也沒什麼顧忌的就開口問他，「房子看的怎麼樣了？」

軒俞開心的回答，「我找到房子了！今天看的那間我超中意的，價格也很好。」

婆婆愣了一下，有些寂寞的神情顯露在臉上，「這樣啊……」

軒俞幫婆婆拿了隻點心叉，「新房子大概二十五分鐘路程，我會常常過來看妳的。」

婆婆的嘴角勾出點笑意，微微點頭，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住這一家子，畢竟無親無故的，軒俞對她好已經是難得了，她又不捨得把還寫著兒子名字的房子賣給他，一直留著人住在這裏也不行，他們既然是想買房子就是想要個歸屬感，不可能為了她一直租著房子。

「房子很不錯唷，院子裏還有一棵百年樟樹，屋頂還可以打開，大剛說光線超好的，而且面向運河，景觀也很讚。」軒俞自顧自開心的說。

婆婆越聽越覺得不對，聽到樟樹就覺得怪怪的，聽到屋頂可以打開，她突然間想起來那是哪間屋子，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變得蒼白。

「你不能買那間屋子！」婆婆激動的聲音都啞了，「不能買、不能……那孩子怎麼帶你看那間鬼屋！真是太過份了！」

軒俞愣了一下，連忙站起來扶著她，「婆婆妳不要緊張啦，我去看過覺得很好的，沒覺得哪裏不對，我也不介意有人在那裏過世……沒關係的，我不怕那個。」

「你不要鐵齒！你知道買那間房子的人最後都怎麼了嗎？全都出意外了，都是那間屋子我兒子一家三口才……」婆婆說了一半停下來，臉色蒼白胸口急促起伏著。「都是一家三口……你們也是……不行，你千萬不要買那間屋，算婆婆求你了。」

婆婆緊緊握住他的手，力道大的讓軒俞吃驚，他只是慌忙的安慰婆婆，「好、好、我不買，婆婆妳不要緊張，對心臟不好的。」

婆婆聽他答應不買，鬆了口氣的時候才覺得有些頭暈，軒俞連忙扶著她坐下來，把茶杯小心翼翼的遞給他，「婆婆喝點熱茶。」

婆婆的手還有些顫抖，接過茶杯喝了幾口熱茶，覺得心口暖了點，開口的語氣還帶著顫抖，「你別怪婆婆迷信什麼的……那間屋真的有問題，真的，婆婆不會騙你。」

「我知道的，婆婆是為我好。」軒俞連忙安慰她。

「婆婆不是要把你們一家人硬留在這裏……婆婆會給你介紹好房子，李家那孩子壞透了，我叫小劉給你換個仲介。」婆婆想想覺得開始生氣，她沒想到李正剛會把那房子介紹給軒俞，住在這裏的所有人都知道那間房子是不能買的。

「婆婆不要罵他啦，大剛有跟我說過那間房子有意外，也說過買房的人出過不少意外，我都知道的，是我想省錢才買的。」軒俞笑著幫婆婆添了點熱水。

婆婆拉住他的手，很認真的望著他，「別省那個錢，你就算一直留在婆婆這裏，婆婆也不介意，你想要自己的房子，婆婆讓人幫你找，那間房真的不能要。」

「我知道了，婆婆你不要罵大剛啦，妳說的他都跟我說過了。」軒俞安撫的拍拍她的手。

「那你怎麼還想買那間房子，人要寧可信其有，不信也不要鐵齒。」婆婆唸了他幾句，軒俞撒嬌兼賣萌的混過去，慶幸自己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不然都二十三、四歲的人還在這裏裝可愛實在有點丟人。

「婆婆你知道什麼是三娘娘嗎？」軒俞想想轉移了話題。

婆婆皺了下眉，看來沒什麼好印象但是也不好說壞話的感覺，「也是小李跟你說的吧？」

「嗯，大剛說他小時候身體不好差點養不大，是李媽媽帶他去拜三娘娘當乾媽才變好的。」軒俞好奇的說，「可是問大剛三娘娘是什麼神他也說不出來，只會說三娘娘就是三娘娘。」

婆婆扯了下嘴角，不曉得是在笑還是覺得不以為然，「三娘娘廟在將軍廟後面的小路口，傳說是大概將近二百多年前的時候，她是從外地逃難來的孤女，自稱杜三娘，會點土醫術，醫好了村長老母親多年的宿疾，那個村子就接納了她，她平日就給人看點小病，摘藥草製點草藥茶為生，在村裏住了幾年後嫁給村裏一個年輕木匠，日子過得挺平和的，有一年大雨成災，鄰上的幾個村子幾乎被土石流給淹沒，只有他們村子沒事，土石流在他們村口就叉成兩邊滑過去了，等雨停了之後，上下總共八個村子只有他們村子沒死一個人沒塌一間屋。

