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城篇82.魔王之庭四

　　「關於類人異生命的事情我會考慮，如果願意接受，希望到時候各位不會忘記現在的承諾。」

　　厄瑞嘉暫時還無法決定，她要再觀察死亡峽谷情況。

　　奧斯維得道：「沒關係，照葵娜以前所說情報來看，幾年內類人異生命暫時還不會與席洛大陸有接觸，妳可以先處理好自己迷宮城事情，而我們的承諾隨時有效。」

　　一旁葵娜聽了神色黯然，蛇尾頓時像死水攤在地上動也不動。

　　「老龍呢？你這一年來有什麼發現嗎？」當作沒有看到，奧斯維得見這個問題告一段落，繼續轉移話題問道。

　　「龍島、龍與飛鳴之地、熔岩山脈都很正常，沒什麼需要注意。」

　　夕巴斯汀頭也不抬的回應，他覺得對方是多問了，在龍族領地附近不可能出事。

　　點點頭，奧斯維得接過話，對厄瑞嘉道：「這一年來各地異狀大致就是如此，而核心獸幾乎不會移動，活體地城附近如果有問題，眾神國度察覺到之後也會通知我，目前來說應該正常。」

　　「有件事情。」這是厄瑞嘉自參加魔王之庭前就想明白的問題。

　　「請說。」

　　「一整個時代會被變革的到來毀滅，眾神國度和部份智慧種族也清楚這個過往歷史，而惡魔一族不再是威脅，甚至也願意與魔王之庭合作。」

　　頓了頓，厄瑞嘉皺眉沉聲續道：「可以說，現在智慧種族和惡魔種族擁有全面合作的基礎，沒有對敵的必要。」

　　「但是，至今仍然有大量冒險者圍繞在核心獸的活體地城附近，即使不論死亡峽谷，晴空島和迷霧淵影以外同樣也聚集不少想要侵略的勢力團體。」

　　「表面死敵、暗地合作，為什麼關係如此扭曲。」

　　沉吟一會，奧斯維得臉上略顯思考神色，似是在努力回憶什麼，過了好一會才如釋重負，回想起來並道：「這件事有些複雜，要從上個時代的變革之後說起。」

　　「混沌時代，惡魔種族和智慧種族處在對立面，壽命、習性、能力、天賦大不相同，甚至也有互為血食狀況的存在，因此一直以來就擺脫不了死敵命運。」

　　「等到變革發生之後，壓抑許久的智慧種族終於成為新時代的天選，環境的改變讓他們可以像獵人般肆意狩獵惡魔種族，這種情況下，即使有希望和平共處聲音出現，恐怕也沒有生命會接受，甚至曾有提出者被打上叛徒標籤。」

　　「惡性循環下，互相死傷慘重仇視的狀況，在新時代也持續數百年之久，一直到五大國度陸續建立，智慧種族開始有規劃、有製度的攻略迷宮城後，惡魔種族的處境也越來越艱難了。」

　　「雖然晴空島、迷霧淵影、活體地城並不畏懼攻略，但其他惡魔種族能夠棲息地方卻是越來越少，於是我試著透過原始森林聯繫上了四正教。」

　　「我代表魔王之庭，他們代表眾神國度，展開一次正式會談。」

　　說到這裡，奧斯維得露出複雜笑容，道：「會談中，我『充份』的讓他們明白，雖然惡魔不再是時代的天選種族，全力之下，依然有能力毀滅五大國度其中任何一個國家。」

　　「這一點，相信妳在成為死亡峽谷的主人後，應該有充份的理解才對。」

　　厄瑞嘉表情未變，但心裡卻是相當讚同，只要再給她一些時間，等到能完全與三頭超獸種建立聯繫之後，最起碼也能與蒼藍帝國同歸於盡，要完全勝利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她和文森特擁有不死特性，只要靈魂之源不被找到，隨著時間過去，死亡峽谷依然會存在。

　　敵人，早已消失。

　　「當然，智慧種族的國度現在也越來越強盛，他們有意識的培養神官、魔法師、戰士、弓箭手、斥侯等等戰鬥職業，甚至魔導技術也在逐漸復甦，這對迷宮城威脅很大，也因此我才與對方試著談判。」

