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律》第三章 丁酉。似玉非玉 3-4

「師父！」小妹尊敬又熱切地喊了一聲，再次行禮：「師父，雲師兄和薛師姐可都安頓好了？」

「尚未。但也快了。」尹至淳移開盯在龍吟簫上的目光，「他們找著落腳的客棧便會把笑安

留在那，到這兒和我們會合。」

「十三，剛遠遠地瞧見你似乎在練劍，你現在再練一次。」尹至淳道。

尹至淳向來不稱呼徒弟的姓名，只是直呼他們的排行。

「是！。」小妹一聽，知道是師父單獨指點的機會，毫不猶豫地再度抽出劍，將點蒼劍從頭到尾舞了一遍。

尹至淳看著微微點頭，頗有讚許之意。的確，他收了一共十三個徒弟以來，就只有雲騰鳶最出色，算得上他的得意門生。再要算下來，便是小妹最有潛力。他曾暗中歎過，可惜小妹不是個小子，否則能更盡心調教。

「好。」尹至淳道，小妹聞言停了下來。

「請師父指教。」

尹至淳就兩三處點評了一番，又道：「十三，跟兩個月前比起來，你的內息進步很多。」

芸香在旁邊看得明白，方才小妹演練點蒼劍時，並沒有加入自己改變的部分，而是完完全全按照原本的劍法一路順下來。

「再這麼用功下去，明年的論斷，十三，你應該沒問題。」尹至淳道，目光復落在芸香身上，芸香又揖了個禮。

「十二，當日你和雲七比武時，出的那些招，我一直還沒問你。」尹至淳目光略帶犀利地說道。當日，芸香連出的詭異招數差點讓雲騰鳶敗下，看得尹至淳驚懼不已。當下尹至淳要問，可正巧有客上門，不得不暫且按下作罷。

「秉師父，都是徒弟一時逼急了，才使得亂招。」芸香低眉斂首道，一貫地沈靜低調。

「情急之下，卻還能招招嚴守還反攻，你才拜師一年有餘，真是天資過人，過去為師真是眼拙了。」

芸香聞言，馬上雙膝落地，伏首道：「弟子愚笨，萬萬不敢欺師。」

尹至淳哈哈一笑，道：「何至如此。十二，起來罷。」

芸香又叩了三個首，才敢站起。

「十二，你那把墨色長簫，為師記得妳初入小蒼山時，並未看你攜帶。此簫來歷為何？」

小妹搶答道：「師父，那是郁馨的三哥給她做的簫，我從小和郁馨長大，常常看他吹的。她特別珍愛此簫，所以剛入門時，捨不得拿出來。最近常常拿出來，是因為，」

「是因為徒兒想念家人。」芸香接口。

尹至淳點點頭，仍然打量著墨簫。芸香恭敬地雙手呈上龍吟，尹至淳接過。一路撫摸下來，尹至淳只覺得此簫溫潤如玉，很難相信如此佳品出自於一窮戶之手。

「色如墨，質如玉，」尹至淳來回的撫摸，感覺到這簫觸手生溫，膩滑如脂玉，拿到眼前細看，一絲刻痕刮痕都沒有。用指節輕扣，清脆的聲音正說明世上好的竹子做的。「如此好簫，可有取名？」

芸香遲疑了一下，答道：「墨玉。正是如師父所說，此簫色如墨，質如玉，故取墨玉二字。」

「人讚莫氏傳家玉珮『無瑕白璧』，此簫雖是竹製，卻質地如玉，毫無瑕疵，也可取名『無瑕』。」尹至淳道，仍然反覆撫觸，只覺膩滑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

「是，師父」芸香答道。

「你們兩個可聽說過『龍吟簫』？」尹至淳忽然問道。芸香和小妹乍聞此言，不禁面面相覷。

「還請師父賜教。」芸香忙答道。

「你們倆入門尚淺，江湖上的許多傳聞，你們尚未知曉。傳說有一把靈簫，漆黑如墨，觸之如璧。相傳此簫為百年前一仙道持有，命之為『龍吟』，在此簫注入本身靈玄，使之成了靈物，據說當仙道吹奏時，能夠控制天地萬物。後來仙道仙逝，此簫也就不知下落。今天見到你的簫，才讓我想起了這則傳說。」

「師父，什麼是靈玄？」小妹問道。

「就當是一種異稟吧！並非人人有之。每人的靈玄，又人人不同。」尹至淳還要說下去，眼一抬，瞧見雲騰鳶和薛憶心遠遠走來，就頓住了。

「師父！」遠遠地，雲騰鳶喚道，大步飛快地走著，薛憶心則連走帶跑地跟在後面。「師父，客棧都安排好了，大師兄在那邊給您整頓整頓。」

尹至淳把簫還給了芸香。芸香接過後，周身一撫一細看，吃了一驚。原本簫身刻有龍吟二字，竟然消失無蹤，只剩一片光滑。

「難怪師父沒看到這二字，還問了一些話。」芸香心想。

芸香的腳突然被人踩了一下，她一抬頭，果然是小妹偷偷踩的。

「郁馨，你瞧師姐的樣兒。」小妹悄聲說，一臉壞笑。

芸香一打量，只見薛師姐好看的臉蛋一臉微微含春，略帶嬌羞跟在雲師兄身後。

「如何？」小妹抿嘴偷笑。芸香悄悄比了個噤聲手勢，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