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到底是搖滾、饒舌還是傳統打令(타령)？－張基河(장기하)(上)

《大嘻哈時代》落幕了，自從疫情緩和重新開拍後面的幾場比賽，因為賽制和令人難以捉摸的評審標準刷掉好多位人氣正漲的選手，引起不少討論。參賽選手紅粉鍊人PiNkChAiN是批踢踢嘻哈版話題的話題人物，他的風格怪誕獨特，聽起來像念歌但其實是節拍怪物，加上意識流的歌詞十分難解，有人說很強，有人說難聽，唯一共識是他的風格不利《大嘻哈時代》這種比較往大眾口味靠攏的比賽(他在《大嘻哈時代》舞台最後一次表演《做愛自己》，很明顯就是沒在管晉級了)。
有人問，國外有這樣的嘻哈歌手嗎？嘻哈我愛聽但不懂，只是大家聊到玩拍子很厲害的歌手，我突然想起韓國歌手張基河。

張基河是前獨立樂團「張基河和臉孔們(Kiha & The faces)」主唱，除了當過電台主持人、創作歌手、散文作家，偶爾上上綜藝節目和客串演戲，若有修飾外表的話也是又高又帥，偶爾拍攝雜誌畫報和廣告代言，算是多才多藝的全能藝人。如果你搜索他的名字，還有和IU李知恩交往過的花邊新聞。張基河畢業於首爾大學社會學系，就學期間已經開始進行音樂活動，並和樂團在第10屆ssamzie音樂慶典上一戰成名，開始進入大眾視線。

2008年張基河以樂團「張基河和臉孔們」的專輯歌曲《廉價咖啡(싸구려 커피)》和《月亮升起了，走吧(달이 차오른다, 가자)》打開知名度，當時由兩名穿著復古的女性(藝名: Mimi Sisters)在張基河一旁面無表情的伴舞，無厘頭表演引領一番風潮。《無限挑戰》2009年改編這兩首歌，由劉在錫扮演張基河，鄭雋夏和鄭亨敦扮演Mimi Sister，其他成員扮演樂手。(連結這裡去: Infinite Challenge(무한도전), EP155, 2009/05/30, MBC TV)。

張基河和臉孔們樂團名很像「XXX和他的快樂夥伴們」，張基河身為樂團的主唱、門面、發言人、MV導演和製作人，他表示團員們個性溫和，沒有什麼特別堅持，他只好站出來當對外窗口。然而每位成員其實在獨立音樂界都小有成就，因《無限挑戰》而紅的長谷川陽平還曾以DJ身份來台灣進行表演活動，不只一次在Twitter上發表對黑松汽水和台灣啤酒的愛。

下面影片是2008年讓張基河與臉孔們一戰成名的《月亮升起了，走吧》表演片段，帶著神祕主義的Mimi Sister走出來一起合舞，從舖陳到一起跳舞，到最後的合聲，可以看出他們對於表演舞台的熱情和用心設計。雖然看得出來當時的張基河還帶有新人的緊張感，卻讓人懷疑顫抖的聲音也是他歌技表演中的一部分。

我買了實體專輯，結案(毆)。
張基河和臉孔們做了五張專輯，2019年解散，結束在他們最滿意的第5張專輯。
我最喜歡第一張專輯。第一張專輯通常是試水溫，也是初心，是最能表現歌手或樂團純粹意念的作品。張基河算是第一位揉合傳統打令(타령)、嘻哈和復古搖滾帶進大眾音樂的歌手，他的歌曲帶著自嘲幽默的口吻，富有文學性的歌詞道出生活裡的喜怒哀樂，然而即便是你聽不懂韓文，也會被他如說話起伏一般的唱法吸引。

張基河和臉孔們最經典的歌曲莫過於成名作《廉價咖啡》，歌詞裡透過不斷堆疊的日常場景描述出韓國青年在經濟生活上的困窘，歌曲表現的藝術性、娛樂性之外兼顧社會情懷，值得一聽。

싸구려 커피를 마신다 我喝了廉價咖啡
미지근해 적잖이 속이 쓰려온다 不冷不熱量又多 讓我肚子不太舒服
눅눅한 비닐장판에 在潮濕的塑膠皮地板上
발바닥이 쩍 달라붙었다 떨어진다 把腳黏住一會兒才能分離
이제는 아무렇지 않어 現在都無所謂了
바퀴벌레 한 마리쯤 슥 지나가도 就算溜過一隻蟑螂
무거운 매일 아침엔 每天沉重的早晨
다만 그저 약간의 기침이 멈출 생각을 않는다 只是有點咳個不停
축축한 이불을 갠다 摺好潮濕的被子
삐걱대는 문을 열고 밖에 나가 본다 打開發出吱嘎聲響的門外出
아직 덜 갠 하늘이 너무 가까워 숨 쉬기가 쉽질 않다 天空厚重的雲層壓得我喘不過氣수만번 본 것만 같다 這樣的風景已經重覆數萬遍了
어지러워 쓰러질 정도로 就算是讓人暈到倒下的程度
익숙하기만 하다 現在也已經熟悉了
남은 것도 없이 텅빈 나를 잠근다 什麼也不留下地把空洞的我封住了

