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小說(三)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下課鐘聲響起,志永踢踢承偉的桌子,試圖把把承偉叫醒。
「哎,謝承偉別睡了!我們去頂樓啦!再睡等等班導來會來不及走。」
承偉起身揉揉眼,跺了跺久睡而麻木不堪的雙腳,他清著熟睡而淤了些痰導致沙啞的嗓音,雙腳用力地向後一推,木椅子和地板摩擦發出「吱」一聲拖沓的尖銳聲響。
前方的同學紛紛側目,就連羽謙都看向這裡。這使志永更加的緊張,連拖帶拉的將承偉拉出教室外。
「幹嘛那麼著急?慢一點也沒關係啊!」承偉頻頻回頭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
「你才幹嘛類!動作那麼大,大家都在看我們。一大早就在睡覺,怎樣?昨天又沒睡喔?」志永有些氣急。
「對啊,他又回來了,昨天整晚都是他們在吵架的聲音。」承偉低頭用著雙腳踢著剛剛在牆腳發現的橡皮擦,橡皮擦印著鞋印上邊還缺了一角,那應該是擦拭用力過猛所導致的,踢著踢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那塊橡皮擦,沒有人在乎他的碰撞,沒有人在乎他的缺損,就這樣把他遺棄在一邊,他感到一絲的氣餒。
他彎下腰把橡皮擦撿起,用手不斷來回摩娑,將髒污拭去,放進口袋裡。
抬頭望像志永,「你呢?還好嗎?」承偉問出這句話時遲疑了一下。他知道怎麼可能好,可是他不知道能幫上什麼,他都自顧不暇了,「還好嗎?」已經是他能給出最大的幫助了。
志永努努嘴想笑著說自己沒事,可是到了嘴邊連自己都覺得荒唐。
他有些惱怒不想回答。可是有些問題他真的好需要答案。
「老樣子阿!能怎麼樣?」志永從口袋拿出前幾日在巷口前的柑仔店買的黃長壽,因藏在書包為躲避抽查而擠壓而變形。他其實沒有抽過菸。他只看過父親在尚未戒菸之前,每次都將買來的黃長壽藏在前方的駕駛座底下。那時他都會刻意彎下腰撿玩具,佯裝不經意地發現菸盒,而後將菸盒拿起給母親。
父親的將會迎接母親帶著關懷的斥責。
那時他還不知道那是菸多少是愁的象徵,只知道父親時常站在家門口吐著煙,煙的味道有些刺鼻卻安穩的令人貪戀,是這個味道撐起這個家。因此在柑仔店買煙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選這款煙。
志永抽出了一根煙,遞給承偉。
「恩,給你。」
他點燃了煙,深吸一口,再吐出。他突然覺得他應該是大人了。
「為什麼這麼難?」承偉含著煙用模糊不清的語氣說。
「有父母難沒父母也難。」
「別想那麼多,等等中午出去買個飯,學校的營養午餐有夠難吃。」他看著承偉的側臉,突然覺得他們有些同病相憐,有些想落淚。他很快就甩開這個想法,他一點都不可憐,他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上課鐘聲響起,志永轉過身將菸捻熄收進褲頭裡,「走吧!回去上課。」
「哎,你還喜歡她嗎?許羽謙。」承偉看著志永的背影。
「還沒開始談什麼喜歡?」志永佯裝不在乎有些彆扭的說著。
「是喔!那我想追她。聽說她都會去學校旁邊那間補習班,讓我也有點想去。」承偉開心的說。
「那你加油。」志永邁開腳大步向前走。他沒想到承偉會說出口也沒想到他會如此的坦率。他恨自己的彆扭和懦弱。
「哎!等等我啦志永。慢一點又不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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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每個人都是一種顏色,有時候會隨這環境、時間或者事件等有所變化,而我負責記錄當下的顏色;喜愛的、厭惡的、令人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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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輾轉自天色漸白才沉沉睡去,志永驚醒從床上彈跳而起,他微瞇著腫脹的雙眼看向牆上傾斜的時鐘,不自覺的將頭微傾,凝視了時鐘一會兒,想起時鐘的電池早已沒電,短針和長針已不再重疊,它們像是一個個體要將彼此撕裂成兩半的停滯在十二和一之間,形成一個尖銳的銳角,扎痛了志勇的眼。
每個你厭惡或喜愛的人都是另一個自己。 又是一瓶空酒罐,從那日起第三個月了,這不知道是第幾罐酒了,酒罐與父親因酒醉意識混沌而無力的手一同垂落,「匡噹」的一聲墜落地面與凌亂霉臭的衣物堆疊。 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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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相處像一道道門,有時全敞,光和音灑入,有時半掩,笑聲和哭聲溢漏卻進不了心,時而緊鎖;一絲音和光都無法穿透。和喜歡的人相處......
我不清楚發在這裡適不適當,在一個公開的場合,眾人閱讀的地方;可是我還是任性的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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