後來有人說自己看見了，是杜三娘站在村口，泥水遇她就改路了，說她是妖怪。

她雖然救了整個村子，但是上下八個村子哪會沒有個親戚往來，誰不是從別的村子嫁進來，或是嫁到別的村裏去的，結果杜三娘就被忿怒的村民當成禍首給綁起來了。」

軒俞聽得目瞪口呆，「她明明救了村子裏的人，沒人幫她說話嗎？她先生呢？」

「沒有。」婆婆笑得有些諷刺，「她嫁的那個木匠嚇死了，以為自己娶了個妖怪，親手綁了她交給村長的，後來被人架在村口，不到三天就活活的被所有人用石頭給砸死，屍體放在那裏曝曬了七天，第八天一早，就有人發現她的屍體不見了。」

婆婆瞇起眼睛，有些故做神秘的望著軒俞，軒俞想婆婆從來也沒一下子說這麼多話，顯然是挺喜歡這個故事的，所以睜大了眼睛，裝做很驚異的模樣問她，「咦？到哪裏去了呢？」

「奇怪的是她的屍體曝曬了七天，卻一點也沒腐爛，就像她還活著的時候一樣，她那三天被人辱罵，被丟石頭卻一聲也沒吭過，只是用著冷冷的目光望著那些人，像是想要記住那些人的臉。」婆婆說著有些感嘆，「她死後的第八天一早屍體不見了，大家都以為是有人幫她收屍，第一個找上木匠，但到木匠家一看，他已經斷氣了，像是被活活嚇死的，有心細的人注意一看，從杜三娘被綁著的地方有著小小的腳印，看起來像是狐狸還是黃鼠狼，腳印一路延展到木匠家裏，所有人都嚇壞了，說杜三娘是狐狸精，也有人說她是黃鼠狼成精，不管哪種都是報復心強的動物，一定會回來報仇。」

軒俞猛點頭，「誰叫他們要恩將仇報的。」

「是啊。」婆婆又嘆了一聲，「後來全村人都提心吊膽的，在木匠死後每隔七天就有一個人死掉，拿石頭扔過她的，打過她的、辱罵過她的，一個一個都死了，有一個跟杜三娘生前很要好的姑娘，是村裏唯一幫她說話的，還在杜三娘被綁著的時候偷偷帶東西給她吃，是個心善的好姑娘，她跑去將軍廟跪求王爺救救杜三娘，說杜三娘心善又救了許多人，現在含冤而死充滿了怨氣，這樣下去會損她的功德，來世再不能成人，那姑娘跪了三天暈倒在將軍廟裏，醒過來的時候突然跳了起來，健步如飛的跑回村裏說，王爺告訴她要解決這件事，就要在村口他們綁著杜三娘的地方建個祠堂拜她，王爺因為她救人的功德請封她成神，讓她守護那幾個村子，後來村長帶人蓋了祠堂，就真的沒再死過人了，隔了幾年又發大雨，但這次所有她保護的村子沒有死過一個人，那裏的人就更誠心的拜三娘娘了。」

「哇，好神奇的故事啊。」軒俞倒真覺得有些驚奇。

「到現在還常常有人在三娘娘廟那裏看見腳印呢。」婆婆端著茶杯喝了幾口，覺得喉嚨有點啞，她才意識到自已經好久沒說這麼多話了，她上一次說這個故事，也是孫女纏著問她什麼是三娘娘……

婆婆的神情變得有點落寞，軒俞再好也不是她親孫女，她再也見不到她那個寶貝得不得了的女孩了。

都是那間屋子……要不是那間屋子，她兒子媳婦孫女怎麼會出事……

「婆婆。」

軒俞突然喚了她一聲，她嚇了一跳的回過神來只看見軒俞滿臉的笑，「妳餓不餓？我哥不准我煮稀飯了，婆婆要不要幫我想想晚上煮什麼，我冰箱裏菜很多呢。」

「好、好好。」婆婆扯著有點僵硬的嘴角，真正的笑了起來，她知道這孩子是想安慰她，她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種想對人笑的感覺了。

