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時光 第一部 第九章

第一部 第九章

白啟隨著洪水進到花木扶疏的巷弄內，這一帶是眷村，不時可以看到幾位老人家在樹蔭下聊天散步。

洪水快步走到自己住的房子前，才發現白啟並未跟上，她轉頭發現白啟正在和一位老頭談話，但因為隔了一段距離聽不清楚他們的談話。

隨後老頭恭恭敬敬的向白啟行禮，白啟這才滿意地向洪水走來，心想這才是他應該獲得的待遇。

洪水問:「剛剛你怎麼會和那個老頭說話?之前我好像沒看過他。」

白啟望著房子說:「那是你們這個社區的地基主，是之前住在這的榮民，他只是來關心一下你的情況，畢竟我留了一個女鬼在你家。」

接著他莫名的賭氣說:「還有你可以心中跟我說話就行了，一直對空氣自言自語其他人會覺得你怪怪的。」

洪水對他莫名其妙的賭氣一時語塞，有點拿不定主意要抗議或是繼續問問題，最後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於是她在心中問:「地基主不是每一棟或每一戶人家都會有嗎?」

白啟回答:「你以為現在地球上人口爆炸是哪來的?除了人的壽命延長帶來的衝擊外，大家能投胎都去投胎，等待投胎的期間也只會到處亂逛，願意長期留下來做事的人很少，所以到處都人手不足。」

白啟邊掃視眼前的屋子邊皺起眉頭說:「話說我們大概不用出去找我帶來的女鬼了，她還在這棟房子內，我們進去你住的地方吧! 她頂多出現在你住的樓層不會跑太遠。」

洪水帶著白啟進到屋內，白啟立刻發現女鬼乖乖的坐在客廳內正在用頭髮逗虎虎。

白啟不解的說:「她明明就在這，你看不到她嗎?」

洪水茫然的看著白啟問:「你在說哪裡?」

白啟又問:「你這兩週完全沒感受到任何的不適嗎?像是失眠之類的?」

換洪水皺起眉頭開始回想:「你來的那天太晚了，所以我就不管她繼續睡打算隔天再處理，沒想到隔天她就不見了，味道也漸漸淡了，身體也沒有不舒服，我沒想太多就繼續生活，只是後來心中有點擔心她的狀況才跑去地閻殿問狀況。」

白啟睜大了眼睛問:「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膽大，我還在想你怎麼沒隔天就來求救。」

聽到這句話，洪水的臉沉得彷彿可以刮下二兩霜，她咬牙切齒的說:「你還真敢說啊。」

白啟趕緊轉移話題:「話說妳的體質可能很『很絕緣』呢!」

洪水問:「什麼意思?」

白啟有些無奈地說:「為了讓你看見她，我特意花了點力氣，沒想到不到一天你就又看不見了。」

白啟的臉有些糾結:「當初接下代理時沒想到，這下有點麻煩了，以我現在有限的能力施展，你就算在天時地利人和下，頂多也只能看到精怪或都市傳說比較有形體的眾生。」

他想了想轉頭向洪水說:「好吧，看來你得在我指定的時間和地點幫我才行。」

隨後用不解的眼神盯著洪水說:「天道怎麼會選你啊?」

洪水冷笑了一聲說:「我可沒有答應你。」

白啟困惑地說:「你當初不適還很排斥嗎?現在不是已經接受了才來找我幫忙?」

洪水說:「我會請你過來是因為我之前已經先打聽過黃叔的風評了，也確定地閻殿是有領旨辦事的，我相信的是黃叔不是你。」

白啟開始討價還價:「但我的確已經幫你找到了女鬼，你應該要禮尚往來吧。」畢竟報告書上有寫到你是重禮重諾的人呢，白啟心想。

洪水有些躊躇。

於是白啟再加碼:「你不也擔心那女鬼嗎?幫我也能夠盡快讓她去到該去的地方，還可以累積福報。現在的社會一般人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幫忙，你不是至少有一年的時間當無業遊民嗎?我先跟你簽一年的契約，條件好商量，如何?」隨後屏氣凝神的等待洪水的回答。

洪水望著白啟的眼睛，有些茫然卻有如洞悉一切，讓人不禁好奇想窺探當中的意志，思量當中的風險其實還是拒絕的好。

然而鬼使神差的，洪水說:「我要先看看契約內容。」

白啟粲然一笑，房間內立刻溫暖如春，他立刻拿出一張契約書說:「你看看有沒有要修改的地方，沒問題蓋指印就行了。」

哄水低頭一看臉立刻青了:「工時是24小時不眠不休沒有加班費?內容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也不得提出上訴?你們天界是不是沒有勞基法，福利只有能積陰德，難怪人手會缺成這樣!」

白啟和煦的說:「喔喔，不好意思，我忘記你還沒死。這是我們的定型化契約，靈體本來就不用睡覺啊，魂飛魄散就魂飛魄散了，本來也就沒機會上訴了，當然也沒有勞基法。」

洪水無言以對:「你是不是原本想讓我簽靈體的定型化契約?」

白啟疑惑的說:「我來這裡之前有先了解過你之前的工作型態，你們醫生不是也不適用勞基法還是一堆人想當嗎?就算過勞死的人越來越多，但大家好像也沒有想改變的意思，我以為你們的契約也長這樣。」

他想了想繼續補充:「之前天界有報告說，在灣國不適用勞基法的職業簽下契約後仍能留任的人魂占天界基層的大多數，所以還把你們都登記在冊以利死後招募，我還以為這表示你們就算還活著也能適用這樣的條件。」

洪水頓時發現未來就算順利的壽終正寢，死後恐怕仍是命運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