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瘟疫般的醫院工作

2021-07-12

舒服度過週末假日後，今天重回醫院上班，走在和往常一樣的道路，從宿舍前往醫院，路過必經的便利商店買瓶飲料，只為了預防因為忙碌而空腹的肚子能有些安慰，進入加護中心更衣室，換完衣服後走向單位，看了眼白板上分配到的病人，內心想了想「要接術後病人，今天有得忙了」，走向冰箱將便當袋裡的便當還有剛才在便利商店買的飲料放入冰箱，雖然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吃到便當，但攜帶便當已經是習慣而且還省錢。

在每日例行會議即將結束的前五分鐘，被一群身穿綠色手術服的醫師們簇擁的病床，從手術室來到加護中心，從一群綠色轉手到另一群身穿深紫色的護理師們，他們蜂擁而上的接過病床以及旁邊林林總總的機器，我已無心聽leader會報今日白班病人動態，因為推入單位的是我等下要接手病人，而上一班是來到我們單位不到半年的學妹，雖然這樣先入為主的想法不好，但我不想等等一問三不知。

因為遠處的吵雜，Leader快速結束病人動態會報，為了讓病房交接與處理這位術後病人能同時進行，也為了能第一時間掌控關於這位病人的狀態，我選擇進入病室和學姊交換位置，先讓學姊去和其他小夜班同仁交班，小夜班同仁陸續找到可以交接的對象後，我一抬頭只剩下一位是來到我們單位不到半年的學妹，同時也是現在這位病人的責任護理師，然後還有一位同樣來到單位不到半年的學妹但他有其他醫院工作經驗，在行動上迅速一些，我給予站在外面同仁苦笑，繼續低頭整理面前錯綜復雜的管路。

「血壓要維持多少範圍？」這是術後必問的問題之一，是為確保心臟手術後病人能維持良好的全身血液灌注同時避免血壓過高導致傷口出血量暴增，「血壓還沒出來」專科護理師提醒，我停止整理面前管路抬頭尋找偵測血壓的管路一邊問站在我對面的學妹「動脈導管在哪邊？」，學妹吞吞吐吐地表示他不知道，我順著病人左手肘往下看發現在病人左手腕「在你那邊先歸零趕快顯示血壓」，然後繼續低頭處理面前的各種點滴管路同時給予術後穩定心臟的藥物。

「逼逼逼逼逼.........!!!!!」接在病人胸前的機器發出刺耳警報聲，「flow在掉！有哪邊可以輸血？」站在床尾的心臟外科主治醫師用緊張的語氣詢問，「我這邊」迅速的街上輸血管路以及核對完的血袋開始大量輸注，同時提醒學妹病人右手臂還有靜脈留置針可以使用，提醒學妹接過我這邊的管路，「好了整理好了，有醫生能幫我處理肺動脈導管嗎？這樣我才有更多的管路可以用」，一邊說一邊讓位的我開始整理身後各種機器和管路以及角落觸碰不到的置物桌，在醫師固定好管路的同時整理出乾淨又可以一目瞭然的空間，總算在短短三十分鐘將雜亂無章又充滿機器的病人，逐一打理整齊又乾淨，通知家屬進來探視後我總算可以坐下來和學妹好好交接，關於交接更是一項大工程。

囑咐完學妹遺漏事項後接著是主治醫師各種詢問，「這小時出血量如何？尿量如何？血壓太高了升壓藥物我關掉了」，一一回答完醫師的問題後我開始補充病人的電解質，給予抗生素，處理醫囑，還要每小時觀察管路出血量和尿量，「逼逼逼逼逼.........!!!!!」在處理這些術後照護的同時病人因持續出血導致影響心室輔助器順暢度，進而發出刺刺耳的警告聲，「flow不穩先輸血」主治醫師下達指令後被警告聲吸引而來的住院醫師隨即去開立醫囑，而我開始後續聯絡動作只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將血品送來，就這樣一來一回重複上述照護，讓我在晚上九點才吃到便當，要不是給力的同事們幫忙我可能連便當都吃不到，但在吃飯過程中，心室輔助器順暢度還是無法維持著，在術後四小時後主治醫師聯絡家屬解釋要重新進入手術室找尋出血點以及確認心室輔助器有沒有其他狀況，而我在接到通知後開始轉送手術室的各種準備，在送出病人到手術室後才終於有喘息的時間，而這些事情讓我忙碌到臨近與大夜班交接的時間。

與大夜班交接完畢後，便開始面對電腦文書作業將頒內所有變化和處置轉化成文字紀錄，這項工作看似普通卻極為重要，因為這是附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完成紀錄後時間已是凌晨一點鐘，此時我是小夜班最後一位護理師，但對於這些忙碌我樂在其中，努力在過程中調整情緒和各種迎面而來的變化做朋友，在種種不停的變化裡去穩定並快速掌握狀況或許是這份工作吸引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