「你真是個好孩子……你哥命好。」婆婆笑著，伸手摸摸他的頭，眼睛有些濕潤。

「命好的是我，我哥對我超好的，要不是他生病了，他會做的菜比我多多了，也比我做得好吃，我會的都是他教我的，以前都是他在照顧我。」軒俞咧開大大的笑容，拉著婆婆的手起身。

「婆婆我跟你說，冰箱裏有大干貝，還有條黃魚沒煮……」

婆婆笑著點頭，意識有些恍惚，只讓軒俞扯著她進廚房，伸手抹著眼角，陪他翻著冰箱，想著自己有多久沒煮過菜了。

後來，整桌菜都是軒俞打著下手幫婆婆煮出來的，南部人口味偏甜，軒俞吃什麼都覺得合他口味，婆婆知道軒珞胃口不好，每樣東西都煮得好入口些，讓軒俞道了好幾次謝。

軒珞也難得下床，下樓來坐著陪婆婆吃了一頓飯，那還是在她兒子一家過世後，她第一次進屋，第一次進廚房，第一次坐在餐桌前和人一起吃飯。

婆婆邊吃邊抹著眼淚，所有人都當沒看到，香苓端著小碗黏在婆婆身邊撒嬌讓婆婆餵她，婆婆邊餵她邊掉眼淚，香苓只抬手幫她抹掉眼淚，邊張口吃婆婆餵給她的東西。

等所有人吃飽，婆婆已經累得不行，她好久沒有這麼說話，也好久沒這麼掉眼淚了。

軒俞扶她回房間去休息，回來看見軒珞坐在長椅上。

「哥，你不去躺著嗎？」軒俞去沖了杯茶給他，加了點牛奶。

「躺幾個月了，下來坐坐也好。」軒珞笑著接過奶茶，伸手摸摸他的頭，像是說他做得好。

軒俞只像平常那樣嘿嘿的笑了幾聲，就轉頭想去收拾餐桌，軒珞笑著阻止他，「別收了，過來陪我坐一下。」

「喔，好。」軒俞跑回來挨在他身邊坐，軒赤窩在軒珞腳邊，香苓坐在地上趴在軒赤背上像是抱著個大抱枕。

軒俞往地上看了一眼，地上鋪著條毛絨絨的毯子大概是柳靜變出來的，確認香苓不會冷到就把目光收回來，他想軒珞是有話對他說。

「你對婆婆這麼好，之後要怎麼辦？」軒珞帶著溫和的笑意問他。

軒俞愣了一下，他沒想這麼多，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不能……對婆婆好嗎？」

軒珞笑著搖搖頭，「不是，婆婆是可憐人，你對她好是你心好，雖然我們打算在這裏長住就是要跟人來往的，但是你知道我們跟別人不一樣，來往的越近越容易讓人發覺不對勁，而且你對婆婆越好，婆婆就越離不開你，拿房子的事來說，她不想你買那間房，你要怎麼打算？你真買了房，你放心把婆婆一個人留在這裏嗎？」

軒俞低著頭想了半晌，他以為搬出去之後，三不五時回來看看婆婆就好了，但事實上婆婆一個人無依無靠的，他也不是沒想過把婆婆接去跟他們一起住，他沒說出口只是因為他還沒問軒珞的意思，但事實上他們的確不可能讓一個外人住在一起太久，這太容易讓人發覺他們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婆婆本來不願跟人說話，成天不是待在院裏就是小房間裏，現在婆婆開始跟他說話，也跟他一起煮飯了，他要怎麼解釋柳靜隨時隨地都從房間裏冒出來？要是軒應或者軒雷回來了，又或者自己外表再也沒有變化……

軒俞有些懊惱的開口，「對不起，我沒有想那麼多……」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也覺得你這樣很好。」軒珞笑著按住他的肩，輕聲開口，「我並不是要你跟人保持距離，我只是想告訴你，婆婆再好，也不是你奶奶，就像她覺得你再好，你也不是她孫女。」

