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道光

開刀這件事情，會讓我記得很久

關於第一次開刀，那時我年紀還小，記得的零碎，我還未上小學，算算也是快40多年以前的事了。因為斜視關係，一般正常的眼睛是一對一起連動，但我的眼睛沒有這樣的功能，特別是左眼不受控制，常常眼睛呈現分開畫面，也算是一種特殊技藝，而且不用練習就會的，在外觀上不討喜。

我也不清楚為何要開刀，可能是因為媽媽愛小孩的方式吧！！我是這麼想著，因為我的眼睛並沒有看不到，或是有生病的疑慮，充其量，只是視覺上有點小瑕疵，實在不懂，這麼危險的手術，怎會同意呢？

或許我媽在證明一些事情？失去父親的小孩，怎樣都要照顧到最好，不容有一絲的卑微，不讓別人瞧不起，這就是一位單親媽媽愛護的方式。

小時候對開刀記憶不深，不是我年紀小，而是當時我傻呼呼的，很晚才領會開刀是這麼回事。我做過不少的檢查，也做個許多的矯正，是為了訓練另一隻眼睛肌肉，最好能控制另一隻眼睛回到原有位置，這樣就免開刀，所以必須要訓練另一隻眼，其中有一個方式是訓練是練習單眼鬥雞眼。

哈！以前都不知道原來鬥雞眼這麼好玩，我常常會花一下午在訓練，但顯然沒用，斜視依舊很明顯。尤其在玩「男生女生配」遊戲時容易露餡，可見我們的大腦好像會把秘密，放在容易被看到的地方。

聽說當時戴眼鏡也是一種治療，但我不記得是先開刀還是先戴眼鏡，當時也沒有近視，戴著眼鏡時，大家都喊我博士博士的，為此還得意了許久，原來戴眼鏡可以得到這麼多的關注呀。後來這些矯正都無效，最後還是得開刀處理。

現在想想！！我媽真的很強，因為當時沒有任何保險補給及健保年代，顯然醫藥費是一筆龐大的支出，要知道當時的經濟發展並不是那麼的好，而且只有媽媽一人工作要養活3個嗷嗷待哺的小孩，我相信這費用肯定是驚人的。

還有另一原因，當時在開刀技術不純熟的年代，眼睛開刀肯定是要心臟夠強才行，否則萬一失敗了，眼睛就此失明了，那後果比不開還嚴重。有一次我問我媽哪裡來的信心，還膽敢把小孩送出去開刀，她說當時沒想太多，現在想想，除了夠衝，還能有什麼呢？

應該就是雙十國慶前後，那天我記得我在手術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眼睛被紗布蒙著，並不是那麼舒服。我無法記得比較細的內容，躺在病床上，因為藥物後續反應不適，媽媽要為了要緩和我的症狀，一直在旁邊照顧著我，餵我喝水，幫我換衣服，盡量讓我舒服。因為開刀後不是馬上拆線，前前後後也過了幾天，後來不舒服的症狀，才慢慢的緩和了。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耳朵聽著放煙火的聲音，嘴巴吃了不少食物，雖然眼睛被紗布蒙著，心裡並不害怕，我想當時也不會擔心眼睛是否還看得見，只要手裡緊緊牽著媽媽的手，就不怕黑暗了，我撒嬌的對著媽媽說「謝謝媽媽！！幫我換漂亮的衣服」

媽媽應該喜憂參半，掛念著孩子，明明眼睛就還蒙著紗布，哪知道美醜？竟說些543有的沒的話。雖不知手術有沒有失敗，眼睛不知還看到光？她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應該那時很煎熬的。

還好那一道光出現了，她的心才慢慢放下。相信我媽真的很難忘這感覺，而我呢？還是一樣傻傻的分不清楚，也不知道我經歷什麼？直到上了小學四年級以後，才驚覺原來我曾經因為開刀住過台北一陣子，並且經歷這麼長的時間，想想真的有點可怕！

還好經過漫漫的調養，我也陸續做了些訓練，最終在外表上看不出眼睛不協調的痕跡，大致上手術是成功的。也有可能後來我真的近視了，眼睛也畏光，所以大家都沒注意到哪裡不對勁。

開刀後雙眼比較可以一起連動，雖然偶爾會不自覺的飄向別的方向，還有偶爾會出神，但只要稍加練習，不會讓人發現的。有一點我很確定，就是玩「男生女生配」的時候就會很專注了，不會輕易地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