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史23

第二十三章

衛門說道「娘娘被魑魔和魍魎魔嚇壞了，魍魎魔鬧起來，可沒什麼人能招架地住」魍魎魔可以整晚吵鬧都不睡覺，將個普通人和魍魎魔關在一起一個晚上，就快把那個普通人給逼瘋了，趙般若拍了拍粉頰說道「不說不開心的事了，娘說，那日爹以五色轎來迎娶時，她是第一次感受到女兒情懷，還哭了呢」衛門問道「什麼樣的五色轎呢」趙般若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有點像人族的大紅花轎，不過顏色有五種」星宿族的嫁娶風俗是，由王公貴族親自抬著五色轎來娶親，必須由皇族或是貴族帶著其他兵將，將聚落的子民接過去。

古玉飄了進來，皺著眉看向紫杉少女，說道「又換啦」衛門笑道「坐吧，般若說著故事呢」古玉說道「換我說吧，龍族的婚嫁習俗也很有特色呢」趙般若和衛門含笑看著古玉，龍族是一夫一妻制，可以在岸上舉行婚禮，也可以在海中舉辦，至少一位長輩見證就禮成了。破軍王宮，鄭冰挺著大肚子在內殿裡走著，蘇安隨侍在側，幾個宮女緊張地看著，鄭冰說著「御醫說，這幾日就要臨盆了」蘇安扶著鄭冰坐在躺椅上，說道「這藤椅雖便宜，但對身子挺好的」

蘇安得到御賜令牌，常常在市集走動，牧野宮內殿多了藤椅、冰枕，都是蘇安買回來的，御醫開的養胎菜單，蘇安也照著買了，有時候也幫忙煮，蘇安沉浸在當爹的喜悅裡，外人都道，陛下與中貴人鶼鰈情深，不過，鄭冰還是很掛念孫祖，轉眼紅顏已老，孫祖莫不是忘了她？但鄭冰也不願意讓孫祖見到自己老去的樣子，啊—一陣劇痛襲來，宮女趕忙去請御醫，蘇安急忙將鄭冰安放在龍床上。

蘇安在大殿踱步著，嬰兒的啼哭聲傳了出來，是男孩，蘇安釋然地走進內殿，抱起皇子端詳著，皇子吐著唾沫，小眼微張，蘇安勾起了唇角。當晚，鄭冰和蘇安設宴款待大臣，大臣紛紛恭賀陛下，鄭冰舉起乳白色酒杯道「破軍王朝，千秋萬代」眾臣捧起酒杯，恭敬地道「陛下萬歲萬萬歲」六年過後，鄭繼在御花園裡奔跑，鄭冰下了早朝，由蘇安攙著，來探視小皇子，「繼兒，左傳開始讀了沒有？」鄭冰蒼老的聲音傳來。

鄭繼轉了過來，「娘，爹，繼兒今兒背了詩經」鄭冰和蘇安相視一笑，這孩子，總是挑自己感興趣的讀，將來定是個古怪的帝王，鄭冰暗忖著，蘇安抱起鄭繼，慈愛地笑道，「重了」鄭冰捏著鄭繼的小臉，兩雙相似的鳳目對視著，「繼兒，仲秋初五就要冊封太子了，緊張嗎」鄭繼似懂非懂道，「繼兒不怕」蘇安和鄭冰呵呵笑著。再六年…我的肉身就會殞滅，為人母才懂，放不下孩兒的辛酸，鄭冰站在池邊，蓮花都謝了，蘇安走近鄭冰，攬住她的腰。

六年後，鄭繼騎著棕馬在圍場上射箭，一雙鳳目承繼了他娘的威儀，比之蘇安的面如冠玉，鄭繼多了分粗曠，但還是相當俊美，蘇安看著一記正中紅心，拍手叫了聲好，鄭繼跳下了馬，跑向蘇安，「爹」蘇安握著鄭繼手上的弓，指導著他的姿勢，鄭冰由宮人攙扶著進了圍場，她靜靜地看著他們父子，鄭繼發現了鄭冰，叫了聲娘，人人都道陛下會丹術，所以青春永駐，鄭繼有時納悶，為何母親明明看著徐娘半老，不似八十二歲，身子骨卻真的如老者一般孱弱。

蘇安就是沒怎麼老去，體魄猶然硬朗，「陛下」宮人驚呼著，鄭冰昏厥了，牧野宮內殿，御醫、蘇安、鄭繼守在鄭冰榻前，宮女和內侍監跪在床前，拭著淚，啜著泣，鄭冰迴光返照地醒了，「繼兒，你要從祖訓，令破軍王朝千秋萬代」鄭繼握緊鄭冰的手，「娘放心，繼兒不忘祖訓」蘇安擺了擺手，要御醫退下，鄭冰微弱地說著，「蘇安，繼兒就交給你了，你要和丞相、國師一同輔佐太子」鄭冰說完就撒手歸西了，鄭繼強忍著淚水，宮娥的哭啼聲響遍牧野宮。

孟秋初十，破軍王宮敲著喪鐘，鄭繼一身龍紋黑緞，沉重地步上台階，每走一步，就夾雜著對母親的不捨與對天下的迷惘，鄭繼沙沙地在殿上走著，文武百官在兩側低眉拱手，鄭繼的黑曜石流蘇微微地晃動著，他走近龍椅，轉過身子面向群臣，蘇安在左側立著，內侍監在右側揚聲道，「先帝駕崩，太子允文允武，才德兼備，得以繼承大統，新帝即位，大赦天下，中貴人賢良淑德，晉封太貴人，與丞相一同持先帝遺詔，輔佐太子治理王朝，欽此」

鄭繼深呼吸了口氣，坐上了王位，群臣跪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鄭冰新生的軀體飄在牧野宮上方，她以透視法看著自己的麟兒。鄭冰沒了氣息後，魂魄離開了肉身，魂魄在看著床上的肉體時，漸漸地由透明轉為飽滿的軀體，天同陛下以鏡面訊息告訴她，她已經得到全部的仙術了，鄭冰隱身著，看著自己的前世以一場簡樸卻不失了天子威儀的喪禮告終。

太陰神廟，鄭繼和蘇安站在石林裡，對著盛棠棠的石像，鄭繼虔誠地拜道，「求太陰神保佑破軍王朝永續經營」蘇安看著盛棠棠的步搖與衣衫，他當日在九尾樓時，曾在恩客的手中見過『棠妃娘娘』的畫像，蘇安一直覺得，盛棠棠和太陰神像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太貴人，酒菜已備好」一名內侍監俯耳說著，蘇安點了點頭，拍了拍鄭繼的肩，鄭繼和蘇安走出石林，上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