　　「我們談了很久，會議最後終於達成一些簡單約定，在約定範圍內互相妥協，這對惡魔種族和智慧種族都有好處，也有利於彼此防範下次變革的到來。」

　　「什麼約定。」

　　厄瑞嘉聲音冷峻頗為不悅的問著，她現在也屬於惡魔種族，更是決定加入了魔王之庭，不希望有太過於莫名其妙的約定綁縛住自己。

　　「五大國度積極拓荒擴大人口和勢力，只有眾神國度的建立形式特殊，所以並不在意自身發展狀況，願意將他們那一方向未曾探索過的土地和資源都讓給惡魔種族。」

　　厄瑞嘉聞言心中微驚，這代表眾神國度在立場上，確確實實背叛了智慧種族，而且若是那天惡魔種族真的反撲，他們將會成為對外作戰的第一線！

　　不論輿論或實際戰場上，都是！

　　「付出這麼多，他們要求了什麼？」厄瑞嘉接著問道。

　　「眾神國度希望表面上能維待現狀，並且惡魔種族各勢力不能再主動出現於智慧種族面前。」

　　「換句話來說，除了迷宮城的領地以外，惡魔一族只能在他們還未拓荒的地方生存和活動。」

　　「這條件聽起來很嚴苛，但對被時代遺棄的惡魔一族來說，我們本來就沒有太多選擇餘地，光是找到適合生存地方都很困難，尤其是在各地世界之心因為失去主人陸續崩壞之後。」

　　「所以......最後我同意了這個條件。」

　　笑容變得頗為落寞，奧斯維得聳聳肩說著。

　　「龍族和超獸種呢？」想起魔王之中還有另外兩個種族，厄瑞嘉問道。

　　聽著歷史介紹，夕巴斯汀不耐的自龍鼻噴出熱氣，惡聲道：「那是惡魔種族與智慧種族的約定，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不過，龍族與超獸種確實很少出現在席洛大陸之上，厄瑞嘉稍微思考一下便明白，變革對這兩個強大種族並不是沒有影響！

　　不然不用一個棲息在海外龍島，千方百計進行各種嘗試和抑止變革，另一個更是大量消失，已知的少數不是成為迷宮城就是被迷宮城豢養。

　　龍族和超獸種必定有自己的難處。

　　見雙方不再言語，奧斯維得也繼續解說。

　　「之後數百年，我和眾神國度一直保持良好關係，合作愉快，其它四大國度則以為惡魔種族被消滅的差不多，只剩下所謂的三大魔王，但是因為我們的迷宮城比較特殊，他們始終無法成功攻略，情況就一直僵持下去直到現在。」

　　「目前來說，維持現狀對雙方其實都有好處，智慧種族也不可能無限拓荒擴張下去，否則或許會提早引發變革到來。」

　　「例如，曾經發生過的『血染薔薇』事件，當時我還以為眾神國度背叛約定，想要提早誘發變革到來，魔王之庭曾一度要全員出動搶先滅亡五大國度，這之前也向妳說過了。」

　　那次事件之惡劣，影響層面實在太深太廣，就連幾乎沒有牽連的惡魔種族都差點因此加入混戰當中。

　　「所以，在智慧種族永遠不會滿足情況下，迷宮城正是個很好的替代對象，讓他們的欲望可以在這裡得到釋放，不論......生存或死亡。」

　　「而對惡魔種族來說同樣有不少好處，以活體地城為例，那些進入後死亡的冒險者都成為核心獸的養份，就算不以智慧生命為血食的族群，也可以拿來補充世界之心豢養守衛。」

　　「所以，這樣是目前對彼此最好的狀況和方法，妳明白嗎？」

　　擔心原本是人類的兩名魔王無法接受，奧斯維得用委婉一些的方式簡單說明，雖然他不覺得對方會是那種自以為代表真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沒有殺盡對方不肯停下的生命。

　　但是，目前維持數百年的平衡局面他並不希望被打壞。

　　果不其然，厄瑞嘉搖搖頭，嗤笑一聲道：「種族對我來說沒有差別，任何生命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只有這個最基本原則。」

　　不論是對皇家冒險團數千人的全數屠殺，還是招募精靈與亞人村落，厄瑞嘉從來就未因為種族之分動搖過，在她眼中只有行為者個體本身而已。

　　微點點頭，奧斯維得相當滿意新夥伴的回答，便道：「很好，今年的魔王之庭討論到這裡也差不多，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

　　轉頭，他看向那片不定形的柔和光體。

　　神靈，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