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悔與感謝

「如果當時⋯⋯」是我的應屆學測作文題目（年齡不重要！）。還記得當年走出考場時，同班同學皆露出了意味深長又沾沾自喜的笑容，因爲國文老師考前出的大量模擬試題裡，就有「如果回到」某個歷史時間點的作文練習，在考場再寫一次，要拿分數自然不難。

可我當時只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步履沈重。我寫了跟模擬試題完全不一樣的內容——關於自己的家庭故事，那些醜聞、爭吵、撕裂與恨不得自己從未出生的念頭——彷彿因為閱卷老師與我素昧平生，我便無所顧忌地把一個青春期少女最憂鬱的心事，寫在那一方方格子裡了。

那次的題目像是一個出口，讓我放下了許多情緒。後來，讀了外地的大學，離開家裡，也許是距離產生美感吧，也或許是隨著年歲增長，更懂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偶爾回家吃飯，在彼此的噓寒問暖中，還能看見小心翼翼的迴避掩飾。但我們始終是家人，在不碰觸到逆鱗的情況下，我們還是願意在同一個屋簷下一起生活，帶著點「你知我知」的默契，相安無事。

這麼多年過去，自己也結婚生子了，在異地經營一個小家庭，無後援的日子著實也有感覺辛苦的時候。可是每當收到來自家人的問候，幾樣家鄉的農特產，或是看看他們都在忙些什麼⋯⋯，生活裡也多了點不一樣的色彩。

還好當時我們選擇了繼續努力生活下去，感謝所有幫助過我的人。回首過往，在有形無形中，一切若有神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