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寫作】再見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傍晚,夕陽餘暉正悄悄把天空染上鮮豔的橘色。
在下班時間擁擠的捷運站裡,他久違的看見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背影。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他開始在人群中快步穿梭著,好不容易才來到她的身後,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右肩;她反射性的縮了一下肩膀,然後緩緩的回過頭。
「好久不見。」在兩人眼神交會的瞬間,他說。
她一言不發的愣了好幾秒鐘,才終於開口,「好久不見。」
-
走出捷運站,他們就近找了間便利商店,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坐了下來。
「最近好嗎?」他問。
「普普通通吧。」她說,「還過得去。」
「怎麼會來臺北?」她問。
「公司在北部擴點,調我上來管理。」他說,「其實來很多年了,我們分開之後一兩年的事情。」
「剛剛看到我的時候,妳猶豫了。」他歪著頭笑了笑,「是在考慮要不要轉頭就走嗎?」
「那倒不是。」她微微皺起眉頭,「只是突然有毫無預期會遇見的人出現在眼前,一時無法反應過來而已。」
「我們到底多久沒見了?」她輕啜了一口咖啡。
「分手八年,再加上分手之前,遠距離而沒見到面的一年多。」他深吸一口氣,「將近十年。」
「這樣算起來,是真的好久不見。」他笑了。
「早知道就不算了。」她也笑了。
他們就這樣在一問一答和間奏般的沉默裡,既熟悉又陌生的閒聊著。
直到他終於喝完杯子裡的最後一口咖啡,把空杯子放回桌上的同時,「該走了。」她說。
「嗯,走吧。」他點點頭。
-
街道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漆黑的天空上,沒有留下一絲晚霞的痕跡。
「其實我曾經想過,如果再遇見你,要說些什麼。」即將告別之際,她突然說道。
「結果呢?」他問。
「說什麼都好。」她隨意的撥了撥頭髮,「但是,最後一定要好好說再見。」
「為什麼?」他用不解的眼神凝視著她。
「我們分手那時候,是在電話裡說的。」她抬起頭,迎向他的眼神,「所以嚴格來說,我們都還欠對方一句,當面的告別。」
他們就這樣直視著對方的雙眼,交換彼此眼神裡的釋然、遺憾和祝福。
「那麼。」他清了清喉嚨,「再見了。」
「要好好保重。」她舉起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再見了。」
然後,在街燈的見證下,各自轉過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走去。
每一段茫茫人海裡的相遇,都是偶然。
好好的說完這聲再見之後,或許,就再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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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未來的他們,依然會出現在彼此的生命裡。 但他們都知道,從那一刻起,屬於他們兩人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於是,什麼也不需要多說。 就這樣心照不宣的,帶著對方的祝福,在下一個篇章裡,各自安好,各自無恙。
她的婚禮,他終究還是去了。 那個在他眼裡始終發著光的女孩。 - 在柔美的燈光下,就屬他笑得最燦爛。 儘管,當時站在他身旁的我清楚的看見,他的眼角,始終是隱隱含著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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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遇見了彼此,卻誰也沒留住誰,只是擦身而過。 在街道上是如此,在人生裡,亦是如此。
位於台北中山站地下街,俗稱「鳥人」的藝術作品《夢遊》佇立11年,在7月13日因合約到期而拆除。 看著新聞,她撥出電話。 「只是突然發覺,這種因為習慣而產生的依賴,其實挺沒意義的。」她說,「對它、對你都是。」
清晨,她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窗外正下著滂沱大雨,雨聲出奇的清晰。 他們相遇,是因為雨;他們分開,也是因為雨。在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氣裡,她總會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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