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 8.辦法

　　「坂井先生，先前你說想到驅靈方法，不知道是什麼方法？」

　　整件事情經過已經知道了，維朗妮卡便將話題拉回來。

　　放下手中天然果汁，坂井真一正色嚴肅的道：「妳，必須去廢棄鬼樓住上一天，之後靈異纏身現象應該就會消失。」

　　「......這樣沒問題嗎？」

　　「會有危險。」

　　維朗妮卡有點想揍人，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專家苦思一天後的結論會是這個，但她知道對方為什麼會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回到廢棄鬼樓嗎？或者是有沒有什麼不太危險的方法？」

　　長舒口氣，神情像是有點不太耐煩，坂井真一問道：「妳對靈要怎麼被驅離這件事有概念嗎？」

　　想了下，維朗妮卡道：「在神像之前禱告？聖水和十字架？劃符作法？誦經念文？還是準備法陣......」

　　一連串答案聽的坂井真一眉頭直皺起來，他連忙舉手制止道：「行了，那些方法我不知道有沒有效，但我可以告訴妳，我任何一個都不會。」

　　這些都是電影、戲劇、小說裡得來資訊，專家說不會維朗妮卡也不覺得奇怪，但她很好奇對方到底想怎麼做。

　　「坂井先生一般都是怎麼驅靈？」

　　「等待又或者說是消耗。」

　　「什麼意思？」

　　「等時間到了靈就會自然離去，又或者說靈無法再跟現世產生糾纏。」

　　「方便的話，請詳細說明。」

　　聞言，維朗妮卡暫時忘記對眼前專家的諸多不滿，她對於這新的概念很有興趣。

　　客戶的要求合情合理。

　　事實上，每一次新委託坂井真一都必須向對方解釋自己對於靈的認知，不然很多人都會無法安心配合，對於說明這方面他也算是很熟練了。

　　「昨天說過，靈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是藉由天時、地利、人和衝突下產生的媒介才偶然的與現世糾纏，這種特殊現象不會太長久，妳可以把媒介想像成靈異需要有某種能源才能纏身，而能源遲早會用光，當用光的時候靈就會消失。」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不過維朗妮卡還有疑問。

　　「但是，我遇到的夢魘狀況越來越嚴重，完全沒有減弱跡象，這又是為什麼？」

　　「妳的拒靈體質太過強大，反過來說，當靈能夠糾纏上妳時也會更加兇猛，所以即使事情發生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妳的狀況依然在加劇嚴重，這種情形會一直到持續靈異頂點出現為止。」

　　沉思一下，維朗妮卡再問道：「我身上的靈異頂點什麼時候會出現？照坂井先生的說法，其實不去廢棄鬼樓也沒關係？只要我能撐過去，等待靈自動消失就好？」

　　「我說了，妳是我見過拒靈體質最強大的人，而且事情經過我也沒參與，我根本無法判斷妳身上的靈異頂點什麼時候出現，也許明天，也許明年，這麼長時間妳能撐的過去？」

　　聞言，維朗妮卡臉色沉了下來。

　　這次要不是專家即時趕來，自己可能早就墜樓死亡，而且還會被當作自殺結案，事後見縫插針的媒體更會把她最近的行為異常匯整後大肆宣揚，作為自己業績順便打擊斑塞特家族。

　　見賢而不內自省，求富不得而仇視財富，自甘小確幸而無法停止忌妒努力付出的人實在太多，將所有財富與不法劃上等號，甚至再經由網路宣揚發展到極致，現代社會並不溫柔。

　　她確實不能這樣不知何時到達盡頭的拖下去。

　　父親、母親、哥哥、妹妹不應該受到自己牽連。

　　「那麼，去廢棄鬼樓為什麼會是驅靈方法？根據坂井先生的理論，在那裡我絲毫地利也佔不到，更何況待上一天的話，等到夜晚就連天時也沒有了，這樣不是會加深中邪程度？」

　　「對，我就希望妳中邪。」

　　「......坂井先生，我知道你後面還有話要說，可以麻煩你一次說完嗎？應該有不少客戶抱怨過你的說話方式吧？」

　　「確實有，不過這種說話方式也是驅靈的一環，為的就是要讓妳只仔細聽並且信任我。」

　　這種話聽起來就跟騙人神棍沒有兩樣，感覺之後如果聽到要陰陽交合或捐獻之類的也不奇怪，如果不是他先前確實救過自己，維朗妮卡早就報警抓人了。

　　眼前漂亮客戶的滿滿不悅和質疑表情，坂井真一在很多人身上見過，但他絲毫沒有改變自己作風打算，依然自我的繼續說著。

　　「既然靈異頂點不可預期，那就一次讓它匯聚纏身，只要妳能成功在廢棄鬼樓裡渡過一天，天時、地利、人和都會不攻自破，之後妳身上的中邪狀況就會漸漸減弱直到消失。」

　　「這樣不會讓靈異變得更嚴重嗎？」

　　「有可能，妳失敗的話狀況或許會更棘手。」

　　「就沒有其它方法？如果真的一定要去，怎麼樣才算成功？」

　　「有其它方法，但妳不會想選。」

　　維朗妮卡聽了眼睛為之一亮，雖然她很有膽識，但不代表會想要再次前往廢棄鬼樓待上一天。

　　「坂井先生請說說看。」

　　「另一個方法就是按照正常的驅靈流程，等待靈自然散去，這樣我就必須待在妳身邊防止意外發生，如同先前所說，需要花費的時間難以確定，也許妳這輩子睜開眼睛都要看到我也不一定......」

　　「妳想要嗎？」

　　面對這名散漫、隨意、自我、沒有禮貌的專家提問，維朗妮卡想也沒有想，神情嚴肅的直接回答。

　　「我們還是好好討論關於廢棄鬼樓的事吧。」

　　「我想也是。」

　　雙方氣氛尷尬了一下，坂井真一拿起天然果汁潤潤喉，維朗妮卡則是在輕咳幾聲後繼續詢問。

　　「坂井先生，要待在廢棄鬼樓裡一天，我該做什麼以及準備什麼？怎麼樣算是成功？這個過程中你會保護我嗎？」

　　坂井真一聞言，再度擺出下巴抵靠在交握雙手上的姿態，神情非常認真，不像先前帶點自嘲的諷刺模樣。

　　「首先，妳必須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合、精神穩定，保護好妳唯一掌握在手中的人和，只要能神智清醒正常的迎來第二天早晨，這樣基本上就算是成功了。」

　　想到先前多次夢魘，以及才剛剛發生與現實無縫接軌的生死險境，維朗妮卡聽完專家的話不由得緊皺眉頭。

　　她對自己成功在廢棄鬼樓待上一天實在沒什麼信心，更何況那是都市傳說中的三大兇地之一，可以想見中邪情況只會更加嚴重而已。

　　「至於保護妳......當天我會跟妳一起進去廢棄鬼樓，只是我不會跟妳待在一起，只在必要的時候幫助妳或喚醒妳，成功或失敗我也不能保證。」

　　「為什麼不能跟我待在一起？」

　　抬起頭，坂井真一的碧綠雙瞳深邃幽幽。

　　「因為我是招靈體質，在那種地方跟我待在一起，妳只會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