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臨終-神秘的年關

不曉得有沒有人跟我一樣，每到農曆年節前感覺大環境的氣場比較混亂躁動，像是準備要重整什麼，一堆毛邊跑出來待修整，一些大變動也竄出來等著自己做取捨，也會耳聞一些認識的生命在這段時間先止步了。以前總聽說在農曆年前會有比較多人過世是因為「年關」，一直覺得這只是民間傳說，科學上常以節氣像是溫差大、天氣在變等等來解釋，這些影響也不至於這麼強烈吧？

直到這個新年前，微光湖盼經歷不可思議的一週，好幾位本來病況穩穩維持的毛孩突然急轉直下，有的在半夜突發癲癇緊急安樂離世，有的突然腎指數大崩盤，也有的本來癌症控制得好好的卻突然喘氣入院，這些孩子最後都在這週起飛了，除了險些殺個我們措手不及，也讓我忍不住自言自語「年關原來是真的...」。

在新年前送走自己的毛孩心情會有多複雜？家家戶戶熱鬧團圓之際，卻是想著「今年過年沒有你了...」的失落，而我也在思考如果毛孩可以過到新年，結果在新年有突發狀況會比較好嗎？這個失落又會變成「你就是在初三離世的...」更遑論獸醫院很多沒開，就算急診也有和醫師醫院重新磨合與建立醫病關係的負擔。

時間，是個只有上天可以控制的變因，我有個「我相信每一件事都是安排好的！」信仰，也是我臣服於時間的證明，一如傳道書3:1-11 寫著「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 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 (中略)... 我知道，神一切所做的都必永存，無所增添，無所減少，神這樣行，是要人在他面前存敬畏的心。」我也全然接下我的狗兒做的選擇，生病的選擇、病況急轉直下的選擇，甚至是讓我決定使用安樂善終的選擇，因為我愛牠至深，我接受牠所有的安排以及所有給我的課題，只要是牠給的我全部接受，我就是如此的狗奴。

這不代表這中間我什麼都擺爛不做，曾在心靈療癒牌卡後看到這段話：「人生首要的限制是死亡，由生到死之間的歲月，我們在這終極的範圍裡成長、圓滿人生，是臣服於存在的限制，卻盡心力去活。」我盡力了，也接受我無法盡力的部分，可能是醫療的限制、可能是跟不上疾病發展的速度，也延後不了上天安排的時間。而在過程中，我意識自己的狀態是否是自己的不捨而增加了牠的苦痛折磨，愛牠至深，希望我的心和我的手，都不是牠生命發展的羈絆。我常常在想在這盡力與臣服的過程中，會不會是反覆的在敲碎人類的控制慾和私心？因為到最後其實什麼也控制不了。

「為什麼是現在？」
「為什麼是這樣安排？」
「這樣的安排是要給我或教我什麼？」

不曉得經歷毛孩離世後的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牠選的時間真對的禮物？

記得當年面對島輝突然重病，並在短短13天走到不得不安樂的時候，即便滿滿憤怒，我仍在滿滿失落中找到一點點繼續往前走的光、一點點僅存的好奇心問了自己這三個問題，而這三個問題要用好幾年或是一輩子去找答案。說來有點好笑，信不信由你，幾年後我找到的答案仍是那句芭樂到不行、根本沒創意、心靈雞湯寫到爛的「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這種爛答案，爛到我用說的都嘴軟。

島輝離世的那天早上天氣很好，上山的路上陽光一條條穿過樹梢再打進我們的車裡，車室裡一閃一閃的，這是島輝喜歡的天氣，而隔一天，便是那幾年間最強烈的颱風，如果我拖過了昨天到了颱風天，一切會是如何？

島輝在我最後一期療癒師培訓課前發病離世，讓我最後一期培訓時沒有牠，也讓我知道我學這些可以不是只為了牠，可以為了更多動物，雖然當時牠這樣一走，讓我學習的動力盡失，但也明確知道牠會希望我去完成，牠希望我做到的，我都接著，牠一定知道我是這樣的人才會這樣安排。

島輝13天點病程雖然是花錢如流水的狀態，但牠留了一筆剛剛好讓我開業的錢，付完房租、整理好工作室、印好文宣、買好簡單的用品家具，剛好沒錢。

不用對面島輝年老與生病，讓我專心創業，是牠無比的貼心。其他的最好安排的證明可能也不用詳細列出了，島輝真的給了我們最好的了，用牠有限的生命，埋了最多禮物讓我找尋，或許還有我沒找到的禮物。

過年，像是一道跨過去就重新再出發的一道門，如果上天設定在這道門之前就是會有些生命需要在這裡止步，那麼是不是藉由這個分水嶺明確度這麼高的新年，提醒繼續往前跨的人什麼該放手、什麼該往前走呢？過了除夕到了初一，心會不會比較容易告訴自己帶著全新的毛孩開始下一個旅行？

上天好殘忍，在過年前帶走我的孩子...
上天是仁慈的，不讓我們在過年擔心牠...

是仁慈還是殘忍，人類會各自解讀，好像有了個解釋一切就合理了，心也比較舒服，以前覺得強說些什麼是自己在找安慰，或是找個對象怪罪會比較舒坦，現在覺得這是我們的心在練習臣服的過程，臣服並非認命，而是相信宇宙的運行都會是最好的安排，就相信這個宇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