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_第三章 [短篇小說]

小若已經開始吃了，每次放飯她都衝第一個，我拿著我的午餐坐到她旁邊
「好吃嗎？」
「好吃啊趕快吃」她的嘴角還沾著醬汁
雖然這樣形容不太好，但她每次看到食物，都給人一種她餓了三天三夜的感覺，不過也是因為她吃的那麼開心，我特別喜歡跟她一起吃飯，好像我的食物也會變好吃。

「欸小若，你剛剛怎麼知道我忘記拿道具，幸好你拿給我，不然我就完蛋了」
「你可以接空氣電話啊哈哈」
「你真的很強欸，料事如神」
「我就剛好看到啊，我想說你那場不是要接電話嗎？怎麼手機還放道具桌」
「不對啊，那個手機我應該是放在右舞台，你站在左舞台，怎麼會看到？」
「我就…去右舞台晃晃啊」
「你來旅遊的喔？」
「對啦對啦，你趕快吃啦，都要冷掉了，我去拿喝的」

小若拿了兩杯熱茶回來，她遞了一杯給我，茶還很燙，她一打開杯蓋就冒出白煙，她小心翼翼的吹涼那杯茶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忘記」
「什麼？」
「就那個手機啊，你那場才剛從左舞台下去，然後你馬上跑到右舞台拿了手機，又跑回左舞台拿給我，這中間才隔幾分鐘而已」
「你是柯南喔？那麼會推理，想那麼多幹嘛，跟你講啦，我可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真的假的，好啊，那你幫我算看看我什麼時候會交女朋友」
「算命一次五百」
「爛欸，好朋友也收錢」
「好啦不要玩了，你趕快吃，我想睡一下」講完她就趴到桌上

還真是吃飽睡睡飽吃，說睡就睡，我幫她披上原本掛在椅背的外套。我拍下她睡著的樣子，換成我們聊天室的背影，要是她發現的話，一定又會說我把她拍的很醜。趁休息空檔我拿劇本出來複習，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內心感覺很滿足，明天就要演出了，好不真實，簡直像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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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
燈漸暗，每次講完最後一句台詞，內心都很複雜，好像終於結束了，有點不捨，但過幾秒之後我就會意識到，這還不是結束，還有下一場，先別急著感慨。

燈亮了，我看向觀眾席，那麼閃耀，其實表演的當下是看不太到觀眾的，台上太亮，台下太暗，所以我只能猜想如果觀眾席坐滿會是怎樣的。

「演員先把衣服換下來喔，十分鐘後一樓外面集合，大家動作快喔，要閉館了」

一陣手忙腳亂後，大家換下戲服，拿著自己的東西走出劇場，我們在館外的空地集合，今天的溫度很低，我對著手哈氣，感覺手快凍僵了。天空開始飄雨，像掉下來的羽毛，那麼輕那麼慢，小若打開傘站到我身邊幫我擋雨，我對她微笑，接過雨傘。

「裕凱今天狀態不錯喔」導演說
「嗯！謝謝」其實我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比較好，被誇獎很開心，但我不想顯得太得意，也不想表現的不在意
「不錯喔！」小若用氣音說
「謝謝喔！」我也用氣音對她說

「好啦演員明天call九點半，不要遲到啦，天氣冷大家趕快回家吧！明天演出順利」大家各自散去，我想小若應該會想吃宵夜吧，她肯定餓了，要問她嗎？

「走啦吃宵夜」她說
「喔！好」我還在恍神，她是不是聽的到我心裡在想什麼啊？我才要問，她就自己說了
「你想吃什麼」我問
「豆漿店」我跟她同時說
她露出驚恐的表情，那不只是驚訝我們異口同聲，而是真的帶著害怕的表情，我也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到，我一問她想吃什麼，腦中就閃過她說要她吃豆漿店，但我根本不知道哪裡有豆漿店，也沒有跟她一起吃過宵夜。

「你…你也想吃豆漿店喔？」她眉頭微皺
「嗯啊，就突然想吃，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
「有啊，在捷運站附近，走吧」

走到豆漿店的路上，雨漸漸變大了，這把傘顯得太小
「站進來一點啦」我對她說
我們靠在一起走，說真的我此刻竟然希望永遠走不到豆漿店，我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不過豆漿店很近，很快就到了。

她點了一籠小籠包，雖然不餓我還是點了一些，她有點反常，看到食物竟然沒有馬上吃
「欸你還好嗎？」我問
「沒事啊，怎麼了？」
「看你好像不太想吃，是不是不喜歡這家？」
「沒有啦，我喜歡啊」她馬上夾了一顆湯包塞到嘴巴裡

總覺得她今天跟平常開朗的她不太一樣
「你今天開心嗎？」她突然問
「嗯？」她這問題也問的太突然了吧？
「我說你今天開心嗎？」
「開心啊」
她看起來不太喜歡我的答案，好像那不是她期待聽到的。

我們安靜了一陣子，我在想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說是開心嗎？我也不知道，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受」我說
「什麼感受？」她恢復笑容，眼神閃閃發光，很認真很期待的樣子
「今天演戲的時候，我感覺的到我的呼吸，感覺的到我自己」
「我懂你說的那種，感覺自己活著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個？我剛剛還沒說欸」
「就跟你說我會讀心術啊」
「欸小若，你是不是真的能通靈還是什麼的啊？為什麼你都知道我在想什麼，還有今天道具的事」
「告訴你吧，我法力高強，是千年老妖」
「老巫婆」
「再吵把你殺掉，趕快吃啦」

走出店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走沒幾步突然開始地震，小若看起來很害怕，她緊緊抓著我的手!
「小若，沒事啦等一下就好了」
但地震越來越大，我也開始害怕了，雖然沒有到天崩地裂的地步，但這絕對是我目前遇過最大最久的地震。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但不是小若的聲音，到底是誰，我四處張望，但路上空無一人。
「小若你有聽到嗎？有人在叫我」
「裕凱！裕凱！」小若緊緊抱著我，她好像哭了，我被她嚇到了，為什麼這一切這麼詭異

我一眨眼，眼前好亮好亮，好模糊，我好像到了另一個地方，小若呢？小若怎麼不見了？眼皮好重，我看見我媽，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看起來很緊張很害怕，她在叫我，對！她在叫我。

「媽！媽！」我用力吶喊，但我根本發不出聲，不管我再努力，我連嘴巴都沒辦法張開，我對她眨眨眼，想讓她知道我聽的到她。

接著一睜開眼，我又回到街上，地震已經停了，小若淚流滿面

「小若！我…我剛剛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我看到我媽了，我動不了也沒辦法講話…小若怎麼辦，我媽看起來很難過，怎麼會這樣，小若我要打給她」

我打開手機通訊錄，怎麼找都找不到，我越來越急，怎麼辦，為什麼找不到，怎麼可能?

「小若你幫我找好不好，我不知道為什麼找不到我媽的電話，怎麼會這樣，你快點打給她！」
「裕凱你冷靜一點」
「為什麼會這樣，我在作夢對不對，我現在在作夢對不對！」

我用力閉上眼睛再張開，再閉上，再張開!

「你在幹嘛」小若抓著我大叫
「我要醒來！我要醒來！我每次做夢的時候，只要這樣就可以醒來！」
「不要醒來，裕凱！不要把眼睛閉上!」

我還是把眼睛緊閉再張開，我要快點醒來！

「張裕凱！不要醒來！你醒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什麼意思？」
「我愛你！」小若對我大喊

一道強光衝向我，接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