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火

應該有人和現在的我一樣吧！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往前也不是；更不可能向後退去。我們也都沒有走到老到不行的那一步，才幾歲的我們，怎麼會忽然就覺得活下去沒有什麼意思呢？想起這個問題的我，陷在高速公路動彈不得的車陣裡，聽著收音機裡傳來一首哀怨的歌「I am sorry！」

如果當我們有些人對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再抱著任何的期待的時候，該是什麼人來說那句話呢？其實也沒有什麼人應該覺得抱歉才是的吧！只是活在這寂寞與痛苦的城的我們，還在面對著也不知道是什麼的力量，在努力的拔河。

經歷了從小到大的學業折磨之後，再面對一連串不堪的感情洗禮，所以我們也許只能把注意力放回最不願的工作上，偏又在這些年後，大部分的人的工作又都不太順遂，於是就在這時候，我們都想不出來活下去的理由。

前一陣子看了一本書「一百個活下去的理由」。裡面大抵是說了一些還令人值得期待的人生光明面吧！但就在那一陣子，朋友們也都不約而同的談起這本書，發現大家對這本書所持的看法，淡淡的微笑比對其言語的評論要來的多。

為什麼呢？應該大家都會有些想法的吧！對這一本這樣另人覺得光亮的文字書，大家總會有些期待的吧！為什麼大家卻只是淡淡的笑著卻不說話呢？後來才發現，其實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裡面所寫的跟我們心裡所知道的，除了太過賣弄創意及文字語法的那些之外，其實我們都是知曉的。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有太多的事我們也都知道，但卻不再令我們覺得心喜。像我們都知道阿里山的日出美到爆點，可是然後呢？

我們都知道那一家的麻辣鍋跟鴨血超讚；那一季出的耐及球鞋炫的要命。然後呢？可不可以說些會讓我從心裡真的會開心的事情？

因為我們都知道，生命有太多可以開心的小滿足，但就活在當下的這一代如我們，卻不知道明天在那裡？卻不知道我們現在活著的城市到明天是不是還像今天一樣！

我們都太害怕不可知的未來，害怕明天下班的時候，看到的晚報內容像是另一個國家的事件。我們好怕，好怕本來以為是這樣的事到了明天卻是那樣了！

所以我們都不能開心。我們的開心都太過短暫。大部分的我們都不知道活下去的理由在那裡？當然，如果希望能在下一季還能穿到新上市的NIKE為理想的人啊，就讓他們都繼續的開心下去吧！如果這樣小的滿足真能讓活下去變成一件有意義的事，其實好像也不能說是不好。

至於我們這一些就算憂心忡忡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的人，會不會真的就太杞人了些呢？其實失業率高的要死跟我們又有何干呢？年終獎金就算只剩下紅包那又怎麼樣呢？真的就會有人在這些令我們不開心的事情中被擊倒嗎？倒也沒有這樣聽聞。但是活著的我們，不開心。

坐在高速公路動彈不得的車陣裡的我，想起這個前一陣子跟朋友聊起的話題，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打翻似的，一股拉也拉不住的思緒向前飄去。

回頭想這些我們這些辛苦的活著的小老百性，好像真的沒有人是開心的。像是偶爾在街上看到好看的人的那種小開心好像也不值的拿來說；像是忽然買到好的便宜貨也只能高興一下下，那為什麼我們都這麼辛苦呢？

看著外面動也不動的車陣，想起幾年前還是只有機車的自己，在努力了幾年之後，終於有了一台屬於自己的二手車，這樣值不值得開心？以前只要一到下雨的時候，不論穿的再嚴密的雨衣，還是免不了要弄濕了鞋子還是弄濕了褲子，現在終於有了不用弄濕任何東西的好環境，每個月卻要付出比自己伙食費還高的停車場管理費，所以真的很難開心。

車窗外真的下起了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雨，本來是小小的，然後忽然像是倒在路上的一盆水，往台北盆地裡不客氣的倒了下來。我想起可以不用再像之前騎機車的時候，被雨淋的一身狼狽，我現在可以安安穩穩的坐在車子裡，看著窗外被車燈照著的雨絲，像一連串的白煙火，綿綿到幾公里外去。我好開心，可是也還是沒能找到活下去的原因！為什麼會是這麼短暫的開心？

好不懂！原來這時候活著的我們有太多的事值得我們不開心。如果我們都能夠再簡單一些，會不會所有的的事都能像吃到蛋捲冰淇淋一樣的令人興奮不已？還是你跟我一樣，到了什麼都應該懂了的時候，就會失去開心的能力？

於是有人老是說希望能回到小時候。那時候的我們都應該還不知道什麼是憂愁。雖然背不完的國語課本和算不完的數學題目讓我們痛苦不已；雖然念的要死活的地理跟歷史跟我們活著的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但那苦痛卻沒有讓我們失去活下去的力量。

有人就在那時候立下將來要穿高根鞋的願望；有人說將來一定要娶隔壁班的小美當新娘，但也都是那些癡心的夢想才讓我們走到當時不可知的現在。於是現實近了，夢想就遠了。我們不再會為當時小小的夢想而愉悅了。

就在看著窗外的白煙火的時候，我和你一樣，在努力的尋找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