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櫻狂‧京都七日記之7 京都大學

一如高中參加推甄，到京都大學生命科學研究科讀英文學程的碩士班，完全是女兒自己的決定，基本上，孩子高中以後，我就不再過問課業的事了。她赴日考研究所前，當然徵求了老爸的意見，我說，如果能申請到獎學金就去丫！她取得京大入學許可後，去考交流協會長期獎學金，認為只要初試過了，就很有希望，結果初試雖輕騎過關，卻在複試鎩羽而歸。

我肯定女兒的優秀，但不致｢敝帚自珍｣到認為能無往不利，事實上許多她渴望贏得的競爭，雖然全力以赴仍難如願，那並非壞事，可以學到如何與失敗共處，不過我覺得這次獎學金之役，女兒有些掉以輕心，連程序都没弄清楚，直到複試報名前才知若要用英文提出研究計畫書和面試，須先繳交英語能力如托福等的證明，而她没有，只好硬著頭皮以日語上陣，在學校修習的顯然不足以應付，臨時報名永漢日語加強，包括若干堂一對一。終究没能過關，得知放榜結果，女兒自承：｢有點意外！｣但隨即向前看，說再設法申請其他獎學金。我則除了疼惜孩子受到的挫折，也因｢或許不用花那筆錢｣的期望落空而沮喪了一晚。探詢女兒是不是繼續在實驗室待著，明年捲土重來，順便存點錢？她不嘖聲，卻滿臉箭在弦上的神情，我們還是不忍讓孩子失望，妻問：｢去日本讀書的錢算借給妳，將來要還，可以嗎？｣女兒當然點頭。我對妻說：｢這會不會是問心酸的啊？｣不過後來發現花費並没有想像中高，學費基本上可申請免繳，只交一次的入學料金雖然免不了，但女兒隨即申請到一筆金額相當的獎學金，亦即若無其他收入，只須負擔生活費，比台北多不到5成。

讀生科如果想繼續深造，一般認為應該去美國，幾次側問女兒，都没回應，看來早就心有定見！問為什麼選日本？又以京大為第一志願？從没正經回答，可能自己也没答案，替她朝好的方面想，因為2012年出爐了生理學或醫學諾貝爾獎得主山中伸彌，雖然不同系所，仍期望有機會能親炙其人？女兒確曾數度提起他，但在入學考試時就知道不太可能了，而且就讀後才發現，諾貝爾獎得主光環吸去太多資源，對其他系所反產生排擠效應......，那是後話了。我心中隱隱恐怕的是女兒因自小多次赴日遊覽，對它印象良好，又喜歡看日本動漫、連續劇，不覺間變成哈日一族，遂朦朧地打算以唸研究所去體驗兩年，對未來要走的路並沒有慎重而週密的考慮！曾經十分欣慰女兒小小年紀就已找到「方向｣，但她｢卻在這些年的渾渾噩噩之中不知不覺地改變了｣，一路伴她成長並以為送進大學便功德圓滿的我，眼見她臨畢業前的掙扎，不覺又生出心事來。

在2013/06/15下午的撥穗典禮上，施秀惠老師的致詞吸引我傾聽，大意是「到現在為止，你們都屬於人生的勝利組，然而之前走的是一條狹窄、確定的路，讀書、考試、升學，一定的天資加上認真就能達到，但嚴酷的考驗從今天才要開始，因為即將面對廣大、不確定的未來，若想在二、三十年後獲得真正的成功，必須要持續努力......」相當發人深省，不知一心等著拋方帽的女兒有没聽進去？如今，她已投入老師口中廣大而不確定的未來，基於自己少時的經驗，我不下指導棋，只在一旁關心、等待、支持並且相信，雖然深心期盼能儘早重見那因燃燒著理想而閃閃發光的瞳眸，但也告訴她，如果真不想以學術為職志，至少要充實謀生的技能，在異國獨自過活，就是很好的磨練，而況是座文化底蘊深厚的千年古都，用心體會一切吧！

此次與妻赴日，從｢精神上｣說，賞櫻是｢順便｣，主要為了看女兒安頓得如何？並瞭解她未來兩年學習、生活的環境。4月1 日，抽中的國際學生宿舍開放遷入，9點出頭在旅舍吃了早餐後，我們陪她過去，一見外觀，就頗舒心，舍方接待週到，還請了大陸留學生當翻譯，房間雖無衛浴，但窗明几淨、設備齊全，3坪左右空間也不算小，當下三人都很滿意，｢美中不足｣的是除了電費自付，使用洗衣機、烘乾機和洗澡都要投幣100円。這篇文章寫得晚，入住已半年的此時，女兒決定10/31移居至出租套房，說是「宿舍有點遠，規定有點多...」我猜主要原因是禁止外人留宿，讓原本預想若親朋好友偶一往遊可打個地舖的女兒無法忍受。算算月租增加約僅15%，近名勝清水、南禪寺，到學校距離也少1/3，就由她去，反正將來對我們或也有｢好處｣。

10:30離開宿舍，女兒說要去實驗室照顧一下細胞，約定見面時間、地點後，與妻去逛校園。成立於1897年的京都大學，舊時也曾冠上「帝國」之名，就這點來說，台大和它「系出同門」，其創設經費來自滿清政府甲午戰爭後賠款的「贊助」，所以女兒不繳學費也是應該的。京大有吉田、宇治、桂3個校區，但絕大部份的學部和大學院都設在吉田，生命科學研究科也不例外，它位居校區的西北角，雖說校園不是賞櫻之所，但仍有零星幾株花開正盛，也算不負｢櫻狂｣，繞樹三匝之後，踅去女兒口中最值一觀的正門、鐘樓和大樟樹，尤其構成校徽的後者，可謂京大的象徵，他們可得好好保護這棵老樹啊！

午餐當然要在學生食堂吃，體驗、「鑑定」此後2年女兒會常來光顧的餐廳，菜色不多不少，我點的主菜是雞肉，外加一碗水果優格、海帶溫泉蛋和飯，537円，不算便宜，但比起外面隨便一碗拉麵就要7、8百円就還好，滋味平實，就像學生該吃的那樣！附帶一提，生啤酒一杯302円，倒不貴。女兒來餐廳會合，下午同去伏見稻荷大社！