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與芒草的季節

今天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高高藍藍的天空飄著鬆鬆散散的雲，穿著一件薄長袖就非常舒適。臉書稱職跳出一年前的今日到草嶺尋芒草的照片。這兩三年氣候越來越暖，即便到十一月中旬，芒花也未必綻放，總得到十二月才能盼到滿山芒草。

十一月上山看芒草的習慣來到第六年。曾與誰牽手或獨自走過雨霧籠罩的冷水坑，走過山海交會的茶壺山，走過秋陽似暑的草嶺古道。面對的眼前的山路或石階一步步接著走，就有機會覓得芳蹤，等待所剩不多的回憶隨著眼前山徑驀然甦醒。

小學四年級或是五年級的暑假，在家待得悶，百般無法排解之下，一個人在房間獨自大哭起來，父親不懂女兒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大哭起來，而且還是因為太無聊的緣故。他領著我坐上機車，到家附近的夜市買了一台收音機給我。只是台功能簡單的黑色收音機，能夠收聽廣播，播放卡帶而已。當時正是華語流行音樂的全盛時期，熱銷專輯可達到台灣區百萬的數字。

那是我關於暑假最深刻的記憶，因為父親的溫柔，我和我的耳朵再也不寂寞了。國中換上了具有CD播放功能的手提小音響，到了高中，用零用錢買了國際牌螢光粉紅色的CD隨身聽，就算到圖書館讀書也總是帶著。

回想父親原是喜好音響的人，大學的時候買了強調重音的山水CD音響給我，出社會工作之後，又幫我換了山葉的藍牙木質音響。我也傳承了父親的興趣，這幾年陸續換過日本、美國和丹麥廠牌的隨身藍牙耳機，認為是生活的必需品。

我總習慣隨時有音樂在空間中流動，但父親的聲音我再也聽不到，這幾年也漸漸回想不起來了。而他喚我名字時的文字和音調高低，扁平地以一紙樂譜般地留在我的腦中，不具立體聲響了。走在山徑裡，總靜靜想著父親，希望回憶能夠如靈光乍現，我一步一步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