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舊作【短篇】預習離別（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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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接到電話之前，
　　我一直認為我們能夠像故事書裡的結局一樣。
　　幸福、美滿。
　　只是我卻忘記了，
　　在要走到幸福美滿的路上仍還有不少阻礙。
　　要得到自己的幸福，
　　還是必須要有相當的付出。
　　很苦。
　　但很值得。　　　　　　 ─99.03.21─（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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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其實是我自己在欺騙著自己。
　　也，在欺騙著你。
　　並不是我們彼此不願安定，
　　而是我一直都知道我們不會安定。
　　也，不曾安定。
　　於是，在我們之間，
　　一再重覆上演著。
　　『預習離別』　　　　 ─99.04.1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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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到底會不會結婚啊？」

　　一個很適合喝下午茶的日子裡，我和老朋友一同坐在喫茶店裡頭彼此閒話家常著，女人嘛，再怎麼不外乎還是那些有的沒的，忽然之間她看著我隨口問了這個問題。令我和她彼此之間的空氣一下子變的沈悶，我也因為她的連題而微微地閉上雙眼。

　　「……妳覺得呢？……」許久，我有些感慨的問著。
　　「我說你們兩個，認識了這麼久，難道都不想結婚嗎？」

　　好友傳來有些擔心的眼神看著我，畢竟她己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而我卻仍然是一個人。

　　「呵，他不願意安定，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乾笑了幾聲，企圖想掩飾臉上失落的表情。
　　「真的就這樣下去？別鬧了，女人終究還是要找個長期飯票的。」

　　看著老友滿口的孩子經跟丈夫經，我不禁覺得有些失落的心情湧上心頭。或許是因為和我同年齡的女子及朋友們大都是己經結婚育子，很少人會有像我這樣有男朋友但卻沒有結婚意願的女子。

　　我喝了一口微涼的咖啡，一方面試圖去談別的話題。

　　雖然和男友彼此己經相識將近快有五年，兩人彼此又住的不遠，照道理說應該是彼此都熟悉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但兩人卻還是像一般的男女朋友一樣，心情好時會一同上館子吃吃飯、逛逛街什麼的，也有時一同去茶館泡茶聊天、還是到對方的家裡煮煮菜、做做愛等等。但是彼此心裡卻都知道，對方仍還不想安定。

　　「他不願意安定？」老友見我遲遲不回答，於是試探性的問著。
　　「應該說，其實是我還不想安定吧。」我垂下雙眼，輕輕地嘆了口氣說著。
　　「唉！妳呀！別老是找理由給他下台啦，真是，壞毛病老改不了。」好友沒好氣的說著。

　　看著她的表情時，我不禁漾出淡淡的笑容，然後才發覺自己在她的面前原來是什麼都暪不住的。

　　「不是的，是我真的不想安定嘛…」我苦笑的說著。
　　「唉，我不是不了解妳的個性，只是，有時候機會光是把握住是不會有什麼未來的，妳說妳不想安定，那麼他呢？」

　　好友的一番話深深的札進了我的心。

　　「或許……或許是我在害怕吧…」

　　我拿起手提包裡的涼煙。清脆的打火機點燃了手指上的香煙，空氣中漫著一股看不見的寂靜，淡淡的煙香染紅了我的雙眸，於是我突然將自己的身驅躲藏在煙霧的世界，開始卸下堅強的表情，將自己的弱點完全的曝露出來。而隱瞞在自己心中己久的情緒也緩緩的顯露。

　　是吧，我突然覺得我被寂寞苦苦的纏繞著。

　　那天夜裡，我像隻慵懶的貓兒似的蜷縮在你厚實的胸膛上，閉上雙眼貪婪的吸允著那你身上的味道及氣息，我將自己的臉龐整個深深的埋藏在你的肩窩裡頭，像個需要人疼惜的小孩。原本綁緊的長髮，早已在枕邊披髮散落。

　　「我們，結婚好嗎？」我忽然開口問著。
　　「嗯？」你的雙手緩慢滑過我才剛剛洗淨的肌膚。
　　「我說，我們結婚好不好？」我睜開雙眼，仰起頭看著眼前的你問著。

　　而你卻停止了動作，征征地看著我，但是卻不說任何一句話。

　　「怎了？」我問。
　　「妳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撥了撥我額前的髮喃喃的說著。

　　我聽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垂下我的雙眸不發一語。我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滄涼的微笑。

　　「沒，沒事，當我沒問吧。」

　　是啊，我早該知道你不想安定，即使是我自己，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不願意被約束、被規勸。

　　「怎麼了？」他又開始往我身上開始游走。
　　「沒，我只是隨口問問。」我再次地窩向他的肩窩裡。

　　不再言語。也不再多問。

　　坦白說，沒有人像你如此懂我，知道我喜歡吃哪種口味的冰淇淋，知道我喜歡看哪個作家的書本，知道我愛吃什麼樣口味的菜，更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咖啡，及喜歡什麼樣的做愛姿勢。但是唯一你不能知道的，則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感情最終的要求罷了。

　　我閉上雙眼，開始想像沒有你的日子。

　　沒有人可以陪妳說話，沒有人能聽妳說話，沒有人能夠陪妳大口大口吃著冰淇淋，也沒有人能夠和你一塊兒討論新書內容，再也沒有人主動為妳煮咖啡，還要計算著奶精和糖的比例等等，更再則是沒人能在深夜裡頭，主動給妳一個溫暖的擁抱。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想到要結婚？

　　是不是因為，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找到屬於自己的伴侶，而自己雖然明明可以和他們一樣踏進婚姻的墳墓，但卻不能夠找到任何可以讓對方心甘情願的和自己一同踏入婚姻的理由。

　　「怎麼了？」你再次問著，迫使我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你。
　　「沒有，只是忽然想到些什麼事情罷了，沒事的。」

　　看著你，我忽然笑了。

　　「沒事就好。」你也露出笑容說著。

　　看著你，我竟然有種輕鬆的感受。
　　我知道我沒有勇氣對你說出口，於是我只好選擇在夢中和你分手。
　　一再地、一再地在我的夢中，和你，預習離別。

【九九年．三月撰】
【千禧年．九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