싸구려 커피를 마신다 我喝了廉價咖啡
미지근해 적잖이 속이 쓰려온다 不冷不熱量又多 讓我肚子不太舒服
눅눅한 비닐장판에 在潮濕的塑膠皮地板上
발바닥이 쩍 달라붙었다 떨어진다 把腳黏住一會兒才能分離

뭐 한 몇 년간 세숫대야에 就像在這幾年間的洗臉台
고여있는 물마냥 積著的水一樣
그냥 완전히 썩어가지고 已經徹底腐臭
이거는 뭐 감각이 없어 我都已經無感了
비가 내리면 처마 밑에서 如果下雨就在屋檐下
쭈구리고 앉아서 멍하니 그냥 가만히 보다보면은縮坐著盯著某處發呆
이거는 뭔가 아니다 싶어 好像不應該這樣
비가 그쳐도 희끄무르죽죽한 雨停了依舊灰暗的
저게 하늘이라고 머리 위를 뒤덮고 있는 건지 天空應該是籠罩在頭頂上的東西
저거는 뭔가 하늘이라고 하기에는 뭔가 那個東西被說是天空
너무 낮게 머리카락에 거의 닿게 也未免太低了都快碰到頭髮似地
조금만 뛰어도 정수리를 꿍하고 찧을 것 같은데 稍微跳起來就會撞到一樣
벽장 속 제습제는 벌써 꽉 차 있으나 마나 壁櫥裡早就放滿了除濕劑
모기 때려 잡다 번진 피가 묻은 거울 拍死蚊子在臉上留下的血
볼 때 마다 어우 약간 놀라 每次照鏡子看到都會稍微嚇到
제멋대로 구부러진 칫솔 갖다 拿著爆開的牙刷
이빨을 닦다 보면은 잇몸에 피가 나게 닦아도 就算刷到牙齦流血也無感
당최 치석은 빠져 나올 줄을 몰라 刷到牙都掉了都不知道
언제 땄는지도 모르는 미지근한 콜라가 不知道何時被打開的溫可樂
담긴 캔을 입에 가져가 한모금 아뿔싸 담배꽁초가 拿來就口喝時驚呼我的天有煙蒂
이제는 장판이 난지 내가 장판인지도 몰라 分不清膠皮地板是我，還是我是膠皮地板
해가 뜨기도 전에 지는 이런 상황은 뭔가 日出之前就落下的狀況到底是…

2009年我第一次去韓國，想買個專輯做紀念。我在南大門地下街專門賣觀光客的CD店裡找了很久，放棄華麗包裝的偶像專輯，挑到這張專輯，如獲至寶地聽了好幾遍。專輯中第3首歌《今日也平安撐過(오늘도 무사히)》悲壯如荒野大鏢客一樣，寫的是已變心的我不知如何面對仍然愛著我的人；第8首歌《那男人為何(그 남자 왜)》和Mimi姊妹一起唱，副歌「那男人為何裝作心裡沒有我」很洗腦，樂團成員跳舞跳得很認真，實在很鬧。第12首歌《我們慢慢走吧(느리게 걷자)》使用了合聲和有點雷鬼風格的輕鬆曲調，講述這個世界太快速，我們還是可以抱著悠哉的態度慢下腳步欣賞風景。

2008年底推出第一張專輯之後，張基河和臉孔們以獨樹一格的風格宣佈進軍大眾樂壇，接著在2011年推出第2張同名專輯，之後各隔幾年時間推出專輯，總共五張。但是他們幽默感只在歌曲裡嗎？不只哦，他們的MV也是特色十足，看似低成本又鏘到不行，依舊緊緊扣住歌曲主題。比如說《這種關係(그렇고 그런 사이)》三分之二的MV都只有手掌出演(手指又細又長好羨慕)，不但熱鬧非凡還能忠實呈現歌曲情境，真不知道他們源源不絕的創意是從哪來的。

附上2016年現場表演版本的《這種關係(그렇고 그런 사이)》，現場真實呈現的手痠感、和大家一起拍手呼應，呈現出和新人時期不一樣的老練感(厚臉皮?)，這段時間的舞台經驗累積、舞台上下能量交流正是現場表演的魅力所在。

擔任MV導演的張基河除了有由手掌演出的MV之外，還有由白底黑字的符號擔綱主演的《Kieuk(ㅋ)》、只有背景顏色變化加上不斷走過去的人《那是你自己以為(그건 니 생각이고)》，最經典的還有不斷在黃色筆記紙上手寫歌詞的《新年多福(새해복)》等等，堪稱低成本之王。

除了擅長經費控管，張基河的MV影像也有加強音樂表現的效果。
2014年發行的第3張專輯《人的心(사람의 마음)》主打歌《我的人(내 사람)》、 《人的心(사람의 마음)》，張基河完全不害臊地亂扭一團、玩變裝，據說他為了這張專輯MV特別去學現代舞，看起來像是低成本的惡搞，還真的下了功夫認真去跳呢！

本篇介紹了張基河的樂團表現，下一篇將介紹張基河在樂團以外的音樂活動。由於張基河和臉孔們的MV影像強烈，加強了歌曲主題意象，比起只聽音樂，我更建議到他們Youtube頻道收看MV，請參考下面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