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鵰英雄傳 (第11回：吃屎 2）

第十一回︰吃屎 (2)

范京大吃一驚，忙道︰「別傷我兒，別傷我兒，我吃就是！我吃就是！」說罷也不管范彥連聲喝阻，伸手抓起一把牛屎，便往口裡塞去。

那牛屎又濕又臭，黏在喉頭，說甚麼也吞不下去。范京咽得臉紅氣粗，神情好不痛苦。

范彥不忍卒睹，把臉埋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周興樂不可支，笑道︰「想不到范大人也有今天。如何？牛屎好吃否？」范京苦著臉，卻是說不出話來。

周興哼了一聲，又道︰「你聽著，若有薛懷義的下落，儘早給我通報，要有片刻拖延，看我如何治你！」說罷大手一揮，帶領眾人揚長而去。

眾人一走，范彥立時爬到父親身邊，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范彥哭道︰「爹！孩兒沒用，叫你受人欺侮。」

范京神情委頓 ，有氣無力的道︰「不，爹怎麼會怪你。」

范彥一臉憤慨，握緊拳頭道︰「周興這廝欺人太甚，日後我當了官，自當向朝廷參他一本，替爹報仇！」

范京聞言緊張起來，道︰「不！千萬不可，你可別去招惹他。」

范彥不忿道︰「這卻是為什麼了？」

范京唉了一聲，道︰「周興如今位高權重，你便是當了官，也奈何不了他，一個不慎，説不定還會被他反咬一口。」他撫著范彥的頭，又道︰「你若是當了官，安安份份辦事就好，可別想著替爹報仇，聽見了沒有？」

范彥心中好生悔恨，怪自己為何不早把薛懷義的下落告知周興，以至於父親受辱，一時愧疚得抬不起頭來，聲淚俱下道︰「爹，是孩兒不孝，那薛懷義的下落，孩兒是知道的……」

他料想父親聽了這話，定會十分吃驚，不想他居然沒有反應。擦淚一望，見范京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原來早已昏了過去。

范京年事已高，加上受了折辱，身子竟自消受不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范家上下曉得他已命懸一線，圍在他身邊，淚流不止。

范京把范彥叫了過來，氣若游絲道︰「彥兒，我范家三代為官，原是家門顯赫，不想官運卻斷在爹的手裡。……唉！將來能否光復門楣，便都靠你了。」

范彥淚流滿面，點了點頭。

范京又道︰「你也快上京應考了，到了京城……咳咳……記得去找“天貓老人”，我已托他替你打點一切。你……你聽見了嗎？」范彥又點了點頭。

范京聲音越來越低，道︰「你要記住，日後若當了官，切不要步爹後塵，與人強出頭，更不要與人結黨營派，安安穩穩當個官就是了。」說罷雙眼一閉，瞌然長逝。

范京一死，范家上下哭成了一團，范彥更是慟不自勝，抱著父屍，號啕大哭不已。

其時天空下著大雨，雷電亂劈，范彥也不顧自身安危，衝出屋外，對著天空大喊道︰「周興，我范彥此生跟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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