「我知道的。」軒俞低著頭有點沮喪，軒珞又摸摸他的頭像是在安慰他。

軒俞想了半晌又抬起頭來，「我會把房子的事解決的，只要解決房子的事，婆婆就不會反對我買那間房子，我們就可以搬過去了，之後我常常回來看婆婆就好了。」

軒珞像是想說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又沒說話，最後只是笑笑的握了握他的手，「嗯，交給你解決了，不用急，我們還有時間。」

「嗯，我不會給家裏帶麻煩的。」軒俞說完，覺得用「家裏」這個詞的感覺好得不得了，忍不住又傻笑了起來。

「誰在說你麻煩了。」軒珞忍不住笑的敲了他一下，搖搖頭的起身準備上樓去，軒俞連忙扶著他，陪他上樓去幫他躺下來蓋好被才離開房間。

去隔壁房間探頭看了一下，柳靜已經哄睡了香苓，軒俞朝她招招手，柳靜走出房間替香苓關好門，才回頭看他。

軒俞示意她下樓，他們走到樓下客廳裏，軒俞才開口問她，「新房子院裏那棵樟樹，妳問了他外面那東西是什麼嗎？」

柳靜皺了皺眉，「問了，但他說的不清不楚的，我猜是他不想惹的東西。」

「他怎麼說的？」軒俞問。

「他說那東西存在有好幾百年了，說會吃人魂魄，那一家人祖上對他有恩，他答應過要護佑那家人子子孫孫，但誰知道一不小心出門就給那東西弄死了，他好不容易把魂魄搶回來，放在屋裏保護著不讓出去，有誰想買房子他趕誰，但還算挺節制的最多弄傷人，從來不取人性命，所以香苓小姐也沒責怪他。」柳靜解釋著。

軒俞歪著頭有些疑惑，「我也可以吃人魂魄他怎麼沒趕我出去？」

柳靜忍不住笑了出來，掩著嘴說，「饕餮大人，您可以吃人魂但您沒有真吃過啊，您要是吃過的話，只要您一出門，十里外的精怪都會聞風而逃的。」

「是嗎……」軒俞有點茫然的望著她。

「是的，就因為您沒有吃過人，所以您在別的精怪眼裏就還是人。」柳靜笑盈盈的望著他，「這不就是您希望的嗎？」

軒俞眨眨眼，突然間想起自己死都不吃人的事情，什麼時候吃人魂這種事情自己也可以拿來這麼自然的放在嘴上開玩笑了。

軒俞有些尷尬的笑笑，想想又問，「那……我如果想知道那東西是什麼的話，妳覺得樟樹會告訴我嗎？」

「我想他大概也不真的那麼清楚吧，也不過百來歲。」柳靜側頭想了想，「如果您想知道的話，明天我陪您去拜個碼頭吧。」

「拜碼頭？」軒俞不解的望著她。

「是啊，任何地方都有駐地的神在，就像今天李先生提的三娘娘，但聽起來她不像是正神，我明天陪您去探訪一下這裏的駐地正神，也許祂會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喔喔那就太好了！」軒俞開心了起來，但是想想又有些擔心的問，「可是……這樣會不會……洩露哥在這裏的事……」

柳靜笑著搖頭，「千年也沒出過一位饕餮啊，誰曉得您是跟誰一起的，我隨著您去，您要是擔心的話，我來問話就好。」

軒俞猛點頭，「那就麻煩妳了。」

「這是柳靜該做的，大人不用這麼說。」柳靜笑得溫溫柔柔的，「當年要不是香苓小姐，我早就枯死在荒地上了，哪裏有化人的機會，更何況沒被留在老街上，還能待在小姐身邊，能在這裏伺候各位大人是柳靜的福氣。」

「柳姐姐別這麼說啦，我們應該是……家人啊，不用叫我大人啦，我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軒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雖然人前柳靜會裝成是他姐姐，用一般人的語氣說話，但如果只有他們在，私底下她都是恭恭敬敬的這樣說話，他說過好幾次了，柳靜還是一樣改不過來。

果然柳靜聽完只是笑著點點頭，軒俞也覺得她大概就是這樣了，最後只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讓她回去休息。

柳靜笑著福了身，轉身回到樓上自己真身裏，軒俞一個人坐在客廳想著軒珞說的話，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做法，最後只嘆了口氣，決定以後行事要再更小心一點，別給軒珞他們惹麻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